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威武(二)

  簡單這才有機會開始打量戚念煙所處的環境,被子小小破破的,還帶著濃厚的霉味以及其他未知的難聞味道,薄薄的裡衣濕噠噠的一片,粘稠的很不舒服,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洗的發白,就連含卉那丫頭穿的青碧色的丫鬟服裝都比戚念煙穿的要好上幾分,房間裡也是簡陋的很,一個木桌,幾條板凳,大部分都是破破爛爛的,再加上靠牆的梳妝桌上的一個小盒子,也就湊成了戚念煙的房間,作為當朝丞相的嫡出之女,混成這個鬼樣子也是沒救了。

  經過一下午的休息,戚念煙的身子雖然還有點虛,但是總算是可以動一動了,簡單穿好衣服,冰冷的屋子裡窗戶是用一層一層的廢紙粘起來的,簡單總感覺有冷風穿過縫隙的位置吹了進來,身子骨又是一抖,心裡更加惱怒了,看來,得儘快為戚念煙謀上一個好地方了,不然,不被那些欺軟怕硬的刁奴欺負死,也會凍死。

  「小姐,吃飯了,都是老奴沒用,只拿了點簡陋的菜回來。」簡單還坐在床上沉思,老婦人就慌忙的走了進來,見簡單已經坐了起來,又是一陣愧疚,看著自己端過來的飯菜,不禁老淚縱橫。

  老婦人是喬曼留下來的嬤嬤,姓陳,戚念煙親切的稱呼為嬤嬤,可以說,沒有她十幾年來的護著,戚念煙早就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嬤嬤,你先坐下,吃點東西,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沉穩果斷的聲音讓陳嬤嬤瞬間回神,渾濁的眸子裡儘是震驚與掩飾不住的喜悅,「小姐,你折煞老奴了,先吃點東西,都是老奴沒用,只拿了這麼點東西回來。」

  簡單看著放在桌上的饅頭與鹹菜,小手觸碰在小碗上,冰冷冰冷的,下意識的抓住嬤嬤的手掌。

  果然,嬤嬤的手冷的就像是從冰塊里剛拿出來似得,稍待些許的僵硬,大冬天的穿的比戚念煙還少,府里的人就這麼對戚念煙與她身邊的人?

  熱浪從心臟的位置透過血液散發到全身百骸,簡單面無表情,看似淡然而冷漠,全身散發出一股陰冷的低氣壓,實際上,簡單是憤怒到了極點,越是生氣簡單越是雲淡風輕,目光轉向嬤嬤,輕柔的說道,「嬤嬤,你身子骨不好,待在房間,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好了。」

  「小姐,那些狗奴才都是仗勢欺人之人,你不要......」硬來。陳嬤嬤抓住簡單的手,很是擔憂。

  「我不會亂來的。」在轉身之際,狹長的丹鳳眼迸發出銳利陰冷的氣勢,既然要置之於死地,那就用她的手段,好好鬧上一場。

  雜草叢生的小院子,早已被白雪覆蓋上一層雪白,只是現今卻無人欣賞,躺在地上的含卉已經被人扶著離去,順著原主那對丞相府邸微薄的記憶,穿過假山與彎彎曲曲的小道,簡單終於來到廚房,瘦弱的身子竟在寒風中冒出些許的熱氣,這該是多不被人待見,戚念煙住的地方應該是戚府最偏僻的小院子了。

  熱鬧叢生的廚房,現在正是用晚膳的時候,府里的各個主子的丫鬟都來到了廚房,簡單一眼就看見了待在不遠處那正與人說說笑笑的含卉,習慣性的勾起唇角,狹長的丹鳳眼輕輕眯起,看來,戚念煙的貼身丫鬟確實是吃裡扒外的刁奴呢。

  收回打量的目光,簡單直接進入廚房,但是在進入廚房之時,擋住的手臂的身子,一陣冷嘲熱諷傳了過來,「這不是我們的大小姐嗎?今天怎麼有空往廚房這邊過來,我可記得,剛剛陳嬤嬤可是來過一遍了。」這人剛一說完,圍觀的丫鬟便掩唇低低的笑了,誰不知道丞相府就大小姐以及其身邊的人最好欺負,上午的事情雖然是通過含卉的嘴傳遍了全府,但是大家也只是半信半疑,畢竟誰也不願意相信那個懦弱十幾年的大小姐會突然變得那麼......野蠻暴力。

  低垂的眼瞼,簡單嘴角上升一個討喜漂亮的弧度,「說完了?」聲音輕輕柔柔的,仿佛還是以前那個戚念煙。

  擋住的下人見此,臉上的嘲諷愈加濃厚了,但還未保持三秒,殺豬般的叫聲穿透了廚房的這段區域,一時之間廚房的熱鬧不復存在,「我再不濟也是當朝丞相戚瑞麟堂堂正正的嫡出之女,你可別忘了,這裡是丞相府,你們只是簽了死契的狗奴才,表面上我還是你們的主子,怎麼,看我生母早逝,那個無良爹不管不顧就一個一個落盡下石、見風使舵的欺負到我頭上來,嗯?」輕輕的一個嗯字,讓那人身子不住的顫抖。

  視線轉向含卉那邊所在的方向,含卉下意識身子一抖,「含卉,過來。」

  被簡單點了名,含卉身子一僵,手臂斷裂的恐懼還殘留在心頭,「怎麼,作為貼身丫鬟,還要我一叫二喚三請不成?我可沒那麼好的耐心。」話中*裸的威脅,含卉心頭湧上上午戚念煙的狠辣,只能緊緊抱著手臂往簡單所在的方向挪去。舞神電子書 .

  扔掉手中的人,隨即發出沉重的聲響,簡單往廚房內部前去,含卉跟在後方,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食盒,將一盤一盤的菜餚放入食盒中,廚房的人還沉浸在方才對簡單所說的話以及對簡單的恐懼之中,一時之間竟然沒有阻止,一些人雖然及時醒悟過來,但是再對上簡單的目光之時,那絲絲的勇氣又徹底沉入心底,*,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所以,一時之間大家都未曾開口,直到簡單離去,廚房又陷入熱鬧紛紜的狀況。

  廚房本就是消息的來源地,所以不過一會兒,大小姐戚念煙的重大轉變快速的傳遞到丞相府的各個主子身上。

  簡單回到自家的那個偏僻的小院子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陳嬤嬤正在房間裡來回的踱步,顯然是對自家主子擔心不已,含卉手中拿著食盒,膝蓋上還帶著濕痕,應該是回來的路上摔了幾跤。

  「嬤嬤,吃飯了。」簡單接過含卉手中的食盒,餘光注意到那凍得通紅的白皙手掌,在對比自己的手,簡直是小姐的命,丫鬟的手。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有些人,不治不行,不然只會認為你好欺負,「含卉的賣身契,嬤嬤有好好收著。」

  陳嬤嬤怒火如炬,死死的盯著含卉,似是要將她吃了一樣,意會到簡單所說的話中暗含的意思,嘴角也帶了些許的笑意,「小姐你放心,我都收的好好地,不怕那些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好過,若是有機會就直接賣進窯子裡,還能得到幾分報酬,省得麻煩。」

  「嗯。」趁著說話的間隙,簡單已經將食盒中的菜全部拿了出來,粉蒸肉,上等的燕窩,粉嫩的魚刺,滑嫩的雞肉,熱氣騰騰的白米飯,甜品與糕點,簡單都拿了一點,足夠她與陳嬤嬤吃飽了。

  含卉一聽到兩人那*的談話,根本聽不出絲毫開玩笑的意味,也顧不得膝蓋的疼痛,直接跪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響,不斷的磕著頭,「小姐,奴婢被豬油蒙了心,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都是奴婢的錯,請您饒過奴婢這一次,以前奴婢對您做的事情都是夫人暗示的,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奴婢也只是照上面的吩咐辦事。」驚慌之下,含卉直接將「我」改成了「奴婢」。

  簡單未曾說話,含卉也只能繼續磕頭,美眸中滿含熱淚。

  映冬帶著一大堆人匆忙的往喬翹的青蓮苑前去,生怕晚上一步遭到夫人的責罰,勉強穩住自己的呼吸,映冬吩咐小丫鬟們將膳食一點一點的擺在桌子上,戚瑞麟與戚聽荷正好都在,映冬煞白的小臉上儘是恐懼,跪在大廳中央,「老爺,夫人,二小姐,都是奴婢的錯,請老爺,夫人責罰。」

  喬翹心裡其實很是氣憤,好不容易才留住了戚瑞麟,卻因為膳食的事情讓戚瑞麟心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這是她完美之處的一大敗筆,以前從未出現過的情況,現在戚瑞麟會怎麼看她?

  喬翹勉強平靜自己的心緒,映冬是她的貼身大丫鬟,跟了她很多年,平常穩重的很,對後面的小丫鬟使了使眼色,小丫鬟立即明白。

  直接跪在映冬旁邊,「老爺,夫人,這不是映冬姐姐的錯,是,是大小姐,都是大小姐。」

  「明芷,不要亂說。」映冬立即喝止,「老爺,夫人,這不關大小姐的事。」

  忽然聽到戚念煙的消息,戚瑞麟那本就皺起的眉頭愈加的皺了,原本春風拂面的臉龐早已經變得鐵青,「將事情細細說來。」

  得到戚瑞麟的允許,映冬這才將在廚房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來,「帶我去戚念煙的院子,我倒要看看,她現在倒是變成了什麼樣子。」

  「老爺,念煙也不是故意的,你也不用特意跑一趟。」喬翹一聽到戚瑞麟要去戚念煙的院子,立即慌了,由於戚念煙那張與喬曼很是相似的臉膈應的很,她早就將戚念煙的院子安排在府里最偏僻的地方,十幾年也沒怎麼管她,而且,也默許了她被下人欺凌,現在戚瑞麟過去,不是明白白的打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