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妾
江慈宣看得直噁心,忍住不快繼續道:「還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成全你跟我二表哥。閱讀」
如意驚愕的望著她,卻見她臉上帶著十足的嘲諷之意道:「你可以跟他到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好好過日子,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本宮會幫你們的,只要有本宮相助,衛家這方面就不會太逼迫你們,不過那樣的話,你們就得隱姓埋名,而他也會被驅逐出衛家的族譜,反正你在乎的也不是他的身份,銀錢問題,你也不用擔心,衛家好歹也是個貴族,給你們點錢讓你們一輩子吃穿不愁也不是問題,你們既可以風花雪月,也不擔心溫飽,還能時時刻刻的在一起,這可是個難得的好主意啊,如意姑娘你覺得如何?」
如意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愣愣的望著她,一時間不知該做出何種反應,好半晌她才低下頭,帶著憂愁道:「如果為了我讓他被家族除名,我會一輩子愧疚不已的。」
真是做作!
江慈宣有些不耐煩了,「你若是留在這裡,看著他天天跟家族的人作對,你就不覺得愧疚麼?
再說了,即便他被家族除名,衛家也不會不管他的死活,他不是衛家的子孫,衛家也可以將他當做親戚,他有難了衛家也可以幫一把,反正衛家男子多,少了他一個也不少。」
只要衛燁修不是衛家人了,他們兩個要怎麼折騰跟都衛家沒有半點關係。
如意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的,好不熱鬧,她低垂著頭緊咬著下唇,好一會兒才道:「皇后娘娘可否容奴婢想一想?」
江慈宣幽幽的望著她的臉,「本宮先還以為聽了這個主意你會立刻應承的,卻不想如意姑娘竟還要再想一想,也不知姑娘究竟還在顧慮什麼,是顧慮沒有了衛家兒郎的身份我二表哥就貶值了?
還是說姑娘就想死賴在衛家捨不得離開?」
如意悲憤欲絕的望著她,可她面對的畢竟是皇后,即便再怎麼憤怒也不好發作出來。
緊咬著下唇,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氣才道:「皇后娘娘,你這是要逼我去死麼?」
雖然江慈宣早就想到了,要弄走如意可不是一件輕易的事,但是她沒想到如意為了賴在衛家竟可以不要臉到這個程度。
話音剛落,卻見她目光一沉,不由分說便向一旁的柱子上撞去,這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江慈宣根本沒有回過神來,待到那今天動地的一聲「砰」響起時,江慈宣才眉頭一沉,暗暗在心中道了一句,不愧是齊瞻選出來的人,竟然這般豁的出去。
「如意!」
說時遲那時快,卻見門口一道淡藍色的身影一閃,如一陣藍風過去,卻見衛燁修一臉擔憂的在如意面前停下,猛的將她摟在懷中,聲音悲戚又焦灼的叫了好幾聲「如意」。
香氏聽到動靜也急忙到了房中,見到房中這情景,她捂住嘴連連說了好幾句「晦氣」復又讓丫頭去請大夫來。
如意嬌弱的躺在衛燁修懷中,額頭撞破了,不斷有鮮血從裡面冒出來,鮮紅的血划過她潔白細膩的小臉,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
「公,公……子,皇后娘娘說得對,如意留在這裡是你的負擔,如意只能一死才不會讓你那般左右為難。」
她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便是,她的死都是被皇后逼的。
衛燁修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出來,那一張俊逸的臉看上去有些猙獰,他極力按捺住內心的洶湧起伏,艱難道:「你不要再說話,我不會讓你死的。」
如意嬌弱的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因為體力不足,終於虛弱得暈了過去,衛燁修連連喚了她幾聲之後見她還不醒來,他急忙將她抱到床上躺下,又讓人打水給她清洗傷口。
衛燁修雖然從小就頑皮,但這般慌慌張張的樣子卻也少見,直到將這些都安排好了之後他才走到江慈宣跟前。
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甚好,江慈宣小時候受到欺負,衛燁修比誰都還生氣,一定要將欺負她的人修理一頓才好。
他對她,從來沒有過這般憎恨的表情。
可能也是考慮到兩人的關係,他極力壓抑住憤怒,然語氣中卻也難掩顫抖,「我只以為我家宣兒依然還是像小時候那般善良可愛,可不想進了宮之後竟變得這般心狠手辣不能容人,如意她本就身世悽苦,我憐惜她才將她帶回來,我只以為如意那般可人的人宣兒也會喜歡,我還想著哪一天我們三人一同出去遊玩,卻不想你一來竟就逼得她去死?
她究竟是做了什麼錯事讓你下此狠手?」
江慈宣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她不敢相信這個人是一向疼愛她的二表哥。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同他解釋了,說她沒有逼死如意麼,可如意偏偏撞柱自盡,說如意是裝的,是演戲,衛燁修如今被她迷得團團轉會相信才怪!
江慈宣心裡簡直悶得慌,她如此巴心巴肺的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保住衛家,保住衛家人的榮華富貴,若是衛家因此倒了,有本事他衛燁修還能腰杆這麼硬的來指責她。
香氏見此情景,也急了,她一邊拍打著衛燁修一邊道:「你這糊塗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多傷皇后娘娘的心啊?
你這個缺心眼兒,為了個外人就這般傷害自家人,我怎麼生出你這兒子!」
衛燁修不說話也不躲避,任由香氏打罵,只將一雙失望憤怒的雙眸緊緊望向江慈宣。
江慈宣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怒意,她懶得跟他解釋,只轉頭冷冷道:「大夫來了沒有,讓他好生將如意姑娘救回來,千萬不能讓她死在衛家。」
這話刺得衛燁修心中一痛,他眼中失望意味更甚,冷哼一聲道:「你可真是心狠啊,這個時候擔心的卻是不能讓她死在衛家,她死在衛家與你又有何干係?
你別忘了,你姓江,不姓衛,衛家的事情說白了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少在這裡多管閒事!」
話音一落,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就連香氏也沒想到他竟能這般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而江慈宣已經是完全氣呆了。
衛燁修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要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就這麼滿面怒容的與她對視。
就在氣氛緊張壓抑到難解難分之時,只聽得外邊響起一記嘹亮的聲音道:「皇上駕到。」
江慈宣眉頭一皺,此時也沒心思去在意衛燁修那些混帳話了,只在心頭暗驚齊瞻怎麼來了?
莫非是為了如意?
江慈宣不由心頭一緊,有了他在中間作梗,要將如意弄出衛家恐怕更難了。
眾人立刻回過神來紛紛跪地接駕,齊瞻在衛承英的陪同下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又被引到上首坐下,這才威嚴道:「都起來吧。」
那十二硫冕冠倒是取下了,可身上依然還穿著朝服,顯然是剛剛下朝便趕過來的,這般急匆匆的,看來他是死防著她破壞了他跟如意的「好事」了。
香氏自然招呼著丫頭上茶果點心,齊瞻端過茶喝了一口,一雙眼睛複雜的在江慈宣身上瞟了瞟,「皇后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可真是讓朕好找。」
江慈宣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皇上日理萬機,怎麼有空來衛家後宅來閒逛?」
而且還是衛家的別苑,一個女人的閨房中。
茶杯上蒸騰出的熱氣將他的表情掩蓋起來,讓人看不真切,「我來這裡自然是來看望皇后的。」
轉而掃了屋中眾人一眼,又道:「怎麼屋子裡亂鬨鬨的,朕剛剛可聽得有人訓斥皇后,衛燁修,是不是你啊?」
自從上次江慈宣被齊瞻害得大病一場之後衛燁修就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傢伙,如今聽得他這般一問,語氣中難免帶著幾許不快道:「臣即便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訓斥皇后!」
齊瞻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但願如此,若是讓朕知道有人欺負朕的皇后朕可不會輕饒了他。」
衛燁修一想到他以前做的那些混帳事便對他這話嗤之以鼻,不過呢,畢竟他是皇上,他也不能太跟他對著幹,是以便也知趣的拱了拱手道:「皇上教訓得是。」
正好這時,剛剛昏迷的如意也悠悠轉醒,她有些迷茫的望著眼前的情景,雖然「不清楚」這突然多出來的人的身份,但他身上那代表帝王的禮服她還是認得的。
她急忙要起身行禮,衛燁修眼疾手快,幾個箭步飛奔過去將她半摟著扶起來,復而又轉頭向齊瞻道:「如意她受了傷不便給皇上行禮,還望皇上見諒。」
齊瞻擺擺手,也沒計較,「既然受了傷就好好休息著。」
轉念想到什麼又道:「原來這女子就是如意啊,朕可有聽聞,衛二公子可是為了個叫如意的姑娘當了一回痴情種,朕還記得不久之前,衛二公子理直氣壯的跑到金鑾殿指責朕寵妾滅妻,不該那般寵愛車婕妤亂了朝綱,卻沒想到原來衛二公子也是同道中人。」
衛燁修不是沒聽出他話中的嘲諷,他牙齒咬得咯咯響,卻依然按捺住性子道:「臣多謝皇上誇獎。」
齊瞻那深沉的目光在如意額頭上流連了幾下,又道「如意姑娘好似受了傷,看上去有點嚴重啊。」
語氣中隱隱帶著詢問。
香氏怕衛燁修再說錯話,急忙道:「多謝皇上掛念,如意姑娘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對於香氏的話如意並沒有反駁,然她一張小臉蒼白一片,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流下來,時不時還隱隱抽了抽鼻子,真是擔心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她受了委屈一樣。
果然齊瞻見狀便故意裝作不解道:「真的是不小心撞到?
如意你說說。」
頓了頓又道:「若是撒謊,朕便當你是欺君。」
江慈宣在一旁暗中冷笑,這般擔心一個不知名的丫頭死活,齊瞻,你不覺得你閒事管太多了麼?
如意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可聽得他後半句,那要出口的話便被她強壓下去,她臉上帶著委屈掙扎和懼怕,好一會兒才道:「回皇上的話,剛剛皇后娘娘好生教導了如意幾句,如意覺得皇后娘娘說得有理,如意留在這裡的確是衛二公子的拖累,害的他跟衛家不睦,所以如意才……」
齊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倒是個貞烈的性子。」
轉眼向江慈宣看了看,「皇后,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管再怎麼也也不能將人往死里逼不是麼?」
江慈宣面色不變,笑道:「皇上可真是個仁君,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都要勞皇上操心,且不說臣妾是否逼著她去死,如意姑娘那般聰慧的人不會想不到,若她死在衛家,外人難免會說衛家容不下人,竟將一個女子逼死了,衛家一世英名,且祖上一直以寬厚帶下人,這話傳出去,對於衛家聲譽必然受損,如意姑娘若真為了衛家好,為了臣妾的二表哥好,即便要死也不應選擇死在衛家。」
如意被她堵了一下,臉上神色頓時一僵,臉上那裝模作樣的委屈表情也有些掛不住了,不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又變成了那嬌滴滴的一朵白蓮道:「只一時情況緊急,如意只想著不能讓公子為難,也沒考慮那麼多,是如意莽撞了,多謝皇后教導。」
「好了。」
齊瞻沉聲打斷,「朕看得出來衛二公子和如意姑娘是真心相愛的,如意姑娘身份有限,要做衛家的兒媳的確不夠,不過要做衛二公子的妾室也不是不可以的,再說剛剛皇后也說了,衛家一向仁厚待人,想來要容納一個弱女子也不是不可以的,那朕就成人之美,將如意賜給衛二公子做妾吧。」
江慈宣一臉驚愕的望著他,若是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如意要進入衛家那就是穩穩噹噹了。
難道說衛家又要重複原著中的命運,最終因為如意被滅麼?
齊瞻啊齊瞻,他果然是鐵了心要滅掉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