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懲罰

  「回陛下,臣妾覺得,劉太醫三人一致將矛頭對準秦昭儀而不是臣妾也不是蘇婕妤,想來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這件事肯定跟秦昭儀脫離不了干係,更何況今日在碧落亭臣妾也是被她無心推入湖中,劉太醫則是她一手安排的,所有這些連貫起來都可以說明秦昭儀才是這件事的主謀,不過臣妾也不得不佩服秦昭儀手段高明,她這麼做不但可以除掉臣妾,也可以除掉江容華肚子裡的孩子,如果那積雪草和知母稍微加重一些,說不定還能除掉車婕妤,真真是讓人佩服的一箭三雕之計啊。��

  秦昭儀轉頭惡毒的看了她一眼,她沒有想到以前那個沒頭沒腦的江慈宣竟然變得這麼會算計,竟然能從她布下的網中逃脫,還能倒打她一耙。

  「陛下明察啊,這分明就是皇后的詭計,臣妾是冤枉。」

  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死不承認,一承認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皇上,剛剛劉太醫不肯認罪之時你讓人將他拖下去重打,既然這件事秦昭儀嫌疑最大,可她又不肯承認,看來皇上得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了。」

  齊瞻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想到上一次她逼死連氏時的狠絕,竟然對於她的手段起了一些興致,「以皇后之見,要對秦昭儀採取什麼樣的手段呢?」

  「回陛下,秦昭儀聯合人陷害臣妾,又有謀害皇嗣和車婕妤的意圖,將陛下玩弄於鼓掌之中,如此心腸實在是狠毒至極,以臣妾之見,要麼就剝了她的皮吧。」

  她最後一句話說的輕描淡寫,可聽在秦昭儀耳中卻大驚失色,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齊瞻,生怕他真的會同意用這種方法。

  而齊瞻同樣有些疑惑,將剝一個人的皮說得好似在談論今天天氣一樣的輕鬆,他這皇后究竟還有多少手段?

  其實自從那日看到齊景吃肉的情景,江慈宣雖然心頭恐懼,卻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後宮中何嘗不是一個人吃人的地方呢?

  如果她想保全自己活下去,那麼對付那些想置她於死地的人就不能有半點仁慈。

  秦昭儀見齊瞻臉上並沒有否決的神態,心頭一咯噔,急忙道:「皇……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齊瞻完全無視她的話,甚至有些深意的勾了勾嘴角道:「那就依了皇后之言吧。」

  秦昭儀頓時如遭雷劈,就連求饒都忘了。

  「陛下,秦昭儀畢竟是您的嬪妃,這剝皮一事還是由臣妾親自來吧。」

  齊瞻贊同的點點頭,「也好。」

  江慈宣便沖靈兒和翠竹使使眼色,二人會意立刻去拉秦昭儀,秦昭儀這時才回過神來,冷聲道:「我看你們誰敢抓本宮?

  !」

  轉眼看向齊瞻,復又求饒道:「陛下饒命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看了看齊瞻的臉色,顯然是不想搭理秦昭儀的樣子,江慈宣便冷聲道:「既然秦昭儀這般不知悔改,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給本宮好好抓著她!」

  靈兒和翠竹見自家娘娘那般堅定的神色,也不畏懼了,直接走過去反剪住秦昭儀的雙手,可即便如此,秦昭儀依然不服輸的瞪著江慈宣道:「臣妾並沒有做過的事,皇后真的要屈打成招麼?」

  江慈宣不以為意,「是不是屈打成招,等下就知道了。」

  轉頭讓人拿了刀子上來,再將刀子放在秦昭儀面前比了比說道:「秦昭儀你還不招是麼?」

  秦昭儀雖眼中帶著畏懼之色,可依然倔犟的扭開頭去,一臉正氣道:「臣妾並未做過,如何肯招?」

  江慈宣目光轉冷,「既然秦昭儀這般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本宮不客氣了,翠竹,將她的左手抬起來。」

  翠竹聽話的抬起秦昭儀的左臂,江慈宣便撩開她的衣袖,再對著那白嫩如蓮藕一般的手臂一刀劃了下去。

  她出手動作之快,秦昭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那一條細長的口子伴隨著鮮血流出她才驚醒,疼痛也伴隨著而來,望著那細長的傷口她完全震驚了,她沒想到江慈宣真的當著齊瞻的面要剝她的皮。

  她以為她不過就是嚇唬嚇唬她。

  就連齊瞻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她原本以為江慈宣不過是想用激將法激得秦昭儀認罪,卻沒想到她真的是要剝她的皮!而且她還剝得這麼輕鬆自然?

  !

  江慈宣一臉滿意的望著她手上的傷口,「再順著這條口子將兩邊的血肉和人皮分開,秦昭儀這小臂上的皮就算是剝下來了。」

  她那平靜的,好似在向人講述的方式看得人毛骨悚然,秦昭儀嚇得臉色發白,手臂上傳來的痛苦和內心的恐懼交織著瀰漫上來,她抖著唇竟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江慈宣話說完之後便將小刀尖口對準那一條細長的傷口,再向一旁一拉,只見秦昭儀的皮和血肉便順著刀鋒脫離了一小部分。

  秦昭儀痛得大叫不止,她這下徹底確定了江慈宣真的要剝她的皮,不過更讓她覺得恐懼的是她剝人皮時那平靜的面容和絲毫沒有一絲慌亂的手法,好似這種事情已經做了很多次,所以熟極而流。

  這種剝皮的痛苦簡直無法用語言說明,如果真的讓她將她全身的皮剝下來那她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陛下,陛下饒命啊,臣妾招,臣妾什麼都招,這一切都是臣妾安排的,都是臣妾做的。」

  直接被殺掉也好過被江慈宣剝皮抽筋生不如死!

  秦昭儀一五一十的,將她怎樣從宮外弄進積雪草和知母,又怎麼收買兩個丫頭和劉太醫交待得清清楚楚。

  聽著秦昭儀的敘述,齊瞻的面色越來越沉,直到秦昭儀將話說完,齊瞻才沉聲喝道:「好一個歹毒的婦人!傳令下去,將秦昭儀貶為才人,從今以後遷居安霞宮,非召不得進內宮一步。」

  聽到這個懲罰秦昭儀終於鬆了一口氣,只是貶為才人而已,幸而不是直接賜死,只要她還在宮中,還是皇帝的妃嬪,那麼她就有翻身的機會,今日她沒有將江慈宣扳倒,只能怪她技不如人,有朝一日她定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不過那安霞宮接近冷宮,恐怕今後的日子她會更難過了。

  所以秦昭儀非常知趣的沒有大吵大鬧,甚至還叩謝了齊瞻的恩典。

  能夠做到這般隱忍已經是極為不易了,這秦昭儀的確是一個很難對付的貨色,如若不是她今日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將那藥熬了,再被劉太醫等人一同誣陷,到時候她就是有十張口也說不清,再加上她如果不敢賭一把,真到了滴血驗親那一天,她相信,事情一定會更加出乎預料。

  如果今日秦昭儀真的誣陷成功,她不敢保證齊瞻會不會直接將她殺了,而他之所以還對秦昭儀這般留情,留她一條命,想來也是因為秦昭儀的父親一直都是他的擁護者,當初也是他繼位的大功臣,她留著秦昭儀也為了不讓秦家心寒,只有秦家支持他才能真正鉗制住衛家。

  至於劉太醫等人,做出這等事,且又知道了宮廷的隱私,齊瞻自是殺之滅口了。

  將這些都處理完了之後江慈宣自是告退下去,而齊瞻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卻始終無法離開目光,他這個皇后究竟是什麼人?

  她的心狠手辣簡直讓人頭皮發麻,可他偏偏卻帶著幾分欣賞,仿若在看另一個自己,如果她不是衛家的姑娘,他倒是可以跟她成為盟友成為知己,甚至可以背棄讓車果依成為皇后的承諾,只要有他在一天他絕對不會虧了她一丁半點。

  可她偏偏……想到這裡齊瞻不由覺得有些惆悵。

  回到未央宮,江慈宣喝了一碗寧神茶,從進了建章宮就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靈兒,今日是誰在你耳邊吹了風,提議本宮去碧落亭的?」

  靈兒渾身一僵,將今日整件事來來回回想了一遍,她即便是傻子也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立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回娘娘,是二門外的一個小丫頭,她無意中提得碧落亭的花開了,又說娘娘這幾日心情不佳,說是娘娘或許去散散心就會好了,奴婢當時也沒多想,只希望娘娘不要整天悶在宮中,是奴婢一時疏忽受了人擺布,還望娘娘責罰。」

  江慈宣揉了揉額頭,語氣中帶著疲憊,「你且起來吧,那個丫頭找個由頭將她弄到別處,有人要殺她滅口也別污了未央宮的地。」

  靈兒憤憤的咬了咬牙,要不是娘娘機靈,今天這事一環扣一環的,結果還不知道是怎樣呢,這丫頭竟利用自己差點害了娘娘,娘娘既然說了要將她弄到別處,那「別處」還不是由自己說了算,當下思量一番卻也沒忘了扣頭道:「是,奴婢這就下去辦。」

  靈兒下去之後翠竹頗有一些感慨,果然這宮中真是個步步為營的地方,「娘娘,皇上對秦昭儀也太過仁慈了一些,經過這事,恐怕秦昭儀已經將娘娘當做眼中釘肉中刺了,她日她再得勢,恐怕會對娘娘不利。」

  翠竹將碗盞收到清漆托盤中拿個一旁侍立的小丫頭拿下去,有些憤憤不平道。

  江慈宣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到她日她翻身的那天再做計較吧,還有,她現在已經不是昭儀了。」

  翠竹自知口誤,立刻告罪道:「是奴婢一時口快,竟忘了她如今只是才人,還望娘娘恕罪。」

  江慈宣揮揮手表示並不在意。

  如今江慈念和秦昭儀都相繼被關,車婕妤又是個與世無爭的,蘇婕妤的性子又軟,想來這宮中可以安穩一陣子了。

  不過今天這件事還有一點她想不明白,要說秦昭儀收買了她宮中的小平她可以理解,畢竟小平是由管事安排在她宮中的,並不得她信任,可是秦昭儀連車果依身邊的丫頭也一同收買了,她就有些想不通了,要知道車果依身邊的人可都是齊瞻精挑萬選放在她身邊的,要收買可不容易。

  那麼,這件事究竟是車果依插了一腳還是齊瞻插了一腳呢?

  如果是車果依,能利用自己的命來除掉她這個皇后,這個女人的心機和城府可想而知。

  如果是齊瞻,那麼可以想像這個男人有多麼可怕,他將宮中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卻又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冷眼看著她們這些小丑在他面前表演,卻不說破,如果能一舉除掉皇后連帶著將衛家給連根拔起,即便要他犧牲他的寵妃車果依他也沒有半點不舍。

  他好似沒有任何缺點,也沒有任何軟肋,要對付這樣的人,接下來的路可想而知有多麼艱難。

  所以,對於她來說,宮裡的這些女人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人是齊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