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少女的日常(十一)

  今天是蘇繡的生日,一大早蘇汝就接到蘇繡的電話,說是回家給她過生云云,對這個十三歲的侄女,蘇汝愛屋及烏,很是疼愛,自然不會推脫她的要求,對於她想要的東西一概答應,蘇汝掛斷電話的時候唇角還帶著笑意。

  蘇家

  「媽媽,小姨說今天會給我帶我最喜歡的巧克力蛋撻和草莓味的蛋糕,還有最新款的芭比娃娃套裝。」蘇繡得意的挑起眉頭,毫不掩飾對蘇汝的喜愛。

  「你就仗著你小姨喜歡。」李秀麗寵溺的戳了戳蘇繡的腦袋,蘇繡反手挽住李秀麗的手臂,「誰叫今天我是壽星,今天我最大,是吧,爸爸!」

  蘇繡一手挽著李秀麗,同時將腦袋埋在**胸口,帶著淡淡的鼻音。

  這般可愛的女兒,**綻開大大的笑容,「那當然,我家小繡兒今天最大,那現在,我們的小壽星就先吃長壽麵吧。」

  「好吧,看在爸爸媽媽的面子上,我一定將面吃光光。」女兒的模樣嬌憨不已,李秀麗呆呆的望著蘇繡,眸底帶著一絲沉重與愧疚,**知曉她的心結,將她抱在懷裡,「今天也是她的生日,要不,今兒有空去看看。」

  「阿榮,十六年來,我不曾踏足這片土地,對悔之,我很愧疚,當初,應該帶她走的,可是......」李秀麗一想起十六年前的記憶,不禁悲從中來,年少的她太過於衝動,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說不痛都是假的,只是,對那個男人她是根深蒂固的恐懼,那雙黝黑的眸子,緊緊是靜靜的盯著你,那滲透進骨子裡的凌厲與陰冷,至今讓她不願回憶。

  「秀麗,別哭,我們一起回去,你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你不是十六年前的李秀麗,現在,你是我的妻子,小繡兒的母親,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承擔。」

  「嗯嗯。」李秀麗紅彤彤的大眼睛,**輕柔的擦掉她臉頰上的淚珠,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空落落的街道,簡單出神的望著人行道上的人來人往,刻意隱瞞的記憶浮出水面,年幼的顧悔之盯著馬路對面融洽的一家三口,小孩兒坐在爸爸肩頭,媽媽溫柔的給她餵著蛋糕,唇上沾染上了奶油,媽媽無奈的幫小孩擦掉,小孩卻不願意,反而樂呵呵的擦在爸爸的臉頰上,看著爸爸的小花臉,笑成一團,小小的顧悔之覺得困惑,媽媽,那個女人是她的媽媽嗎,可是,那個女人只會打她,不給她飯吃,對她冷冰冰的,眼神里儘是厭惡與惡毒,只有對著顧穎,她才會想那個人那樣。

  所以,家裡的那個女人不是她的媽媽,那麼,她的媽媽在哪兒,那是她第一次生出了疑惑。

  顧崖走在前方,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蛋糕,可能是他的心情出奇的好,所以想要對小孩好上那麼一丟丟,顧悔之鼓起勇氣,牽上了顧崖的食指,顧崖冷冷的望了她一眼,對上小孩清澈的眸子,最終顧崖沒有甩開,今天的爸爸出奇的好,沒有打她,沒有媽她,他手中提著的滲透出濃厚奶油香味的蛋糕,顧悔之發自內心的笑了,在多次糾結之後,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然而,這次沒那般好運來,顧崖甩開了手,眼底恢復成平日深不見底的冷漠,回到家等待顧悔之的,是一頓暴打,被人毫無憐惜的扔進了閣樓,「嘭」的一聲巨響,小蛋糕應地而落,奶油灑落一地,小小的顧悔之盯著髒兮兮的蛋糕,忍著身上的疼痛,髒兮兮的小手抓住了一塊蛋糕放進嘴裡,原來,蛋糕是甜的,奶油滿嘴都是,延伸至臉頰,額頭,甚至是衣服,肚子很撐,顧悔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口腔里盛滿了奶油的甜膩味道,生平第一次知道,她現在的模樣別人熟視無睹,沒有人會給她擦掉臉上的奶油,沒有人會那麼溫柔的吻她,沒有人會毫不嫌棄的將她擁入懷中,她,沒有媽媽。

  生理淚水滑落,臉上帶著涼意,簡單摸了摸臉頰,不知何時,她哭了,望著走遠的一家人,簡單挑起上唇,舔了舔乾澀的唇,她有點等不及了。

  李秀麗與**躲在暗處,看著暗自流淚的顧悔之,李秀麗不禁紅了眼眶,嗚嗚的埋在**懷中,「榮,是我對不起她,是我的錯,她才十六歲,看起來卻像是十四五歲的孩子,比小繡兒不知差了多少。」

  **滿臉複雜,只得無聲的安慰懷中的小嬌妻。

  被人盯著,簡單是知道的,慈祥的眼神中所傳達的疼痛,愧疚與矛盾,漂亮的雙眸紅彤彤的,閃爍著透明的花紋,簡單不認識她,但是身份也大致猜得出來,若她記得沒錯,李秀麗已經回來H市,原因,當然不是她這個被拋棄的女兒,而是蘇汝,誰叫蘇汝是她最疼愛的妹妹呢,將所有對顧悔之的愧疚與愛的轉移體,這也實屬不易。

  生日,簡單誰都沒說,顧穎也不會自找沒趣的當眾說出來,自王蓉的那次釜底抽薪,顧穎在班上的風評差了不是一丁半點,她現在也是夾著尾巴做人,乖得很。

  窗外的天色較為暗沉,繁茂的枝葉隨風搖曳,擺動的弧度超過平時的閒散,有種風雨欲來的味道,風有點冷,簡單撐著下巴,直勾勾的望著窗外,直到臉頰上落下的冰冷液體,雨滴一滴一滴的落下,席臻看不過去,將她拉扯至桌上,關了窗戶。

  「你今天怎麼了,這麼心不在焉的。」315中文網 .

  「席臻,你媽媽對你好嗎?我想想,你媽媽應該是那種優雅賢淑的女人,在外人面前不允許自己出一絲差錯,面面俱到高貴典雅。」簡單一邊說著,眼睛亮晶晶的,「但是,即使如此,你媽媽所有事都會以你為先,只要是你的事都會優先,對不對?」

  「你就這般篤定。」席臻緩緩靠近簡單,手指最終點了點她的額頭。

  簡單重重點了點頭,「當然,因為,你的氣質,如出一轍,或者說有過之而不及。」

  席臻但笑不語,也有這默認的味道,「既然你這麼恭維我,今晚我請你吃大餐。」席臻撒開手,配上臉上的表情,到有種「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的神色了,簡單樂不可支,深度隱藏的逗比因子。

  她喜歡。

  毫無意外,簡單與席臻翹了晚自習,席臻帶著簡單去了信達酒店,兩人相視一眼,簡單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家

  顧穎驚恐的躲在連雪身後,盛怒之下的顧崖,比起那天晚上,讓她更加恐懼,若那天只是下著小雨,這天則是雷陣雨,雨下多了,也是會有漲洪水的危機的。

  「你的意思是說要帶走悔兒。」顧崖的聲音很輕,輕的李秀麗差點能忽視,若非她一直盯著顧崖,差點就錯過。

  「對。」李秀麗的回答擲地有聲,她想帶悔之走,給她更好的生活,然而,她緊緊抓住**的手出賣了她。

  「你現在還怕我。」顧崖站起身的時候,李秀麗的身子明顯顫抖一番,**將李秀麗擋在身前,忽視掉顧崖的凌厲,「悔之是秀麗的女兒,帶走她是無可厚非的,十六歲的少女,瘦弱的跟個十四歲的孩子,面黃肌瘦,可想而知,那孩子在顧家受了多少苦,若你篤定不答應,那就走法律途徑。」

  「法律途徑?你有什麼資格,是你親手將她拋棄,送入我懷裡的,確實,那孩子,十六年來是吃了不少苦,不過,逆境更利於人成長,看看那孩子,眼底哪還有天真的樣子,這樣在外面也不至於被騙。」顧崖的話讓李秀麗小臉煞白,當初離開這裡後,**幫她改了戶籍,在法律上,她與悔之沒有任何關係。

  想通了這番,李秀麗搖搖欲墜,星星點點的淚珠落下,倔強而可憐的望著**,「榮,怎麼辦,怎麼辦。」

  「一切有我。」**的話讓李秀麗心底一片心安。

  簡單推門而入,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氣氛一瞬間的凝滯,「家裡來客人了。」

  毫無感情的話是壓死李秀麗的最後一根稻草,脆弱的趴在**懷中,嗚咽的格外可憐。

  「若是無事,便走吧,吵得很。」**感覺李秀麗的身子一顫一顫的,心底愈發的憐惜,對簡單很是不悅,「悔兒,她是你媽媽。」

  簡單上樓的動作一頓,「走吧。」隨而頭也不回的進了閣樓。

  **眸子一縮,若是他沒看錯,那是閣樓的位置,輕摟住李秀麗的肩膀,**帶著李秀麗出了顧家。

  李秀麗盯著顧家大門,心裡疼的一抽一抽的,不是顧崖的果斷與拒絕,而是女兒的冷漠,即使知道她的存在,亦是那般,李秀麗心如刀割的同時,是久散不去的愧疚之情。

  蘇汝回到家,蘇繡孤單一人,一看到蘇汝就像貓見了老鼠,大大的眼睛閃著精光,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像個樹懶般掛在蘇汝身上,「小姨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