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2、命硬的女人 十五

  見許父一臉不服氣, 周氏強調,「孩子是我生的, 但我一個人也生不出來呀!你的種子是歪瓜裂棗, 長出來的就不可能是甜西瓜!」

  許父:「……」什麼玩意!

  總之是他的錯對了。

  兩人看似互相埋怨,氣氛卻挺輕鬆,其實在互相打趣。

  兒子養成這副德性, 兩人之所以還能這麼輕鬆,一來是因為許良新「死」了十年。兒子還活著的驚喜還沒爆開, 就得知了兒子親手弒母, 許良新變化太大, 他們從心底里, 就已經認為兒子在十年前就死了。二來, 就是因為孫子了,許平安很優秀, 現在能和甫花山莊精心教養的幾位公子打成平手,他日成長起來, 定能揚名天下。

  有了優秀的孫子,兒子混帳也就不算什麼了。

  到了秋日, 山莊接來了許多大夫, 甫花鎮上,也有聞訊而來的各種大夫。

  莊主身子有恙,請了姻親齊家的大夫。結果齊家那邊束手無策,無奈之下,山莊只得延請各種名醫。

  若是山莊請的大夫都治不好, 興許會張榜懸賞。

  楚雲梨正盤算著要不要摻和一下呢,齊嬌上門來了。

  她沒敲門,自己從院牆飛進來的。

  看到院牆有人冒頭,楚雲梨拿起手邊的劍就飛掠過去,直接把人拍了出去。

  齊嬌從高高的院牆上跌落,翻身站起,怒斥,「你敢!」

  楚雲梨閒閒坐在院牆上,一條腿垂落,挑釁道,「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就打你了,你又如何?」

  齊嬌氣急,「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見院牆上的人沒有請她進門的意思,強調道,「是很重要的事。我能進去嗎?要不然,我請你吃飯吧。」

  進門是不可能讓她進門的。

  楚雲梨跳了下來,「行呀!」

  這麼爽快,是聽到她請客吧?

  齊嬌無語,率先轉身往最近的酒樓而去,直接上了二樓包間。

  一進門,楚雲梨就吩咐夥計,「把你們店的招牌菜都上一份。順便備一份裝進食盒,一會兒我要帶走。」

  齊嬌不耐煩道,「趕緊去吧,一會兒我付帳。」

  門關上,楚雲梨坐到桌前,「看你挺著急,什麼事呀?」

  齊嬌眼神沉沉地瞪著她,「你找了誰?」

  「找誰?」楚雲梨疑惑,「我沒找誰呀!」

  「別跟我裝傻。」齊嬌霍然站起,「明人不說暗話。我讓我老祖動手殺你,本來他都答應了。為何後來反而是護著你?」

  楚雲梨恍然,沒想到甫渚那邊已經把此事辦了。當下質問道,「你想殺我?」

  她一抬手,手中的劍嘩一聲拔開一半,鋒利的劍鋒擱到了齊嬌的脖頸。

  齊嬌面色一白,她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開。鋒利的劍鋒逼得她眼淚都滾了出來,心下愈發惱怒,「你敢殺我?」

  聞言,楚雲梨的劍鋒立刻入肉,一股刺痛傳來,驚得齊嬌大喊,「等等!」

  楚雲梨冷笑道,「你別說我敢不敢。這天底下就沒有我不敢做的事,只看我想不想而已。你別逼我,也別激我,少到我面前來辣眼睛,咱們就相安無事。」

  她手一抖,收劍入鞘。

  恰在此時,夥計送了飯菜進來,等到門重新關上。楚雲梨開始吃飯,「你要是為了那個男人殺我,其實沒必要。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頭,你自己收好就是。」

  齊嬌正在擦脖子上的血,聞言狐疑,「他只十年就成了一流高手,天賦卓絕,堪稱當世天驕。你說這話我會信?」

  「在你眼中他是個好的。」楚雲梨不屑道,「可在我這兒……」她搖搖頭,「打不過我的男人,我才不要。」

  齊嬌:「……」好有道理!

  她轉而問道,「是誰幫你給老祖求了情?」

  「我不知道。」楚雲梨坦然,知道我也不告訴你!「許家只是普通人,怎麼可能認識老祖?會不會是他認為你太任性,不願意幫你的忙?」

  齊嬌皺眉,「怎麼可能?」

  見問不出來,齊嬌沒了耐心,指著一旁的湯道,「喝點湯。」

  「不喝。」楚雲梨頭也不抬,「那湯里一股藥味,你當我蠢嗎?」

  齊嬌:「……」

  七八年前對著不認識的人不過幾句爭執,齊嬌就敢下那樣狠辣的毒,對著自己,她更加不會客氣才對。當著許良新的面她或許會收斂一二,像這樣兩人私底下相處,不動手都不是她性格。

  楚雲梨好奇問,「我就不明白了。這男人我也不要了,你怎麼非揪著我不放呢?咱們三人之間,怎麼算都不是我的錯吧?」

  「你不找他,可他要找你!」齊嬌冷哼,「只要你在,始終都是我們夫妻之間的刺,既然是刺,就得拔掉!」

  楚雲梨無語,抬手把那湯盛了一碗,吹了吹。

  見狀,齊嬌有些意外,這女人知道湯中有毒還要喝嗎?

  不待她詢問,就見端著湯的女人一把揪住她衣領,死死摁在桌上,力道極大,她根本就掙扎不開。然後,溫熱的湯碗到了唇邊,於是,她掙扎得愈發厲害。

  楚雲梨掐住她脖頸,愣是給她灌了下去。

  一碗湯灌完才鬆了手。

  齊嬌嗆咳不已,跌坐在地不停地扣著喉嚨催吐,眼淚都流了出來。

  楚雲梨退後一步,居高臨下看著,「你自己有解藥嗎?要不要我幫你的忙?」

  齊嬌狼狽不堪,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百忙之中抬眼惡狠狠地瞪視她,臉上和手上已經泛起了青色,急忙忙吃下手中的藥,鼻子已經開始出血。

  這麼毒?

  見她吃了藥,沒多久鼻子不再出血,臉上和手上的青色漸漸退去,似乎毒解了。

  齊嬌趴在地上渾身無力,怒道,「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讓我喝麼,我先給你嘗嘗。」楚雲梨一本正經,「我也沒想對你怎樣呀。要不然方才你那藥瓶我給你扔出去,現在你還有命在?」

  齊嬌恨得咬牙切齒,「你意思我還得謝謝你嘍?」

  「不用謝。」楚雲梨揮揮手。

  齊嬌:「……」

  雖然楚雲梨這話很難聽,但確實是事實。如果方才她把藥瓶搶走,確實是很麻煩的事。

  門砰一聲從外推了進來,許良新氣喘吁吁站在門口,看清屋中的情形後,看向地上的人,一臉驚喜,「嬌嬌,你沒事太好了。」

  好個屁!

  齊嬌怒極,「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好?」

  許良新無奈,「早跟你說過,她武功高。我們倆加起來都打不過……」

  接下來的話他沒再說,因為地上的齊嬌已經氣哭了。只得彎腰去扶,「別哭了,咱們回山莊。」

  齊嬌哭得泣不成聲,順著他的力道起身,哭嚎道,「我倒了八輩子霉才遇上你,早知你的身份,我絕不會嫁給你。你還有個這樣難纏的原配,當初我真是瞎了眼。」

  她越是念叨,許良新的面色愈發難看,兩人起身就要走,楚雲梨出聲,「這就要走?」

  許良新回頭,「你還要如何?」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脾氣不好?」楚雲梨撫摸著手中的劍,「要是你沒看好她,我會殺人。」

  齊嬌站立不住,怒而回頭,「你敢!」

  又是這句!

  楚雲梨拔劍就砍,直直對著她胸口,許良新大驚之下,只來得及拉她側身。劍鋒凌厲,從她肩膀刺入又拔出,帶出一抹血光。

  許良新趁機後退,他懷中的人已經面色慘白如紙,不知是嚇的還是痛的。

  一擊未中要害,楚雲梨一臉惋惜,「早跟你說了叫你別激我,你偏不信。這可不能怪我。」

  齊嬌自小千嬌萬寵,哪受過這樣的傷,痛得直吸氣,心下愈發惱怒,惡狠狠道,「我是齊家女,齊家是聞名天下的醫家,追隨者眾。我還是甫花山莊的表姑娘,若是殺了我。山莊和齊家都不會放過你的!你要是不怕被全天下人追殺,你就試試看!」

  楚雲梨不以為意,「我這也沒殺你呀!」

  許良新:「……」確實沒殺。只是傷了人。

  齊嬌還要再說,許良新已經等不及,「嬌嬌,你受了傷,咱們別跟她計較。回去處理傷口要緊。」

  兩人互相挾持著出門。楚雲梨站在門口看著,想起什麼,「別忘了付帳!山莊的表姑娘可要說話算話!」

  齊嬌剛好下到樓梯中段,噴了一口血出來。

  楚雲梨搖搖頭,「吐血了?氣性咋這麼大呢?」

  酒樓不大,但甫花鎮人多,樓上樓下不少客人都看到了齊嬌受傷被扶走。

  齊嬌在鎮上橫行無忌,知道她身份的人很多,都很好奇敢於傷她的人是誰。待看到樓上廊中的人只是個女子時,都頗為意外。

  楚雲梨攤手,「不關我的事!」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