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大喜,立刻過去摸小寶的頭。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的,她摸著確實不像剛才那樣熱了。
「貴人的藥好。」二娘笑著說了一句,她把水放下,守著小寶,眼睛裡還有著隱隱擔憂。
這一晚,青思和青檸還有二娘三個人都沒睡。
二娘怕凍著青思和青檸,不住的往炭盆里添炭。
到了天亮的時候,小寶出了一身汗,青思又給他餵了好多水,總算是把溫度給降下來了。
小寶睜開眼睛第一聲就是喊:「好餓。」
二娘聽到這一聲,高興壞了。
「小寶,小寶你沒事了。」她摸了小寶的頭又去摸手,在確定他體溫恢復正常之後就歡歡喜喜的問:「你想吃什麼,娘給你做去。」
小寶舔了舔嘴唇:「我想吃雞蛋。」
二娘去廚房燒火做雞蛋。
她煮了三個雞蛋,給小寶一個,剩下兩個給青思和青檸。
青思擺手:「給孩子和老人吃吧,我們吃什麼都行。」
青檸也看出二娘家條件不好,這三個雞蛋應該是家裡最好的東西了,她也不忍去吃掉。
只是青檸不敢說話,只是擺擺手表示不吃。
二娘推讓了一會兒,見青思兩個人確實不要,這才給小寶留了一個,剩下那兩個給了家裡的老人。
早飯青思和青檸吃的是麥子和豆子煮的飯。
麥子就是儲存的麥粒,豆子是黃豆,這兩樣煮在一起,沒有任何的調料,甚至於連鹽都沒有,吃在嘴裡那個滋味就甭說了,反正青思看青檸吞咽的很艱難。
青思也不喜歡吃,但還是面不改色的全吃完了。
和生存比起來,食物的味道已經放在其次了。
吃過早飯,大郎就背著東西進城。
青思和青檸補覺。
二娘把小寶接到她屋裡照顧。
家裡的老太太也過去和二娘一塊照顧小寶。
看著小寶吃過飯又睡著了,二娘就和老太太小聲說話。
「娘,您能瞧出咱家這貴人是什麼來歷嗎?」
老太太搖頭:「看不出來,我早年間到過府城,也見過府郡家的姑娘……」
二娘一驚。
老太太所說的府郡家的姑娘二娘是知道的。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老太太還年輕,她在那時候的縣令家的三姑娘身邊伺侯,三姑娘是嫡女,跟著主母去府城玩,老太太也跟著去了。
主母和府郡家有舊,帶著三姑娘過去做客,老太太也是那次見到了府郡家的姑娘,這位姑娘是被當成大家主母培養的,自幼習詩書字畫,禮儀管家樣樣來得,後頭家裡出事被送到宮中,她因貌美賢德而得寵,後頭生了三子,前邊兩個都是幼時夭折,第三子就是如今燕國的國君。
「王太后的氣度自然是好的。」二娘捧著老太太說了一句。
老太太點頭:「彼時我以為見到了天上仙女,可和咱們家這兩位貴人一比,王太后怕也比不上她們。」
二娘想想自家兩位貴人的長相氣度,也是折服不已。
「只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出身來歷。」
老太太笑笑:「必是出自世家大族,除了那些世家,誰家有財力有能力養出這樣的姑娘。」
氣度心胸見識那都是要用大量的人力物力還培養的。
必是要從小吃的好穿的好,才能養的皮膚白皙,身材高挑,必還要好多人伺侯著不沾陽春水,才能十指纖纖,還得讀大量的詩書,才能腹有詩書氣自華。
不說一般人家,就是那些小世家都養不出這樣的姑娘來。
老太太指點二娘:「大郎拿簪子換了錢回來,你要如數的交給兩位貴人,萬萬不可貪圖這一時之小利。」
二娘點頭:「我省得,不說貴人如何,單只說她們心善昨天晚間救下小寶,我也不能貪貴人的錢。」
另一間屋中,青思和青檸一覺醒來,青檸坐起身問青思:「姐姐,咱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青思沉思片刻:「明天。」
「咱們要去哪兒?」青檸又問。
青思笑了笑:「先去縣城,再去府城。」
左右無事,青思就指點青檸:「燕國尚黑,民風還算淳樸,只生產力實在低下,物產也不豐富,你記得,燕國缺鹽。」
青檸擰緊眉頭。
同樣的在這邊住了一晚,青思能看出這麼多事情來,青檸竟然一點都沒看出。
青檸就想,如果不是和姐姐一塊來此地,只怕她活不下去。
知道青檸心中存疑,青思就小聲解釋。
「昨天和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你發現了嗎,二娘將兩隻純黑的隱碗拿來給咱們盛飯,這說明什麼?昨天晚上的雞湯味道還記得嗎?實在有些寡淡,今天早起的飯連一點鹽都沒有,咱們是貴客,又剛救過小寶,如果二娘家裡有鹽,她絕對會放,一丁點都沒有,就說明確實無鹽可用。」
青檸不住點頭:「物產不豐富呢?」
「今天早上吃的麥粒飯,麥粒又癟又小,豆子也不大……」
原來如此。
青檸明白了。
青思摸了摸青檸的頭:「以後要留心,凡是多注意觀察。」
「我知道了。」青檸收斂了那幾分輕慢,態度也變的認真了很多。
大郎是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的。
他背了一個大大的包回來。
進了屋,大郎打開包,裡邊放了兩套衣服,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銅錢和碎銀。
他把這些東西交給二娘:「給貴人送去吧。」
二娘拿著東西敲響房門。
青檸來開門。
二娘看到青檸就笑了笑:「郎君把衣服買回來了。」
青檸示意二娘進來。
等她進門,青檸又把屋門給關上了。
青思笑著上前:「勞煩了。」
「哪裡,昨天晚上貴人照顧小兒一夜,這份恩情我們一家都沒齒不忘。」二娘笑著把東西放下:「郎君說貴人的簪子實在貴重,他跑了好幾家才賣掉,賣的錢買了兩套衣服,剩餘的都在這裡。」
大郎買的衣服不是村子裡人穿的那種麻布的衣服,而是兩套皮襖皮裙,另外還有兩件大毛的披風。
雖然不是多好的皮毛,但能買到這個,也說明大郎費了一番心思。
青思看過又跟二娘道了謝,還拿了好多銅錢給二娘:「這兩天住在這裡,一切都有勞嫂子操心照顧,這是小小的心意,還望嫂子不棄。」
二娘連忙擺手:「貴人哪裡話,貴人來家中做客,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照顧也是應該的,哪裡還當得您這般……這錢,我不能要。」
青思非要給,二娘卻說什麼都不要:「貴人昨天救下我兒,我還沒有謝貴人呢。」
青思笑笑:「我家妹妹昨天凍著了,有些傷了身體,這錢嫂子收下,幫我們買了雞燉湯。」
她這樣說,二娘才勉強收下了。
等二娘走後,青思就叫青檸過去,姐妹倆換了衣服,把穿來的衣服包好,青思還給青檸盤了頭髮。
頭髮盤起來,卻沒有頭飾,青思想了想,出去院子裡找了根木柴,進屋裡坐下,她一伸手,手中出現一把小巧的刀子。
青思拿著刀子一邊雕刻一邊和青檸說:「我們不好再拿首飾出來,只好先拿木簪子用。」
財不露白這個道理青檸還是懂的。
只是一個簪子,可以說落難時藏起來的,要是多了,難免要引人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