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黃桑

  虐黃桑

  知子莫若母,皇帝執意不選妃,多半是因為江慈宣的緣故,皇帝對她上了心,對別的女人沒了興致,也不想多幾個女人來給她添堵。閱讀

  江慈宣勾結齊景差點壞了大事,皇帝都能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似冷落她實則保護她,他能為了保護她一忍再忍,可是作為太后,作為皇帝的母親,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在這女人手中翻了船。

  齊瞻寵愛車果依這個不知輕重的女人她能忍受,不過一個亡國公主,沒有任何威脅,可他要對江慈宣上心她卻不能幹看著,這世上任何女人都可以,唯獨江慈宣不可以。

  後院中該種地的地方都撒了種子,如今就等著種子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所以這些日子江慈宣都沒什麼事干,索性每日都懶散的躺在軟榻上看書打發時間。

  這日,她正看到一段精彩處,卻見宮中突然闖進了好些侍衛,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使得殿中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之時,這些侍衛已經有條不紊的將眾人團團圍了起來。

  卻見這些侍衛一個個穿著暗紅軟甲,頭上戴著漆皮帽,胸口花團錦簇的繡了一副圓形的百獸圖,能有這種特殊裝備的只有皇帝親自培養的墨雁衛,是只忠於皇帝的正規軍。

  她一時間疑惑不已,即便她如今不得寵,即便是墨雁衛也不能這般大膽闖進她的未央宮中,除非是得了皇帝的命令。

  齊瞻這是要做什麼?

  早不抓她晚不抓她,偏偏都過了這麼久了才後知後覺的讓人捉拿她?

  可是即便要捉拿,讓宮人動手就可以了,犯不著出動墨雁衛。

  翠竹等人都向她身邊靠過來戒備的望著這些冷麵嗜血的墨雁衛,正當江慈宣疑慮重重正要詢問之時,卻見墨雁衛中為首的一個沖她拱拱手道:「皇后娘娘,末將是奉了太后的命令捉拿娘娘,還望娘娘跟末將走一趟。」

  太后?

  !

  江慈宣不由在心頭一聲冷笑,果然如她想的那樣,她的悠閒日子不會太久,即便齊瞻不拿問她,太后也不會放過她的,這一天遲早都會來。

  「你們不用動手了,本宮跟你們走。」

  太后既然要出動墨雁衛這麼大的陣仗來捉拿她,想來就是篤定了要將她抓到手的,她反抗沒有任何意義。

  「娘娘……」翠竹擔憂的望著她,欲言又止。

  江慈宣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問道:「本宮讓人準備的事情你都準備好了吧?」

  翠竹點點頭,江慈宣又道:「不用擔心本宮,本宮會活得好好的回來的,倒是你們,本宮被帶走了,你們恐怕也不好過。」

  翠竹眼圈一紅,立刻道:「娘娘只要一心保重自己就可以了,只要娘娘保重了自己,奴婢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江慈宣責備的看了她一眼,嗔怪道:「真是傻丫頭。」

  墨雁衛的頭頭顯然沒耐性圍觀她們主僕情深,不耐煩的催促道:「娘娘請吧。」

  江慈宣被墨雁衛直接帶到長樂宮的側殿。

  側殿中早被人拉上了黑色的帷幔,成了一間審訊室,殿中只點了一盞豆油燈,勉強可以視物。

  側殿正位之上坐著一個儀態端莊的婦人,從輪廓來看有些像太后,太后身邊還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媽媽,想來怕她在審訊過程中有什麼異動,隨時上來鉗制她的。

  江慈宣上前行了一禮,太后也不急著叫她起來,兀自悠閒的喝了一口茶才道:「知道哀家為何將你帶到這裡麼?」

  她當然知道,不過若她乖乖承認了那她就是個超級無敵大傻逼。

  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道:「臣妾不知!」

  因為燈光昏暗,她看不清太后究竟是個什麼表情,只聽得她好似冷笑一聲,沖左邊一個媽媽使了使眼色,那媽媽會意,立刻從懷中掏出一隻草編的蟋蟀遞到她面前。

  江慈宣疑惑的看了一眼,不知道太后這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這是恭王與外界傳遞消息的工具,他的人將消息寫在射干葉子之上,再將葉子編成蟋蟀,最後偽裝成賣蟋蟀的,恭王每日逛街都會買一隻蟋蟀回府,一般人只以為他是小孩子心性,直到這次事情敗露之後才知道他就是用這種方法跟他養的暗衛傳遞消息,這次恭王叛變事情敗露,皇帝抓了不少恭王的黨羽,他們交待,這射干葉子上多次出現的『如花』就是堂堂皇后的代稱。」

  江慈宣簡直無力吐槽齊景給她起的這個代稱了,不過如今並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對於這個代稱她是怎麼都不承認的。

  「太后娘娘,臣妾與恭王並沒有任何勾結,若是太后娘娘硬要栽贓,那便將恭王的黨羽帶上來與臣妾當面對質,否則就僅憑太后的一面之詞,實在讓臣妾不服。」

  她其實早就想過有這麼一天,所以在恭王事敗之後便寫信給衛家,讓他們想辦法將被抓的恭王黨羽暗中殺害,當然,恭王他自己也沒那麼傻,為了防止事情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自然也是要做一些後續工作的,所以那些個黨羽早就被殺了,即便交待了這些又如何,如今也是死無對證了。

  太后那含著深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掃,她早就料到江慈宣不會這麼輕易就認罪的,所以她早有準備。

  江慈宣被抓的時候靈兒並沒有在正殿中,而是在廚房準備飯菜,外面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廚房中自然聽到了,靈兒並沒有立刻出去,而是暗中觀察了一會兒,認出了這些闖進未央宮的人是墨雁衛的,當下也來不及多想,悄悄從後門潛了出去,直接就向建章宮跑去。

  也是靈兒運氣好,她剛跑到建章宮外面正好遇到齊瞻從裡面出來,他這是準備要上朝去的。

  靈兒也顧不得什麼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便求道:「皇上,奴婢求求皇上救救娘娘。」

  江慈宣身邊的丫頭是知曉輕重的,一般不會這般慌慌張張,想來這是遇到大事了,齊瞻當即眉頭一皺,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你且慢慢說來。」

  靈兒便將剛剛親眼看到墨雁衛闖進未央宮的事說了一遍,齊瞻面色越來越沉,待得靈兒說完他已經不顧一切的就向長樂宮跑去。

  他如今總算理解了剛剛太后的那句話了,「哀家不會讓皇帝對別的女人任性第二回」,太后這是對江慈宣動了殺機了。

  他只希望他跑得足夠快,一切都還來得及。

  「那好,哀家問你,上次皇帝在未央宮發現的黑衣人已經證實了就是恭王,大晚上的恭王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后的宮中?

  還有,本宮在皇后的箱籠中發現這塊令牌,這令牌是恭王讓人暗中造出的,只有恭王的人才有資格持有令牌,皇后,你還敢說你跟恭王沒有勾結麼?

  皇」

  太后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令牌扔在她跟前,江慈宣拿起令牌端詳了片刻,心頭一時間有無數種念頭閃過,這令牌太后既然可以拿出來,那便證明這令牌真的出自恭王府上的,不過恭王從來沒有拿過這樣的東西給她,更別說出現在她的箱籠中的,想來太后為了讓她死得心服口服,這是故意給她「製造」出來的證據了。

  太后見她沒有話說,便冷哼一聲道:「既然皇后無話可說,那哀家便不客氣了,來人,皇后勾結外男霍亂後宮,試圖動搖朝綱,拖下去凌遲處死!」

  「慢著!」

  「慢著!」

  伴隨著側殿的門「嘭」的一聲巨響,一道冷漠的聲音和江慈宣急促的聲音一同響起。

  齊瞻口中喘著粗氣,可以想見他這一路都是快跑過來的,不過即便如此,他身上依然一絲不亂,即便額頭有豆大的汗珠冒出來,依然無法掩蓋他與生俱來的威嚴之氣。

  齊瞻深吸幾口氣安穩了一下心神,這才走進殿中,殿中除了太后也都紛紛向他行禮,齊瞻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起身,面色不變走到太后跟前,先拱了拱手請了安,待到太后叫了起身才不急不緩的問道:「太后這是在做什麼?

  怎麼將屋中弄得這麼黑?

  又將皇后弄到這裡來?」

  太后眉眼間顯得有些不快,墨雁衛辦事也這般不牢靠,怎的將皇帝驚動了?

  她語氣中難免染著些煩躁,「皇帝,皇后勾結外男謀朝串位,皇帝不拿問她,本宮可不想姑息她。」

  「哦?」

  齊瞻故意挑了挑眉頭,「這麼大的事情,沒有朕怎麼行呢?

  那朕便和太后一同審問吧。」

  太后側臉看去,卻見皇帝笑盈盈的看過來,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憤怒,好似真的只是打算陪審,說真的,這兒子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可有時候他還是看不懂她這兒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既然皇帝有興趣,那便坐著吧。」

  齊瞻應了一聲,自走到一旁的鋪席上坐下。

  有了齊瞻旁聽,太后自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可好歹已經進行到這裡來,她再怎麼也不會中途放棄。

  「皇后,你還有什麼說的?」

  江慈宣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太后娘娘,上一次出現在臣妾宮中的刺客的確是恭王不假,不過他之所以出現在臣妾宮中只因被皇上追蹤,他情急之下將臣妾當做威脅皇上的工具,當時未央宮有許多人看著,而且皇帝陛下也在場,足以證明臣妾不是說謊,還有臣妾手中的這塊令牌……」她拿到鼻端聞了聞繼而道:「臣妾的箱籠中長期放著桂花香囊,是以臣妾箱籠中的東西都有一股濃郁的桂花味道,可是這令牌上並沒有,想來是有人想嫁禍臣妾故意放進臣妾箱籠中去的,而且時間不久。」

  太后臉色有些不好看,「即便這令牌不是你的,即便眾人都看到恭王只是用你做威脅,可是他畢竟是闖入了你的宮殿中,即便你跟他沒有勾結,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對你做過上下其手的事情,還有,上一次你被人劫持,孤男寡女的,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沒有人知道,總之不管怎麼說,你已經不潔是事實,皇家是絕對不會容忍不潔之人存在的。」

  齊瞻面色有些不快,卻依然賴著性子好脾氣的叫了一聲:「母后!」

  太后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哀家這麼做可都是為了皇帝你的聲譽著想,若是皇帝體諒著哀家,那就等哀家繼續審問下去吧。」

  太后想用謀朝串位的罪名拿問她不成便用她不潔來給她一刀,反正橫豎就是不讓她好過。

  她向齊瞻看了一眼,太后這般對她大概都是因為齊瞻這一次對她收了手,這也是皇帝對她變相的寵愛,太后想得長遠,擔心再這麼下去導致外戚太強會威脅到皇帝和她的利益。

  本來這一次跟齊景的事情敗露她再怎麼都要死的,可是齊瞻好歹還留了她一條命,她不能不知足,她已經精疲力竭,再也沒有氣力去爭鬥了,她想要安穩,位高又如何,身份尊貴又如何,高處不勝寒這個道理她前一世就應該體會到了。

  所以,她不能太貪心,她想從宮闈爭鬥中完全脫離出來就必需得放棄一切。

  她自己也清楚,如果被「與外男私通的罪名」加罪於身,她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她手上這張王牌遲早是要打出來的,當然打出來的同時必定徹底踐踏齊瞻的尊嚴,但是她別無選擇了。

  其實能讓齊瞻對她死心,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

  她深吸一口氣,「太后,臣妾並不是不潔之人,臣妾如今還是處子之身,若太后不相信,大可讓宮中有經驗的媽媽查看。」

  這話一出,周圍的空氣頓時緊繃了不少,太后和齊瞻皆是一臉不可置信。

  太后那精湛的雙眸緊眯,目光在江慈宣和齊瞻身上來回看著,而齊瞻,雖依然是那威儀棣棣的姿態坐在首位之上,然他的內心好似被風暴席捲,一時間怒浪滔天。

  「昨日宣兒可真是聽話,甚慰朕心啊。」

  「昨晚上朕將你折騰得夠慘了。」

  「實在是皇后太可愛,朕忍不住了才……都是朕的錯,以後朕不那麼胡來了。」

  她的模樣不似作假,她還是處子之身?

  那麼他跟她以前的那些抵死纏綿究竟算什麼?

  !

  她還是處子之身?

  那麼他跟她以前的那些抵死纏綿究竟算什麼?

  !

  江慈宣清楚這句話會引起怎樣的驚濤駭浪,但依然平靜無波的站在那裡。

  她還是處子之身,那麼齊瞻定然會知道她跟他之間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他的幻覺,她要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他們連夫妻之間最基本的肉—體—關係都沒有,她要他對她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