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少女的日常(三)

  「果然是賤人生出來的賤種,不懂得禮義廉恥。」連雪捂住微顫的指尖,近乎扭曲的面容恢復平靜,仿若波光粼粼的水面平靜無波。

  李秀麗是這個家不能提的禁忌,顧悔之自有記憶以來並不知曉李秀麗的存在,還是在顧悔之九歲那年連雪偶然提起,在顧悔之心中,那個將她拋棄,素未謀面的母親,還不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般狠心的將她拋棄,又何來維護之意。

  簡單勾起唇角,「賤種,阿姨,你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妹妹和我,身體裡留著同樣的血液,阿姨這般說,我還真是不夠理解。」

  連雪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若非顧穎扯住她的手臂,連雪可能當場撲過來,身後帶著傳達的淡淡聲響,簡單垂下眸子,「阿姨,對我,你終究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對付,畢竟,我是父親的孩子,或者說,即使你與父親結婚十幾年,你也比不上我媽媽的一根手指,所以,對我,你永遠只敢背地裡動手。」

  簡單淡然的話語化為綿針一點一點的戳進連雪的心窩,只見她的臉色又黑又白,一時之間顏色轉換,目不暇接,簡單的聲音輕而柔,只有顧穎與連雪聽的清清楚楚。

  連雪的巴掌聲脆而響亮,簡單的指尖落在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皮鞋與地板摩擦的聲音陣陣傳來,連雪心裡有點發堵,這賤丫頭,是故意的,「老公,你回來了。」

  連雪接過顧崖的外套,比方才還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客廳,連雪的嘴角因為顧崖的動作滲透絲絲血絲,傳達在口腔的血腥味道讓連雪心底泛酸。

  「我警告過你,她的臉,你不能動。」顧崖扯過連雪的手腕,掐住她的下巴,再次扯開嘴角的傷口,疼的連雪淚如雨下,顧穎掛住顧崖的手臂,這般的顧崖,與對她和藹的爸爸完全是兩個人,顧穎心慌意亂,「爸爸,爸爸,你放了媽媽,放了媽媽。」

  「你別這樣,我怕,穎兒怕。」

  顧崖不為所動,抓住連雪下巴的力道大上一分,「可曾記清楚了。」

  那般冷漠無情的臉龐,與記憶里的俊臉重疊起來,連雪心底涼了一片,滾燙的淚珠划過臉頰落在他的手背上,連雪沉默的點了點頭。

  「媽媽,媽媽,你怎麼樣?嗚,爸爸是怎麼了,剛剛為什麼那麼可怕,嗚嗚嗚。」顧崖這般可怕的面孔將顧穎嚇得夠嗆,癱軟在地的連雪垂下眼瞼,將女兒抱在懷裡。

  簡單唇角的弧度擴大,恰好對上顧崖打量的眸光,燦爛的笑靨在顧崖面前盛開,顧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漏了半拍,心底一窒,隨而快速的離去,破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顧崖,我等著你撒網的那天。

  潦草的解決了晚餐,簡單回到顧悔之的小閣樓上,橙黃的燈光下是簡單忙碌的身影,顧悔之的東西很少,簡單從牆角翻出顧悔之的筆記本,大概巴掌大,上面零散的記錄著顧悔之的心情。

  簡單細微的翻了幾頁,大部分記錄的是當天的零碎小事,在中間寫完的最後一頁,簡單注意到上面已經風乾的血漬,我與他,竟是同類。

  同類?這是什麼意思,股股熱浪從心底涌了上來,簡單的指尖顫抖的落在血漬的上方,習慣性的翻轉到最後一頁,裡面有一根淡銀色的手術刀,或者說是類似於古代女子佩戴的木簪,下方是尖銳的利器,輕輕一滑,食指細微的傷口滲透出滴滴血液,「塔拉」一聲落在筆記本上,心底的興奮之意緩緩平靜下來,簡單緊緊握住那手術刀,清澈的眸底隱於暗色之中。

  暗夜星辰,天空星星點點,被烏雲遮住的月光時暗時亮,借著月光,簡單在季菱所在的院子外面停下,手中的手術刀泛著冷光,在她的掌心飛舞,仿若活了般,炫彩奪目。

  嗯,季菱欠的債,也是時候還了,顧悔之被黑暗吞噬的導火線,恰好是季菱一手促成的。

  當顧悔之還對顧崖心存奢望,對顧崖滿是深情的季菱怎會不知顧崖的眼神所代表的含義是什麼,每當情到深處,對她,他便是這般,季菱憤怒,絕望,噁心,卻不甘如此放棄,便策劃了一場好戲。

  顧崖毀了顧悔之,殘忍的奪走獨屬於她最後的童貞,自此,顧悔之對顧家恨之入骨,一人都不曾放過,本來季菱也該是如此,但是,作為罪魁禍首,為了不讓顧崖報復,季菱賣了房子,帶著孩子,早早的離開了H市。

  唇角肆虐的笑意瘋狂而殘忍,簡單手中的手術刀飛舞的愈發快了,烏雲遮住最後一絲月光,簡單登堂入室,小孩睡得正香,砸吧嘴唇的聲音煞是可愛,簡單勾起唇角,緩緩的朝床上的季菱走去。

  身體傳達的冰冷觸感以及皮膚被刺破的淡淡痛意,季菱猛的睜開眼睛,對上那淡淡暖意的眼珠,心底發涼。361讀書 .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季菱卻覺得自己仿若被毒蛇盯上,且被扣住命門,沒有逃脫的餘地。

  「你放心,不會很痛,慢慢的,你就會陷入睡眠之中,在美夢中死亡,果然,我還是太過於慈悲了,對你,我應該更狠心點,唉,誰叫我是慈善之人。」

  季菱心底噴血,迷濛的眸底顯現出那張稚嫩的小臉。

  微弱的路燈,帶著淡黃色的柔光,將簡單的影子拉的老長,一抹黑色的身影緊隨其後,將她的影子完全包裹住,簡單細細摩挲著指尖的手術刀,清亮的眸子寒芒四射,對準身後的男人就是一擊。

  兩人你來我往,簡單攻擊,招招對準要害,心底的暴虐分子從內由外的散發出來,知曉她秘密的人不能留,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只守不攻,這是何意?

  「招人的小野貓,心狠毒的很。」男人輕笑,爽朗的笑聲振盪在她耳際,趁他放鬆之時,簡單立即拿著手術刀對準他的脖子,然而,在即將成功之時,被男人輕飄飄的攔下,「怎麼,殺人滅口?只可惜,我不想。」

  李彥還穿著白日的黑色風衣,夜晚傳達的涼意讓簡單微微蹙眉,「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腰很細,李彥只需輕輕一攬就能將她攬在懷裡,脖子的暖意讓簡單身子一顫,掙扎得罪特別劇烈了,「不要動。」

  「打不過,奈不何,你該如何?現在,你心底應該在想如何解決掉我,或者說是找藉口逃離這個鬼地方,畢竟,出了命案,又詭異的在這裡,確實是不好解釋,沒有理由,又何來的逃離。」

  「你是誰?」簡單面無表情,寒芒毫不掩飾,「我不管你是誰,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所以,不要招惹我,不要管我的事,不然,我可能會在你睡著的時候,讓你永遠沉睡。」

  低低的笑聲,似嘲笑,似無關緊要,似無所謂,他的心情很好,這是簡單明確感覺到的,因為某人興奮的在她脖子上蹭來蹭去,很癢,讓她想要抓住他的腦袋,直接給扯下來。

  簡單徹底無奈了,「所以,你到底想幹嘛?」

  「不想幹嘛。」李彥忍著笑意,她的身子很軟,雖然瘦了點,但是,讓他愛不釋手,捨不得就這麼放她走。

  簡單:「……」

  所以說,這人現在是將她當成了可供玩耍的玩具不成,妹妹的,打不得,說不得,逃不了,這讓她怎麼辦!

  天微蒙蒙亮,簡單穿好衣服,緩緩的下了樓,顧悔之的東西在昨晚入睡之前簡單便收拾完畢,畢竟,在這個家,顧悔之,沒有一絲隱蔽可言,當然,她那個破閣樓,連雪也很是嫌棄,一般情況下不會自己上閣樓,簡單也樂的清閒,皆大歡喜。

  早餐,顧家格外的安靜,只剩下吃早餐輕微的咀嚼聲,顧穎與連雪微垂著腦袋,對顧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強烈的忌憚之意,亦或是恐懼。

  簡單失笑,在廚房解決早餐,樂滋滋的,然而,在感受到顧崖毫不掩飾的眸光之時,心底盛滿了冷意,食指與大拇指微微彎曲,細看就像是她手中拿著那把手術刀,輕輕的摩挲著。

  肯定是昨晚見識到顧崖的真性情,顧穎這一天都很是安靜。

  顧崖接到季菱被殺害的消息,心底狠狠一顫,伴隨著強烈的荒謬之感,昨天他才從她那邊回來,今天怎麼可能,顧崖掩住心底的濃厚失落,眼神飄忽著,「孩子呢?」

  女警望向顧崖的眼神閃過一絲鄙視,「孩子很好,你不用擔心,只是大人,和我們一起回警局,做個筆錄。」

  從警察來到家裡到顧崖離開,連雪整個人都是懵的,她以為是顧崖或者是顧穎,甚至是顧悔之出了什麼事,然而,從方才的言語中,拼湊的幾句也足夠連雪知曉這其中的意思。

  她的丈夫,與她生活十幾年的丈夫,在外面包養了三兒,還有了孩子,現在的情況是那三兒被殺害,而孩子沒事。

  怎麼,那賤種不隨著那賤人一起死,連雪的表情近乎扭曲,對顧崖的愛意轉換成無盡的恨意與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