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順利

  「小姐——」

  「小姐——」

  沅珠一陣風似地捲入衛嫦所居的院落。🐨🍟 ➅❾ş𝔥Ữⓧ.C𝓞𝕞 🐤🐼

  正陪著衛嫦坐在天井的香樟樹下曬太陽的沅玉,無奈地搖搖頭:「怎麼就老是不長記性呢!」

  衛嫦神情慵懶地躺靠在香檀木搖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晃著,雙手撫著小腹,不以為然地笑笑:「隨她吧!婆婆不也說,府里太冷清了,多個珠兒這樣的,還能熱鬧點。」

  「小姐!」沅玉卻不認同:「老夫人那是愛屋及烏,我們做奴婢的卻不能恃寵而驕!到時出點什麼差錯,還不是給小姐臉上抹黑!」

  「好好好!」衛嫦好笑不已,眼見著沅珠跑近了,抬抬下巴,「喏,先問問什麼事吧,值得她如此大驚小怪的。」

  說話間,沅珠已氣喘吁吁地奔至兩人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稟道:「小……小姐,陸……陸風和薛……薛掌柜都……都回來了……」

  「真的?」

  一聽是這個消息,衛嫦欣喜地從搖椅上站起了身,急切地問:「可是就在前廳?」

  「對!」沅珠用力地點點頭,隨即抬起袖子,三兩下抹去了臉上的汗漬,轉身就要帶衛嫦去前院。

  衛嫦喚住她:「珠兒,你別忙,擦把臉、喝口水,歇會兒。橫豎就在前廳,我自己去就好。」

  「小姐……」沅珠面露感動,可又擔心主子的身子:「奴婢不累,還是陪小姐去吧。」

  「小姐說什麼就什麼,不還有我嗎?趕緊去洗把臉,都快成小花貓了!」沅玉笑著捏了捏沅珠的臉頰,扶著衛嫦往前院走去。

  沅珠咧嘴憨笑,也就不再客氣,轉身跑回了耳房,打算快速洗淨臉,就回前院照顧主子去。

  那廂,衛嫦帶著沅玉來到前院,陸風和珍寶堂的薛掌柜果然都在廳堂候著了。

  看到衛嫦挺著個大肚子由丫鬟扶著跨進門檻,兩人忙不迭起身相迎。

  「夫人!」

  「闕夫人!」

  「辛苦兩位了!請坐!」

  衛嫦朝兩人點點頭,示意他們坐回原位,自己也在沅玉的攙扶下,坐到了上首位。

  一坐定,見丫鬟都已給兩人奉上了香茗,就開門見山得問起懸於心房快達半個來月的事:「怎麼樣?事情辦得可還順利?」

  此行奉命南下離城辦事的陸風,和珍寶堂鑒寶有術的薛二掌柜相視一笑,回頭看向衛嫦,齊齊點了點頭。

  「順利!」

  「應該說,出乎意料的順利!」

  聽兩人異口同聲,衛嫦欣喜地與沅玉對望一眼,總算可以放下高懸良久的心了。

  「夫人猜得一點都沒錯,玉家的生意果真出了大紕漏,之所以急急想要轉讓三件『鎮府之寶』,也是為了籌措現銀,應付脫節的周轉資金。」

  陸風這次與薛管事一同南下,除了攜帶巨額銀票外,就是在暗中打探玉家的生意狀況。花了點銀兩,還真被他問到了個中緣由:

  玉家老么,去年年關前,與人賭氣,盤下了玉礦新開出來的一整批翡翠毛料,誰知,從去年年底到今年年中,那批花巨額囤積的毛料,陸續開出的全都是廢料,投入的銀兩血本無歸不說,連玉行貨櫃都空缺了。

  這件事,玉家起先是封鎖了消息的,就怕傳開了導致玉家上下人心渙散、鋪子生意徹底破產,可從別家玉行調遣現貨充實貨櫃,也只能抵得一時,時間一長,不肯再讓玉家賒帳不說,還開始紛紛猜忌。不得已,只能將府里的三尊鎮府寶貝拿出來拍賣,以轉活一落千丈的家族產業。

  「這就難怪了!」

  聽了陸風詳盡的闡述,衛嫦了悟地點點頭,可有一事還是沒想明白:「南離城的那座玉礦,堪稱大同朝最大的玉礦,怎麼可能一整批毛料都是廢的?」

  「具體情由小的不清楚,不過在打探中,聽到過幾則傳聞:一則是說,去年開出的那批毛料,原本就都是廢的,官家開採有誤,又怕擔當責任,就轉嫁給了玉家;另一則傳聞是說,守礦的官員和玉家起了嫌隙,私底下將開出來的毛料事先賣與了別的客商,私吞了銀兩,又找了一批廢料來讓玉家墊背……不過,也都是道聽途說,沒個准信,倒是有一點,小的打聽清楚了:玉家還留著幾塊沒開的毛料,本想借著轉讓『鎮府之寶』的機會,希望由各路客商競拍了去,誰知,沒人肯瞧上一眼,許是都信了外頭的那些傳聞,認為玉家去年攬下的那一整批毛料,全都是廢料……」

  「原來如此……」

  衛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眼下不是猜測剩下的那幾塊毛料究竟能不能開出翡翠來的時候,轉回正題,問:「那三尊鎮府之寶呢?」

  「自是都拍下了。」坐在一旁微笑聆聽著的珍寶堂薛二掌柜,這時接過了話:「小可經過鑑證,的確如玉家所說,皆是上等翡玉,被玉家視為『鎮府之寶』,所言非虛……」

  聽薛掌柜這麼一說,衛嫦壓抑著心頭的激動,坐正身子,求證道:「那翡翠白菜最濃的碧翡確實是帝王綠?血色琉璃塔也真的是頂級玻璃種血翡?」

  「沒錯!」薛掌柜含笑點頭,捋著花白鬍子讚嘆道:「小可在玉鑒行從事這麼多年,從未同時見過四種極品翡翠玉石……」

  「四種?」

  衛嫦一愣,繼而想到玉家的第三尊鎮府之寶——「仕女簪花」,忙傾身向前,問薛掌柜:「那『仕女簪花』是何種色澤質地?」

  「仕女衣身與飄帶皆是玻璃種紫羅蘭,頭上花簪是玻璃種雞油黃,品級極佳,整座塑像自成一體,並非兩相加附。」

  「當真?」衛嫦驚喜地無與倫比,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騰地從位子上站了起身,一旁的沅玉趕忙扶住她,生怕她傷到身子。

  「千真萬確!小可立誓擔保!」薛掌柜鄭重地點點頭,豎起手掌,當天發誓自己鑑別的準確度。

  「薛掌柜言重了!我只是不敢置信。」

  衛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大了,忙笑著擺手制止了薛掌柜的立誓,退後一步坐回了椅子,借著喝茶緩了緩無比激動的心情,才問起那三尊寶貝此刻的下落。

  薛掌柜拱手道:「夫人放心!小可南下之前,大爺就親自上御前第一鏢託付了此項重任,算算時間,明後日也能抵達了。」

  聽是祝辛安親自托的御前第一鏢,衛嫦才徹底放了心。

  旁的鏢局她或許還會擔心,御前第一鏢卻是絕無可能的。

  顧名思義,御前御前,以皇室為仰靠,除非想和朝廷過不去,否則,是決計不敢朝御前第一鏢下手的。

  見自己的事如願達成,順帶問及傅家的情況。

  「傅克儉可是被傅家人接回去了?玉家人沒再為難他們吧?」

  「回夫人的話,在小的與薛掌柜回程之前,傅家人也都回去了。經此一事,玉家哪裡還敢和傅家過不去,倒是玉家自己,在南離城的根基算是徹底毀了,聽說,打算將宅子拋售,全家老少回南域鄉下去……」

  「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生意失敗沒什麼大不了的,可為了一張面子、設計旁人,來為他們自己的失敗買單,卻是不可饒恕!」

  衛嫦冷嗤了一聲,對於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玉家,她從原本的好奇,到現下的嫌惡,再沒其他感想。

  如果此前沒派陸風南下打探極品翡翠的情況,也不知玉家生意上的異常,興許也會和婆婆一樣,聽信玉家對傅家的那番說辭,真會以為是傅家的曾孫傅克儉被玉家的姑娘鬼迷了心竅、從而做出了丟盡家族顏面的事。可有玉家的異狀在前,又有十萬兩現銀勒索在後,由不得她不懷疑。

  以故,她讓府里的江總護衛選出了三名身手不弱的護衛,喬裝薛掌柜的隨從,一道南下。抵達南離城後,陸風出去打探玉家情狀,薛掌柜則帶著三名護衛來到玉家,代表祝家珍寶堂遞上了拜帖,想一睹玉家的三尊『鎮府之寶』。祝家貴為大同皇商,家族產業遍布大同朝各大城鎮,玉家自是不敢小覷。

  薛掌柜一行四人被迎入玉府後,三護衛中的兩人,藉口小解,偷偷潛入了玉家後宅,找到了傅克儉被扣留之處,確認他安然無恙,又聽他說了前因後果,倒也沒急著將他救出去,而是依著衛嫦所擬的計劃,控制了當初引傅克儉進玉家的玉家少爺,逼他供出了玉家主事派他所做的勾搭。

  隨後,傅家人用闕老夫人親筆所書的配合書,順利請到了當地幾位連官府也敬重的頗有名望的世家長輩,看在將軍府的情面上,一起出現在了玉家。

  玉家事跡敗露,忙以「誤會一場」、「一場誤會」來周圓,可誰還會相信?

  再結合某些客商披露的玉家賒欠了大批玉石不還,原本上門是為那三尊「鎮府之寶」而去的玉行客商,此時不僅紛紛退出競拍,還當場索討起玉家所欠的調貨銀兩。

  雞飛狗跳之下,薛掌柜順勢提出:祝家寶珍堂願以流通估價拍下「鎮府三寶」,並以現銀付訖。

  一則無路可退,二則薛掌柜所出估價不算低廉,甚至還略高於流通實價,玉家幾個主事者經過合議,一致同意了這個方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