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因為柳家發生了這等大事，就連柯炎都從公司趕了來，柳家一大家子從商場出來，就見柯炎已經等在外頭。

  他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杯，上前將它遞給秋蘭萱說：「姨、伯母，喝點壓驚。」

  秋蘭萱笑著看柯炎說：「已經沒事了，你還來一趟，公司忙吧？」

  柯炎笑著說：「公司再忙也沒有家人重要啊！」

  秋蘭萱就感動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轉頭四處一看：「咦，文文呢？」

  毛秀冰：「是不是公司比較忙啊？」

  柯炎：「……」

  秋蘭萱就嘆口氣說：「還沒炎炎孝順呢！」

  柯炎：「……」有時候他也不是有意要得罪柳文的。

  其實柳文還真請假了，可是這邊出了事情，附近都堵車了。

  柳文請了假，就給堵半路上了，秋蘭萱他們都已經從商場被釋放出來了，柳文還在半路上。

  等他們到家裡到時候，柳文才從樓梯那裡氣喘吁吁地趕上來。

  柳然奇怪問他：「你怎麼跑樓梯上來了？」

  柳文說：「另一個電梯壞了，我想著要是太晚到家你們要不高興的。」

  秋蘭萱：「哼。」

  確實不高興。

  柳文殷勤一笑：「……媽，我買了火盆，老闆說用這個火盆效果最好了。

  等等哈！我現在點下火，你和伯母跨個火盆去去晦氣。」

  秋蘭萱就笑了：「還記得買這個。」

  柳文蹲在地上點火，嘴裡應著：「這是應該的，誰讓我是你兒子呢？

  今天賣火盆的生意好啊！」

  能不好嗎？

  附近被抓的人那麼多，大家都想去去晦氣啊！

  火點上了，小小一點，秋蘭萱、毛秀冰和柳涵三人就跨了過去。

  柳文咦了一聲：「最後一個美女是誰？」

  柳涵回頭看她，芙蓉美妝、顧盼流連，柳文當時就是一愣。

  柳涵一臉疑惑：「是我啊！柳文哥哥不記得了嗎？」

  哥哥？

  哎呦我去，這叫的……怪好聽的。

  柳文一笑：「看著還有兩分眼熟啊！」

  柳涵點頭：「當然眼熟了，我是柳涵啊！」

  柳文：「……」還真認識啊？

  這哪裡像小時候黑不溜秋，一頭稀疏的黃毛，發育不良的瘋菇涼啊？

  秋蘭萱就瞪他：「柳涵你都不記得了，人家姑娘可乖巧了，昨天一來這裡，先給我提了兩箱牛奶，哪裡像你啊！每次就知道回來混吃混喝。」

  柳文：「……」我去，怎麼誰來地位都比我高啊？

  柳文簡直懷疑自己才是家裡撿回來的那個，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柳涵兩眼，說實在，怪好看的。

  一家人跨過了火盆，去了晦氣，然後一起進入房間。

  柳然直接去冰箱拿了一堆的酸奶出來分給大家，秋蘭萱無語：「……這酸奶又不是壓驚的，你也是，都這麼大了還是喜歡喝酸奶。」

  柳然說：「習慣了。」

  柯炎就笑：「沒事，喝酸奶怎麼了，我們賺錢不就為了她高興嘛！我可以買很多酸奶。」

  秋蘭萱嘆口氣：「唉，也虧的炎炎受得了你。」

  柳然：「我很好啊！」

  柯炎：「我也覺得她很好。」

  秋蘭萱：「……我也沒說我女兒不好。」

  昨天柳涵一來，毛秀冰還嘟嚷她是來打秋風的。

  結果今天出了這等大事，兩個婦人有人保護都嚇地差點暈死過去，想到要不是柳涵在，可能真的嚇死了。

  因此，毛秀冰和秋蘭萱對柳涵那是十分的喜愛，毛秀冰還說要帶她去吃大餐。

  秋蘭萱卻說今早衣服沒買成，要帶她先去買要衣服。

  柳文：「……」

  柳然：「……」居然略有些了解哭包這些年的心情了。

  這只是一個插曲，但是柳涵經過這個事情確實很大程度上的得到了柳家的認可。

  她昨日來直接接住的柳然房間，回來就從房間裡給柳然拿了一個錦盒出來，裡面有黃色的綢緞撲著，上面放著20顆金豆豆。

  柳涵說是來還金豆豆的，她確實帶來了。

  柳文當時就驚了，他看向柳然問：「你哪裡來的錢買金豆豆？」

  柳然更疑惑：「你以為我和你一樣？

  你認識的都是什麼人？

  我認識的都是什麼人？」

  柳文流下了淚水，他認識的都是調皮搗蛋鬼，但是柳然認識姜嵐、認識貝金龍。

  不說姜嵐，緊緊是貝金龍偶爾都會給柳然上供。

  啊呸，我說的是什麼話。

  柳涵微微一笑：「你雖然給了我，但是我卻不能隨便收了。

  因為你的關係，我小學畢業，上了初中、高中、大學，全程都沒有任何憂慮，這都虧你。」

  柳然知道她的心思，一直推拒柳涵也不會好受，乾脆就伸手接過，但還是不免說了句：「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

  柳涵奇怪抬頭看她，柳然只是笑了笑。

  柯炎也笑了，他想起來了，柳涵是誰？

  她是前世收留了柳然的那個女人。

  前世柳然喪父喪母，兄弟牢獄之災，經歷這麼多的時候，前世的柳然不過是個11歲的孩子。

  她也有親戚，但那時候柳兵欠下的債務根本就沒有還清，村里人從柳兵處收不到錢，自然就找柳將還。

  人死債消，有時候也只是一句話。

  柳將一家自顧不暇，雖然要接受柳然，卻無法盡心照顧。

  後來柳涵15歲出門打工，柳然稍微大了一些就去投靠她，便是幾十年光陰。

  所謂相依為命，不僅僅是一句話而已。

  柳涵僅因為柳然前世的友誼，就對她十分照顧，這一世柳然代前世原身還恩，卻是應該的事情。

  柳涵見柳然收走了金豆子，笑著眉眼彎彎：「我已經畢業了，開始自己找工作了。

  以後，也會把之前花了你的錢還你。」

  柳然點點頭：「那你現在住哪裡？」

  柳涵就笑著說：「我在找住處了，網上挺多地方在招租的。」

  秋蘭萱唉一聲：「幹嘛費那個錢啊？

  你看姨家三個房間都空著，還不夠你住的？」

  毛秀冰就也說：「是啊！我上面的房間也空著呢！」

  柳將一家人在貝金龍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以後，貝金龍乾脆做人情便宜賣給了他們。

  那時候柳將已經有了一定的存款，每個月也有固定收入，因此感謝著買下了。

  柳然這次的行動受到了上頭的表揚，送了不少東西。

  聽說上面還特批給她送了套警服，閔柯林擠眉弄眼地說：「這是提前內定啦！到時公安聯考你是肯定沒有問題了，也不知道最後會被哪個部門收走。」

  柳然黑臉冷漠：「榮華路的派出所，我的目標。」

  閔柯林：「……」你這個目標是不是不夠宏大？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閔柯林並沒有去追究她的目標到底好不好，那都是要好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這兩日，秋蘭萱給柳然打電話說是柳文經常往家裡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讓她勸勸叫柳文趕緊走。

  柳然：「……」

  柳然表面應和，背地裡根本就沒有去叫，甚至自己和柯炎都搬了回去。

  這一下房間少了一間了，柳涵說她要搬出去，秋蘭萱就說：「那有啥啊？

  我女兒和我家炎炎都一直住一個房間了，回來了幹嘛還分兩個房間給他們？

  他們直接住炎炎房間好了，你繼續住然然的房間就好。」

  毛秀冰就說：「是啊是啊！你說這大過年的，你搬到哪裡去啊？」

  由以上的事情可以看出來，柳涵在柳家的受歡迎程度。

  因為要過年了，大都店面開始慢慢關了，只有酒店還開著，招服務員。

  秋蘭萱說她一個大學生，晚點找到工作也沒事。

  總不能把她送去做服務員吧？

  因此，這一年，柳家人多，出奇的熱鬧。

  年關將近，大掃除的那天，四個孩子一起洗窗擦地，十分勤奮。

  柳涵做事比其他三人利索，她做3分，其他三人合起來也才做了一分。

  秋蘭萱都感動哭了：「天啦！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孩子？

  難怪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柳涵默默地回：「也不是啦！就是我做習慣了。」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雖然沒有什麼潔癖，但是平時也沒有什麼娛樂節目。

  智慧型手機這種東西，她更是不會考慮。

  每天上學放學，看點家裡剩下的紙質書籍，也沒人陪她玩，她閒著就打掃衛生。

  毛秀冰拉著她的手說：「姨知道你受苦了，放心，以後在京都，姨會照顧你的。」

  柳涵：「……」到底在兩個姨的心裡，她是多淒涼？

  大掃除結束後，大家就一起去買年貨，四個孩子當然也有自己喜歡的零食，每年過年秋蘭萱都會讓他們自己也買些自己吃的。

  現在這個時代不像以前了，何況柳家發跡的不晚，幾個孩子從小就吃夠了好東西。

  過年的年貨她買回去，孩子也不一定喜歡。

  因此，柳家也就養成了這個習慣，過年的年貨除了秋蘭萱自己買的，孩子自己也能去超市買自己喜歡的。

  這一日，四人去了前頭的商場，此時商場已經恢復如初，看不出當時被劫持的驚心動魄了。

  柳然和柯炎自然一起去購物，剩下的柳文就和柳涵說：「那我們一起吧？」

  柳涵微微一笑，點頭跟著柳文。

  柳文推著車，柳涵跟在他身後，他不時回頭問她：「你可有什麼喜歡的？」

  柳涵並沒有特別喜歡的，要說的話，大概就是糖吧！

  但是糖這種東西，秋蘭萱每年都會買很多，雖然柳文和柳涵都知道，但柳文最後還是帶著柳涵去年貨區買了一堆的巧克力。

  柳文笑著說：「我媽買的都是硬糖，你要是喜歡甜，這個巧克力絕對是好選擇。」

  柳涵低頭提著手裡稱斤的塑膠袋，不大一袋，但是一斤要80元。

  就手裡這一袋，買了快200。

  她微微睜眼盯著看，不免心疼：「好貴。」

  柳文就笑了：「年貨嘛！哪個都這麼貴的。」

  柳然在前頭聽，酸了牙，轉頭要和柯炎抱怨，正看見柯炎也在低頭看自己，他眼裡帶著調侃：「然然愛吃糖嗎？」

  柳然：「我不喜歡。」

  柯炎就點頭，恍然大悟地說：「也對，我應該給然然買兩箱酸奶。」

  柳然：「……你儘管鬧。」

  於是，一群人就笑鬧著拿好了年貨，然後排隊算錢。

  排在柳然前頭的是一個微胖的女人，她手裡抱著一個嬰兒，前頭一個男人正在裝袋，偶爾抬頭笑著和女人說話。

  等女人裝好了東西，回身提購物車的牛奶時，一眼就掃見了柳然，她先是一愣，然後驚喜：「是你。」

  柳然點點頭，臉上神情清冷。

  而女人身上的孩子卻還是朝柳然露出笑容，牙床一覽無餘，十分可愛。

  女人就回頭和男人解釋，然後她看了眼柳然眼前的購物車，又驚喜的說：「恩人是來買東西的？

  我、我、我請客，我來付錢。」

  柳然擺手：「不用不用。」

  女人身邊的男人就說：「要的要的，我們送了錦旗去，但是沒見到恩人，他們也只說你當時是外援，大家也說不清你來自哪裡。

  今天能遇見，肯定是老天爺聽到了我們的心聲，恩人一定要讓我們付錢啊！」

  柳然沒忍住，笑了：「我是人民警察啊！不能收你們這個錢，但是，你們的心意我收到了。」

  女人趕緊點頭，怕最後感謝變成賄賂，反而害了恩人。

  但想到當時的事情，她依舊感動地抹眼睛：「那一天，真的是謝謝你了。」

  柯炎推著車上前結帳，柳然就讓開位置，她站在女人面前想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句：「那一天，孩子沒事，真是太好了。」

  女人又感動的點頭，柳然看向那個孩子，孩子笑的十分的燦爛。

  如果，那一天她選擇了開槍呢？

  也許，這個孩子短時間內應該是無法露出這個笑容了吧？

  柳然伸手捏了捏寶寶的臉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女人就笑著回：「謝謝恩人這話，相信寶寶一定會好的。」

  那一天的人質中，有4、5歲的孩子、有10多歲的孩子、有20歲的青年、有80歲的老年人，是一個跨越了各個年齡區域的人質群。

  他們圍在毛德軒的身邊，柳然有自信可以射中毛德軒。

  但是，看到毛德軒手上的嬰兒以後，柳然突然想，只是麻煩一點，但是下去的話，她也有自信可以活捉毛德軒。

  何必給這些老弱婦孺增添一個目睹爆頭的人生經歷呢？

  21世紀是21世紀，41世紀是41世紀，末世里，就算是平民也見慣了慘死。

  但這裡，很多人大概連屍體都沒有見過。

  想起當時突然冒出來的這種多慮，柳然又捏了捏小孩：「倒也算值得。」

  孩子肉肉的小手抓住她，咯咯地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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