攝政王的寵妃(十三)

  可以說,慕容舒的性格大部分是源於桑曼玉給她的壓力,緊緊壓抑著,當嘗到爆發出來的快感,慕容舒就像吸食鴉片般,不再壓制自己的脾氣,慕容婉首當其衝。

  簡單沒有錯過慕容舒一閃而過的恐懼之意,嘲諷的笑意牽起唇角,原來,桑曼玉並不如慕容婉記憶中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最寵愛的女兒,怕她,最愛的男人,厭她,當所有的矛盾聚集在一起,就像是堆積在一處的煙火般,只需一絲絲火星,強制的釋放,綻放出璀璨的色彩。

  「奴才不懂事,是哀家管教不周。」簡單說著,視線落在慕容舒身上,對上慕容婉那張熟悉的臉,慕容舒被激怒,火氣直衝腦門,那根名喚理智的弦徹底撕裂,就連桑曼玉的眼神都接收不到,「慕容婉,你這是在暗示什麼,我是慕容家的嫡女,哪容的你一個庶女說三道四,嘶--」

  手腕上的刺痛讓慕容舒瞬間回神,想到自己方才做的事情,一顆冷汗掉落,無神的坐在凳子上,不敢與桑曼玉對視,手腕的強烈痛意讓她知曉此刻母上大人的憤怒。

  「那日在五台山,二小姐也是這般,有過之而不及,夫人寵愛二小姐,哀家知曉。」簡單微微勾起的眸子,似笑非笑,若隱若現,忽而轉向凌厲之色,「只是,禮不可廢,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哀家從小知曉二小姐的性子,並不打算怪罪於她,畢竟還小。」

  桑曼玉抿起的唇角略帶僵硬的撒開笑容,明里暗裡在說舒兒禮儀缺失,威脅意味濃厚,簡單來說,就是這幸虧是碰上她,看在姐妹的份上她不予理會,並不跟她計較,若是衝撞了宮中其他貴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皇宮朱紅色的高牆,這是踩著先人的屍骨,踏著他人的鮮血鑄成的。

  「是臣服教養不周,臣服請求太后娘娘,管理小女的禮儀之事。」慕容舒一臉的不可置信,震驚的盯著桑曼玉,明明入宮之前說好的是給她周旋,現在竟是將她親手送入皇宮。

  「還不叩謝太后娘娘恩典。」桑曼玉推挪著慕容舒,慕容舒雙目含淚,叩謝磕頭。

  被拋棄的神色,簡單的眼神淡淡的,這就受不了了,那可怎麼辦,慕容婉所承受過的「岩漿的灼熱」與「寒冰的冷冽」,又該怎麼說呢。

  「哀家在這慈寧宮寂寞的很,有二小姐陪伴,倒是排擠了這份寂寞冷清。」簡單抬手,素心攙扶著簡單,「慕容夫人放心,二小姐是哀家的至親妹妹,哀家疼愛她還來不及,在這皇宮,只要她安分守己,哀家定會護著她。」若是,超出了這份範圍,那就與她無關了。

  「素心,帶二小姐去寢宮,與在慕容家一般無二。」

  「是,太后娘娘,二小姐,這邊請。」素心帶著慕容舒離開寢宮,一時之間只剩下桑曼玉與簡單二人。

  兩人皆是一臉笑意,心知肚明,對方的笑意不達眼底,被冷漠所覆蓋的眼眸,拒人於千里之外。

  「太后娘娘,舒兒便交給您了,這是慕容大人交給你的。」桑曼玉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輕柔的放在桌上,「臣服先行告退。」桑曼玉輕輕福身,掀開帘子,毫無溫度的離去。

  桑曼玉從馬車上下來,略長的袖子甩開,穿透空氣的水簾,帶著沉重的聲響,下人心慌慌的跟在身後,經過長長的走廊,一路上風風火火,怒氣沖沖的穿越,在東廂房轉彎,一路上的丫鬟婆子均是低著腦袋,眼觀眼鼻觀鼻,就怕桑曼玉講怒氣發散在自己身上。

  胸腔燃燒的熊熊怒火,桑曼玉半眯著眼睛,在轉彎後推門而入,熟悉的場景,她曾經高貴的擺著架子踏足這片土地,讓那個女人哀莫大於心死,鬱鬱而終,卻抵不過慕容若的偏袒,守在門外的丫鬟婆子一片安靜,隨著門「嘎吱」一聲關閉的聲音,緊隨其後的是猛烈而清脆的重物墜落的聲音,時近時遠,時小時大,延續半柱香的時間,裡面一片平靜。

  桑曼玉邁步而出,舉手投足之間,一片優雅,此時的桑曼玉又成了下人眼中熟悉的名媛貴女,讓人挑不出一絲錯。

  桑嬤嬤嘆了口氣,抬頭之間神色變幻莫測,「將裡面的擺設恢復成原來的模樣,東西都在庫房裡。」桑嬤嬤環顧一周,接收到桑嬤嬤眼神的眾人眼瞼低垂,對此,桑嬤嬤很是滿意,「還是那個理,半個時辰。」

  「是。」

  沒有想像中的兵荒馬亂,眾人有條理的各司其職,想來,這種事,該是發生了多次。牛吧 .

  往上蒸騰的熱氣,模糊了桑曼玉的臉龐,桑曼玉盯著前方微微出神,桑嬤嬤看著這般的主子,緩緩的踏步而入。

  「嬤嬤,你說,那個女人是不是陰魂不散,死了那麼久,屍骨都化為塵土,還是不遺餘力的報復,以前是她,現在是那個野種。」桑曼玉笑的陰狠,仿若木芙蓉站在她眼前,會活活被她掐死,「慕容若也真的搞笑,那個女人是他親手逼死的,明明對慕容婉痛恨至極,偏偏要裝作慈父的模樣,那個房間,都是假象。」

  「他寧願活在假象中,也不願多看我一眼。」桑曼玉將桌上的茶盞掃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滴在手背上,瞬間冒了水泡,桑嬤嬤連忙派人拿來冰塊,幫桑曼玉冰敷著,「小姐,您是主母,沒有人能越過你去,那個女人早已經塵歸塵土歸土,多說無益,就算姑爺懷念,那也只是虛像,小姐你說關注的還有少爺和二小姐。」

  「舒兒。」敷上冰塊的手背少了那份灼熱感,傳達的冰涼讓她輕鬆一口氣,「嬤嬤,舒兒我教了她那麼多年,面對慕容婉,她永遠做不到冷靜,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慕容婉下絆子,她現在是太后,那個蠢貨。」

  「小姐。」嬤嬤心裡長嘆了口氣,二小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在所有方面都能冷靜自持,只有在面對三小姐,暴躁的沒有一絲可能,「一月後,汕朝的太子來訪,求取和親公主,若是可以,便可解決心腹大患。」

  桑曼玉將冰塊放下,「嬤嬤,我想喝酸梅湯。」

  慈寧宮

  簡單坐在首位,桌前放著酸梅湯以及精緻小巧的糕點,甜而不膩,倒是符合她的口味,簡單吃了一塊糕點,小口的喝了一口酸梅湯,冰涼酸爽的味道衝散了剩下的炎熱,寢宮內放了五個冰盆,裡面盛滿了冰塊,寢宮內倒是不熱,只是心裡煩躁的很,喝了加冰塊的酸梅湯,簡單的心情至高無上。

  慕容舒的被挺得老直,教養嬤嬤用尺子在她背上量尺,直到跟尺子一般直,簡單輕飄飄的放下一句話,「既然二小姐不知何為禮儀,便從最基本的開始。」

  行禮,福身,跪拜,教養嬤嬤是幾日前君衍送來的人,鐵面無私,慕容舒也曾發過脾氣,得到的是更嚴苛的對待,幾次後,慕容舒倒是不敢違抗,這裡不是慕容家,有桑曼玉為她撐腰,在慈寧宮,上有簡單,下有齊嬤嬤,慕容舒只能忍著。

  簡單百般無奈的看戲,慕容舒從一開始的憤怒,不甘,不願,不肯,到後面的委曲求全,隱藏的算計,埋怨,看得多了,簡單覺得沒點兒意思,便讓齊嬤嬤將訓練的地方轉移,眼不見為淨。

  一天下來,結束訓練的慕容舒只覺得身上沒有那一處是不痛的,背部有一絲不挺直,或者動作做得不到位,那細細的枝幹打在身上,絲絲的痛帶著麻意,皮肉傳達的鑽進骨子裡的痛楚,那種痛,慕容舒永遠也忘不掉。

  慕容舒躺在床上,沒有婢女貼心的侍候,冷冰冰的面孔讓她心底極度不安,滿腔的恨意與所有的委屈在夜色中擴散出來,慕容舒望著空蕩蕩的暗影,將腦袋縮在被子裡,嗚咽聲不斷,久久不能平靜。

  慕容舒的情況華新盡數報告給簡單,簡單吃著剝著板栗,吃的一片安然,眸底的笑意出賣了她的好心情,君衍踏著月光進入寢宮,一眼捕捉到只穿著裡衣的簡單躺在床上,小嘴兒裡面塞滿了東西,一鼓一鼓的,像極了正在進食的小松鼠。

  君衍越走越近,簡單看到他,笑容擴散的愈發大了,語氣里毫無波動,「你來了。」

  君衍將她抱在懷裡,時而摩挲著她的唇,簡單習慣了男人時不時的親密,將剝開的板栗塞入他的嘴裡,「甜吧,這可是我留給你最大的一顆。」

  「華新也不容易,每日總是要弄些板栗過來。」君衍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淡淡的神采,拿起一顆板栗三兩下就剝開完整的果實,比起簡單的雜亂無章,君衍的堪稱完美。

  簡單張開嘴,等待君衍的投喂,君衍微笑著,眉眼間帶著一絲邪魅,然後,扔進了自己嘴裡,對,是扔進了自己嘴裡。

  簡單氣急,一口咬在君衍的喉結上,溫熱的濡濕感,傳達淡淡的痛意,君衍心底一片火熱,吞了吞口水,喉結上下浮動,手指攥住她的下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