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是重生回來的，你呢？」
柯炎突然出來的問題，不僅柳然，就連柳然腦袋裡隱身多年的437都發出了雜雜的電茲聲。
柳然猛地抬眼看向柯炎，雙目黑亮中帶著某種別人看不懂的色彩，仿佛波光流轉里的艷麗。
柯炎舔了舔嘴唇，壓下心裡那股悸動，開始思考自己這突然自報家門的行為好不好？
是不是嚇到她了？
也許，她只想隱瞞，而自己這樣的行為卻讓她無所遁形。
柯炎思考了一下，最後到底否認了以上的做法，覺得坦白是對兩人最好的出路。
今日他對柳然起了疑，這便會如一課種子一般埋在心裡。
這種子終有一天會紮根，會發芽，會長成茁壯的大樹。
他得不到答案，會成為澆灌這棵樹的養分，這一生和柳然一起，或是疑惑、或是盤問、甚至可能懷疑。
他不願意經歷這樣的過程，他對柳然有著百分百的信任。
所以，他直接說了，他直接要個答案。
柳然原本很震驚，但在這種震驚過去後。
她突然笑了，她笑起來總是那般好看，一笑百媚生用來形容他家的然然，一點也不為過。
所以，每一次，然然笑，他就也跟著笑。
「你笑什麼？」
柳然笑睨他，對於在這個嚴肅的問題上，柯炎還笑感到好玩。
柯炎一愣，也對，他是來質問柳然的，於是他又嚴肅了神情。
然後柳然就笑的更開心了，柯炎就也跟著露出更大的笑容，他家然然笑起來真的是太好看了。
柳然笑完了，就問他：「你一直以為我是重生的？」
柯炎趕緊收起笑容，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然後點頭：「嗯。」
柳然感嘆：「我倒是從來沒想過你是重生的。」
柯炎啊了一聲：「我是重生的，很明顯，看不出來嗎？」
他自從和柳家有來往，並沒有特意在他們面前掩藏過，因此，他以為柳然心裡多少有些懷疑的。
如果，她是重生的話，對自己是重生這件事情，應該是感知的更加厲害才對。
就比如他自己，因為他自己是重生的，也就證實了重生是存在的。
所以，當此世的柳然和前世有了不同以後，他自然的懷疑柳然和自己是一樣的。
可是，顯然，柳然並不是重生的。
所以，她也沒有發現柯炎此世於前世的不同，她搖搖頭說：「都說你智商高，認識你時你都已經初一年了，就算做了什麼高智商的事情，也完全解釋的通。
何況，我根本不是重生的，自然不認識你們，也就沒有對比。」
437雜雜的聲音終於清晰了：「隊長，你要坦白嗎！」
這是它接手這麼多宿主以來，最麻飯的一次了。
居然對別人坦白自己重生的身份，這是何等嚴重的事情啊！
柳然輕笑：「他敢坦白，我為什麼不敢？」
柳然這話並非在腦海里說的，而是張口當著柯炎的面直接說的。
柯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柳然站起身，雙手放在桌上，身子前傾靠近柯炎。
冰肌玉骨、明眸皓齒，柳然對於柯炎來說好看的會晃動他的心神，此時，她竟還帶著誘惑地問道：「你說過，你不在意我的過往，這話還作數嗎？」
柯炎就昂頭看她，他和柳然雖確認了關係，卻並沒有像正常情侶那樣。
他們牽手、一起睡覺、一起生活、一起逛街，但是，他們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
可是，相愛的兩人到底和兄妹是不同的，他們是情侶，不是兄妹。
這樣的事情，柳文尚且能在柳然未成年時看出來，秋蘭萱就算遲鈍一些，但也該確定了。
因此，在寒假的時候，柳然直接拖著行李箱到他家的時候，秋蘭萱雖然沒有阻止，但是第二天柯炎收到了秋蘭萱寄來的快遞。
兩盒粉色的杜蕾斯，上面還有一張紙條……答應媽媽，如果實在忍不住，請用它。
柯炎：「……」
他從未懷疑過柳然的身份，直到柳然見到葉愛緣為止，他才有所懷疑。
但是，愛是水，覆水難收……
柯炎昂起頭，臉上帶著笑意，柳然在誘惑他，而他甘之如始。
他往上抬頭，唇便碰到了柳然的紅唇，柯炎舔了一下軟的，甜的，還是溫柔的。
品嘗過後，他才一臉嚴肅的坐回去：「倘若不做數，我為什麼要和你表明我的身份。
然然，我表明身份是因為，任何時候，我對於你都是有弱點的。」
柳然心裡微動，柯炎的話打動了他。
他要答案，所以，他先把自己攤開在她面前。
就算這時候柳然否認了柯炎又能如何？
但是，柯炎知道柳然不會，柳然就低頭也輕啄了柯炎一下，這就是回應。
柯炎一愣，由紅顏親自送上得吻，感覺又不一樣，幾乎讓他忘記了目的，心神蕩漾。
但柳然並不在吻里心神蕩漾，她回到了柯炎的問題上。
她也將自己的一切都攤開來交給眼前的男人：「柯炎，你問我剛才在和誰說話？
我在和系統說話，我的腦袋裡有一個系統，它叫437，我在和它說話。」
柯炎：「哈？」
柳然就和他解釋了一下：「系統，就是那種小說裡面的系統，做任務就有獎勵的那種。
我的系統比較蠢，不過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437哭了：「……隊長，你這麼嫌棄我的嗎？
我其實有很多功能，但是因為隊長的能力，所以被限制了，只有在保護隊長的時候才能啟動。
隊長，我可強了。」
柯炎聽完了柳然的話以後，抽了抽嘴角：「我知道什麼是系統，你是說你的腦海里有一個系統，並且能夠和你共用各種感知能力？」
柳然：「感知能力？
那倒沒有共用，但是它可以查看周圍。
跟任務有關的和我的安危有關的，就有權限查看更加遠的地方。」
話落，也不知道哪裡觸到柯炎的哪根神經，只聽柯炎突然趴在辦公桌上嘟囔了一句：「辛虧忍住了。」
杜蕾斯……
柳然：「？」
437：「？」
他咳了一聲，又一臉正經地坐好問：「所以，你果然不是前世的柳然？」
柳然點頭，笑著說：「你好柯炎，我來自41世紀，我姓柳名然，我是41世紀的柳然。」
柯炎做了無數種假設，懷疑過也許是這個世界某個角落的誰，甚至上個世界某個角落的誰，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竟然是未來人。
如此說的話，柳然的各種能力就能解釋了。
她可以隔空切東西，她擁有類似僱傭兵的能力，這一切都能解釋為什麼柳然會。
因此，41世紀，一切皆有可能。
柯炎：「你的能力……」
柳然垂眸，聲音輕輕的說：「我是兵，我是41世紀的兵，我一生的價值就是守護城牆，完成任務。
我的手上確實有血，數不盡的血。」
柯炎從她無情的話里聽出了哀傷。
他伸手拉住柳然的手，他用手指撫摸著她的掌心：「然然，我說過，我會為你擦乾淨你的雙手，用我的雙手擦。
如果……擦不乾淨，那我也和你一樣了，我們是一樣的。」
柳然抓住掌心的手指，笑出聲：「嗯，我在41世紀雖然是兵，但手裡有一隻小隊，這個隊伍有一名醫師，她姓劉名染，叫劉染。」
柯炎眨眨眼，不明白怎麼突然就講到了醫師，不是正在傷感嗎？
柳然：「劉染長的十分好看，溫溫和和的性格，說話輕聲細語，她有水系異能和醫療異能。
可以說，我的隊伍里她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系統437，原本要帶來這個世界代替柳然生活下去的，就是和柳然兩字近音的劉染，我是那個陰差陽錯來到這裡的。」
柯炎呼吸一滯：「什麼意思？
你還會離開？」
柳然搖搖頭：「並不是，不過如果我完不成任務，就有可能會被扔回時空隧道，那麼，我也許就會消失在時空隧道里。
也就是說，我無法留下，也無法離開。」
原本只是準備互相坦白，哪怕她不是前世的柳然也沒有關係。
他愛上她是在此世，是在此時。
所以，他很肯定，就算她來自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角落，或上個世界的另一個角落，也沒有關係。
他甚至願意陪著她找回她原本的老家，去看望她一直沒機會去看望的親人。
但是，柳然告訴他，她來自未來。
柯炎就知道帶著她到她真正的家的可能性是沒有了，但是沒有關係，她在這個世界，他會待她好，一生也決不負她。
因為，這個世界上，她只有一個人來到這裡，而只有他知道她來自哪裡。
柯炎很榮幸柳然願意對自己這樣攤開心扉，可……
到了這個地步卻告訴他，她隨時有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甚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柯炎猛的握緊雙手手，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心裡一股戾氣如暴走的猛獸無處發泄。
他什麼也做不了，最後只能壓下戾氣，憋出一句：「我不會讓你消失，我保證。」
柳然笑彎了雙眼，她安撫地抓住柯炎握的緊緊的拳頭，然後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掰直。
她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上，兩人十指交叉。
她說：「任務很簡單，對於我來說不難。
所以，你不用擔心。
我會留在這裡，此世，我會陪著你，不會留你孤身一人。」
柯炎猛的紅了眼，不留他孤身一人？
她知道自己的前世，知道他受過的委屈，知道他心裡的奢望。
他年紀小，面對的危險多，雖然次次都能避開，卻又怎麼不可能不傷心不難過？
他年紀大，和父親關係僵硬，未能盡孝未能見面，最後見到的是父親僵硬的屍體，是他留給自己最後的溫柔和保護。
怎麼會不傷心，不悔恨？
被親生母親和別人聯手陷害，獨自一人孤身來到了陌生的社會，摸爬著生活。
怎麼可能甘心？
日日夜夜，獨自一人，他奢望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是愛自己的，他奢望他能為了一個人活下去。
而這一切，眼前的女人都知道。
即使她是個兵，但她的心對於自己是柔軟的，是溫柔的。
柯炎心裡那股暴起的戾氣慢慢散去，然然，你答應了，不會離開。
他推開椅子，起身走到柳然身邊，將柳然拉了起來，然後緊緊擁進懷中。
這才感覺到了一點安全感……
柳然感受到他體內跳動的心臟，沉穩有力，帶了點不安。
「怎麼了？」
柯炎搖搖頭，一手按在她的腦袋上，一手在她的腰上輕撫。
「幸虧……」
柳然：「幸虧？」
柯炎：「幸虧，來的是你。」
柳然笑：「嗯。」
我們能遇見彼此，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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