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之間突然爆發的一場小冷戰,從晚膳前開始,到晚膳後結束,歷時一個半時辰。💙☝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其實也不能說冷戰,因為某人從頭到尾都在努力示好,是她單方面不理他、冷落他。
可冷落到最後,衛嫦發現自己也難受。仔細想想,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他,雖然他抬手就拍她屁股的行為不對,可究其根本原因,確實是自己說錯話。
那個時候,她的確是帶了點試探,想看他的反應,想知道他在聽說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後,是不是和她一樣,下意識地就把這兩年來發生的各種不順,和她嫁入闕家聯繫起來。
好吧,其實是因為她心裡發虛,她和他坦白了自己的來歷,也坦白了魔珠的存在,但也隱瞞了一些事,譬如這個世界其實是她小說里的虛構世界,譬如他本來要娶的應該是她的庶姐季寧嵐……
說到底,她骨子裡對他「本該娶的是季寧嵐」一事,始終耿耿於懷,潛意識裡一直有些擔心,生怕哪一天,他知道這個真相後,會覺得她心機重,從而逐漸離心、疏遠……
見她似有些心神不寧,闕聿宸一度以為是自己那天的事讓她傷心了,摟著她又是哄又是發誓,連聲保證再沒下次,才讓她重展笑顏。
「總算笑了。」他長舒一口氣,「這兩天我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還不是因為你!」她也不去解釋他的誤會,反正被心愛的男人抱著說愛語,是所有女人都喜歡的事。
「是是是!為夫領訓!」他摟著她,真不想放開她暖馨的身子。
「不是說今天要去南離城嗎?還不出發?打算在南離城過夜嗎?」她斜睨他一眼,推推他溫暖厚實的胸膛。幸而不習慣丫鬟隨伺左右,沒事都讓她們候在外間,有事了才喚她們進來。不然的話,動不動就被他抱坐在腿上,多傷風化啊。
「不會過夜。」他在她額頭親了一記:「一會兒就出發。不必等我開晚膳,你餓了就吃,我不確定什麼時辰回來。」
「嗯,路上小心點,要不,我讓鷹大叔隱形跟著你?有什麼消息就讓他傳回來?」
「不必,今天就是帶些賑災物資過去,然後看情況再商討點別的事項。」眼下還是以賑災為主,那麼多座城需要災後重建,沒有朝廷的支援,還真有些麻煩。
「靈秀城這幾日也陸續來了不少災民,不過都是城民的親戚,吃住倒還不必掛心,可治安上,我總覺得有些不安,今早醒來右眼皮一直在跳,要不你和胡縣令說說,加強衙差的巡街?大不了加班費由我們出。」
衛嫦自從兩天前上街,聽到那些對自家不利的傳聞後,就一直覺得有些胸悶,和他鬧彆扭也是出於本能的發泄,可發泄之後,該擔心的還是會擔心。
闕聿宸揉揉她的發頂,柔笑安撫:「放心,縣衙那裡我早就打點好了,那些災民一進城,衙門就派人跟上了,雖然不是時時監督,但比城民多些關注是肯定的,至於街上流傳的那些謠言,我懷疑不是普通的流言蜚語,不過這事也不確定,阿瀟前幾天派人在查,不知道結果如何,我去問清楚了再來向夫人如實稟報。」
聽出他話里的調侃之意,衛嫦鬧了個臉紅,沒好氣地戳戳他的胸膛,「你別得了便宜還賣瓜!我還沒解氣呢!」
「嗯,那等為夫的回來,再讓夫人狠狠地解氣!」
說「狠狠」兩字時,衛嫦總覺得他在笑,可抬頭看他,又見他一本正經得很,抓不到把柄,只得放人。☢🐠 6❾Ŝ𝓗ⓤˣ.ⓒσⓜ 🎉🏆送他出家門後,想了想,沒急著回「清宜園」,而是去了「清暉園」,找婆婆商量賑災一事。
如今南域各城除了南離城依舊在接濟災民,其他諸城都城門大閉,城外的農戶,每日進城,都得出示戶籍證。遭到南安城的災民質問和憤罵時。還說什麼城裡物資緊缺,供不起來自南安城的土豪云云。
而南銜山的豁口,讓南域的災民沒法轉向北方的親友求援。朝廷就算有心賑災,隔著天塹也鞭長莫及。雖然在衛嫦看來,朝廷方面恐怕是巴不得南域自困其中,免得還要在他們緊鑼密鼓抵禦外敵之際,還要分心去賑濟。
靈秀城目前還在為防禦海盜、汛期蓄洪兩項事業奮鬥。
彭季耘和齊謹銘分別擔起了這兩項工程,有什麼事,縣衙那邊也是直接找他們商議,若是連他們都沒法決策,再找闕聿宸定奪。
如此一來,闕聿宸能專心和喬世瀟共商賑災事宜了。
兩個男人在前頭部署,身為他們的女人,自然也該為他們分擔些煩惱,後勤供給就由她們來負責吧。
闕老夫人贊成她的提議,就把眾人集在她的院落,開了個碰頭會。
「如今最缺的還是吃食和藥材,以及天冷了的保暖衣被。」
衛嫦邊說拿筆在紙上羅列著。這些物資,在賑濟月光城那些水患災民時,就已列了不知幾遍了。好不容易結束雨季、等來天晴,又發生了地裂。這可真是「船破偏來打頭風」,一災重過一災。
「最緊缺的就是藥材了。這次的天災,造成城塌屋毀的同時,也造成人員傷亡慘重,死者且不去管,活著的,我們總不好見死不救。朝廷鞭長莫及,大伙兒就只能靠自救了。」
雖然她的魔珠里藥材豐富,之前運往南離城和南涯城的賑災物資里,就有很多出自魔珠的藥材和糧食,可城裡藥鋪的藥材,已經被搜颳得快光了,總該為靈秀城裡的城民留些急救的。闕宅庫房裡的藥材也所剩不多了,要是繼續從魔珠里出,難保不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所以,這一次,她覺得應該要組織一些人,輪流上山採藥草。採得數量多不多、採得種類夠不夠就不用管了,反正在運上馬車的同時,她會從魔珠里拿出一部分混在其中的。另外,再去找胡喜洲,由縣衙出面,向城民公開收購草藥。
對於她的這項提議,與會者都表示同意。
「的確,這次的災難,傷患很多,用藥量急劇大增,要是朝廷遲遲不送物資前來支援,還真的會藥材告急。等到那時,再來個傳染性疾病,就沒法掌控了。」彭季耘坐在妻子身邊,蹙眉接道。接二連三發生的天災,讓倆夫妻無暇再扭捏感情的事,有不滿就說,知道錯就改,任何事都沒有「活著」重要。
「朝廷那邊,我看就不要幻想了。金狼國虎視眈眈覬覦北關,朝廷都分身乏術了,哪裡還有心思來管南域的死活。就算南銜山沒開裂,朝廷都未必肯來送物資,何況如今還開了那麼大一個豁口子,就更有理由坐視不理了。」
齊謹銘不知是素來對朝廷有意見呢,還是因為喬言惜的事,對趙氏皇族不滿,總之,話里話外,都透著對朝廷的不滿。但他也沒說錯,眼下的南域,朝廷是百分百不會來管的。
「那就這麼定了,二姐夫和齊大哥仍然負責城牆和水庫的挖築,就算海盜不來襲,對那些成群結隊湧入靈秀城的災民,也能多少起到點震懾作用。至於藥材,就由我來負責吧,二姐負責糧食採購,槿瀾和惜惜姐負責衣物被絮。這會兒已是深秋,天氣說冷就冷,雖然這裡的冬天比北方暖和,但入了夜還是挺冷的,那些被臨時安置在帳篷里的災民,要是還沒衣被暖身,肯定會受寒,到時,生病的人就更多了。」
衛嫦邊琢磨邊定了負責人選,如今幾個娘都在這兒了,別的事不勞她們操心,但管孩子的事就暫時落到了她們頭上。
對於她這樣的安排,在座諸人都沒意見,散會後,就各自忙碌起來。
衛嫦接了藥材任務,一出「清暉園」就去前院找陸風了。陸風的爹,也就是以前的老總管,對藥材有些門道,因此,她想帶他一起去找胡喜洲,由知縣出面,張榜貼告示,高價收購藥材,無論是新鮮的還是曬乾的,按藥材貴賤和品質,給出比市場價高出至少兩倍的價錢收購,一些稀缺藥材,更是價高的離譜。
闕家不缺銀子。就算缺了,衛嫦魔珠里還有不少金銀珠寶呢。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如今處於災期,自然是物資優先了。
就在衛嫦帶領闕家娘子軍在靈秀城轟轟烈烈籌備賑災物資時,闕聿宸和赤鷹也抵達了南離城。
南離城原本已經放鬆的城門,這幾天又緊張起來。四面八方湧來的災民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沒辦法,其他多城都不允災民入城,無處可去的災民就只好蜂擁到南離城來了。
饒是喬世瀟在和闕聿宸商談之後有了心裡準備,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場景:南離城外,有數畝地的面積,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很多都身上帶傷,或輕或重,都是從地裂災難中劫後餘生的。
看到這麼多災民哀求著要進城,喬世瀟一下子就懵了。水患的災民剛安置妥當,這又湧進來了,是他流年不利呢,還是老天爺在考驗他?讓他上任才多久,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蹦出來一茬又一茬事。
可事再多,身為知府,該辦的還是得辦。
「風。」
「屬下在。」
「通知下去,照水患的程序進行,有病痛有傷殘,全都安置在城外帳篷。帳篷還夠用嗎?」
「現有的還能撐八十頂,屬下已經吩咐人加班加點製作了。原先住在帳篷里的病患,有痊癒進城的,鋪位緊一緊,還能多出十幾頂。」
「好。南涯城那邊有沒有消息傳來?」
「還沒有確切消息,不過今早聽幾個災民在聊,前幾天南涯港進來了一艘大船,從船上下來的貴客,是被南涯城知府親自迎進城的。」
風書易每天都習慣去幾個安置災民的區域轉一圈,從城裡到城外,不落下每一處,一方面代知府大人體察民情,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了解足夠多的信息。災民之間傳遞的信息有些是他們尚未獲知的,譬如今早聽到的這則消息。
「大船?」喬世瀟眯了眯眼,「東邊還是南邊來的?」可東南兩面都是一片汪洋,能有什麼國家?島嶼嗎?
「不是,北方來的。」風書易就知道他會這麼想,把幾個災民間流傳的小道消息都轉述給了他聽:「似乎那艘大船鑄造得很特殊,不怕那個海漩渦,所以,災民都在猜,南涯城的知府之所以如此熱情招待船客,也是想打探鑄造的材料和技術,以期南涯城自己也鑄造出一艘不怕海漩渦的船來,這樣的話,南北又能通途了。」
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麼,對於南域諸城的百姓來說,的確是個好消息。
喬世瀟點點頭,沒再圍繞著這個話題打轉,目前,最讓他頭疼的是安置這麼多災民。吳進那個混蛋!竟敢說什麼「如今南北阻隔,南域恐怕要被朝廷放棄了,『奉恩鎮國公』令既然失去它的用武之地,本官也就只好極盡所能地保護南涯城的城民了,恕本官無法再配合喬大人的部署」,言外之意,就是不再接納外城災民,除非是那些帶著不菲的家當投奔他南涯城的。也不參加南離城組織的營救隊伍,前去發生地裂災難的城池營救被圍困百姓。
說的都是些什麼混帳話!
喬世瀟那日堵著一口氣從南涯城回來,一直堵到今天還沒舒散心頭鬱氣。無奈手下缺兵,現有的這些,營救災民、安置災民、維持治安都嫌不夠,哪還有多餘的人,跟他去和吳進叫板。
早知道,當初南下時應該私下帶些兵馬出來的。在他被撤下兵部尚書一職後,好些個與他私交不錯的將士有心想跟隨他,可那會兒的他,實在不想再摻合朝堂之事了,來到南域後,也是出於對家人的保護,才主動接下了南離城知府一職。如今想來,真是懊悔地要命!
想到兵,他倒是記起好友手上還有些兵力,可被南銜山這個豁口子一隔,百來個闕家軍有一大半被阻在南銜山北部,餘下十幾個駐守鏢局的,早在水患那次,就被他拉來幫忙了。
唉……
喬世瀟扶額,感覺好無力!
……
「……對對對!姓闕!現在來我們南域了,聽說原來還是個一品大將軍呢,後來因為勾結金狼國,做了叛國求榮的事,被當今聖上撤了官職,然後就被流放到這兒了……」
「不是吧?!我怎麼聽說人家活擒了金狼國太子,可因為身負重傷,救回來後也不能再上戰場,這才舉家南遷的。」
「你糊塗了嗎?如果真是這樣,就算下了戰場,也不會被聖上逐出都城的,還會賞賜一大堆,可他有嗎?還聽說他們闕家一門從此不得再進都城呢!依我看,他肯定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同的事,可因為他以前立下的戰功,這才沒問他罪……」
「原來是這樣啊……可是為什麼來我們南域呢?北方那麼多大城都比南域好,還選了靈秀城那個旮旯角……」
「你懂什麼!靈秀城那裡地勢高,又有連綿大山環繞,最適合躲了,萬一聖上覺得放過他便宜他了,派兵來圍剿呢?這樣不是很安全?」
「……」
因為災民堵住了城門口,這次的擁擠度比月光城水患那次還厲害,闕聿宸就算能提氣縱掠,也沒辦法保證一口氣提個幾百米不落地,要真那樣,就不是輕功,而是飛功了。
原想借著馬匹的嘶鳴,讓百姓讓出個道,先讓他們通行的,可一看四周都是黑頭攢動的百姓,萬一引起驚恐,反而不利通行,因此,在找不到突破口之前,他只能騎在馬上,和赤鷹一起慢慢隨著災民潮往城門方向挪近。
倒是沒想到,還能親耳聽到詆毀他的傳聞。
「依我說,他就是個災星!喪星!掃把星!就是專門來禍害我們南域百姓的!」
「這位兄台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哼!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他們闕家沒搬來我們南域時,我們都好好的,月光城淹水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可何曾發過如此大水?整座城都被泡在水裡了,還死傷無數……還有雨季,自我懂事起,就沒遲於九月初九還下個不停的,瞧瞧今年!一直下到月底才停,莊稼都被水浸爛了!」
「對啊對啊!還有南銜山,這麼大一座山,竟然從中裂開那麼大一個豁口子,哎呀你不知道,我那天遠遠去看了一眼,簡直不敢靠進去,掉下去恐怕連聲音都聽不到……所以我說闕家那戶人就是掃把星,瞧他們帶來的好事!這是要困死我們南域的小老百姓的節奏啊……」
「他倒好!帶著一家老少躲在地勢高的靈秀城裡,水患、地裂都干擾不到他,這才是更氣人的!把我們大伙兒當成他的擋災盾……」
「阿峰哥,你就少說兩句吧!月光城被水淹,那是因為地勢低,可以說是整個南域地勢最低的谷地。南銜山裂開山縫也是天災,我聽祖師爺說過,以前北關那一帶也裂過,只是年代隔得久遠了,都沒人記得了……」
「喲!你個吃裡扒外的!收了人家多少好處?啊?居然站在南域的地界,幫個外姓人說好話!」
「我啥時幫人家說好話了?我只是覺得你這樣說人家不地道!外地遷來南域落戶的又不止他們一家,幹啥非把天災硬賴到他們頭上……」
「好哇!拐著彎罵我賴皮是吧?看我今天不收拾收拾你個瘦皮猴……」
人群中爆出一聲驚呼,句句話都不忘拉闕家下水的壯年男子,揪著一個身形較瘦的青年衣襟,揮拳就要往他臉上揍。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極快地閃入人群,電光火石間,扣住壯年男人的手腕,生生將他拋出了幾丈外。
「哎喲!哪個王八蛋敢推老子!」
壯年男人倒跌一跤,摔疼了屁股,一手撐著身子,一手揉著屁股半天爬不起來。
赤鷹鄙冷冷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道:「下回再讓我聽到這類不實之言,絕不是跌跤那麼簡單。」
說完,一個縱身,躍回了馬背。
眾人這才發現,離他們不遠,兩匹駿馬並肩緩行,馬背上坐著的,除了方才那位出手迅捷的年輕男子外,還有一名墨玉束髮、神情冷凝的清俊男子。
清俊男子的視線淡淡掃過人群,朝方才那名出聲替闕家解圍的清瘦青年點了下頭,就拉高馬韁,駿馬的嘶鳴聲加上兩人外放的冷氣,硬是給開出了一條跑馬道,直奔南離城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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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