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不想解。
對於余母來說,幾個兒子現如今也就是余山江日子還算正常,如果他和離了,另外兩個兒媳怎麼辦?
這麼同處一屋檐下也不像話啊!
可胡家人打定了主意,根本就不是來商量的,他們給了幾位長輩一些好處,胡彩鐵了心要走。現如今的余家在村里名聲臭不可聞,幾位長輩也是想要撈胡彩出苦海。
余家先是不答應,後來又想要討回當初的聘禮,都沒能成功。小半個時辰後,胡彩過來,不看任何人,留下了一紙契書後揚長而去。
兩日後,就聽說她又在相看。似乎想要儘快把自己給嫁出去。
胡彩一走,正如余母一開始擔憂的那樣,余山江是個成年男人,上頭還有兩個寡婦嫂嫂,這麼同處一屋檐下,村里人很快就有人說葷笑話。
余母又急又氣,張羅著給人分家,她跟著兩個妯娌住,讓兒子獨居。
余山江經此一事,大受打擊,整個人都蔫了,也愈發沉默。
對於周氏二人來說,余家的日子愈發難過,她們留在這裡本來想占便宜,如今胡彩走了,余山江像是沒了魂似的,她們再留下,除了毀自己的名聲之外,得不到絲毫好處。於是,很快就各自張羅著再嫁。
楚雲梨還沒離開村里,周氏和楊氏就已經改嫁,孩子卻留了下來。
余母帶著沉默的兒子和五個孫子過日子,想要給女兒重新找婆家,余青青卻不肯,她不是牴觸改嫁,而是不願意嫁到村里,典型的由奢入儉難,她嫁入羅府,是受了些委屈,但吃穿上比村里這些婦人好得多,她不願意吃苦受罪跑去伺候別人一大家子。
余家人吃飽都難,幾個孩子開始學著偷雞摸狗,余山江想要阻止,卻有心無力。
余家的名聲很快臭不可聞。
羅母早就知道兒子被人擄走的時候是余青青出面調走了幾個護衛。一開始沒找上門算帳,是怕別人懷疑上自己。
楚雲梨回城半個月後,得知余青青在去鎮上的小道被人狠揍了一頓,周身骨頭斷了不少,接回家後就沒能好好養傷,連藥都沒抓。前後不過幾天,余青青就死了。
楚雲梨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茶樓看帳本,眼神一轉,讓管事去衙門報官。
理由嘛,就說曾經姑嫂一場,不忍心她被人害死後兇手還逍遙法外。
她也出了些力,大人那邊很快就查到了羅母身上。若是以前,大人可能還會有些顧忌,可現如今的羅家已經是強弩之末,隨著大人把人抓走,羅家的鋪子徹底沒了生意。
羅府傳承了百年,到了羅夫人手中,一開始還鼎盛了十幾年,這期間做了不少讓人詬病的事。以前是民不舉,官不究,有了她指使人傷人性命的事,這些事全部被翻了出來。就連羅父都被牽連其中。
這件事情,何家還從中出了不少力。
隨著夫妻倆被流放,在城內鼎盛一時的羅府徹底湮滅。
*
「東家,周夫人來了。」
楚雲梨抬眼:「快請。」
這幾年來,楚雲梨和周夫人相處得不錯,她一進門,眼神就在屋中搜尋:「你怎麼沒有帶晴雲?」
楚雲梨失笑:「最近多事之秋,留他們在府中比較安全。」她請了些夫子,文武師傅都有,專門教姐弟倆。
周夫人也不客氣,走到她旁邊坐下。端起她倒的茶水後,笑吟吟一敬:「恭喜!」
楚雲梨失笑:「多謝。」
周夫人臉上笑容收斂,靠得更近了些:「翠苗,昨天和夫人約我見面,她似乎在查你名下所有的鋪子。我搪塞了過去,但……他們查這些,肯定是要對付你了。」
楚雲梨揚眉:「隨便。」
聽到這話,周夫人緊繃的神情鬆了松,問:「你老實跟我說,先前你讓我搜羅的那些東西送去了哪裡?」
楚雲梨沖她一笑:「你不是外人,告訴你也無妨,汪城。」
這周圍四個府城,全都歸汪城的總督府管轄,如果是總督想要查知府。再來幾個何家也頂不住。
周夫人一臉驚訝,好半晌才回神,喃喃道:「你還真是……」膽子大。
好多人都會尋求共存,若是不能和解,那就暫避其鋒芒直接退走。這天下那麼大,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府城。
楚雲梨知道眾人的選擇,但是,別人可以退,她是不能的。凡是想要欺壓蔣翠苗的人,她都不能容。
說起來,楚雲梨還是三年前在周府見過何夫人,近幾年來兩人從來沒有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何夫人也沒想見她,對面羅府的酒樓重新換了東家,不再開酒樓了,而是開了茶樓。裡面的點心和楚雲梨鋪子裡的差不多,價錢還更便宜。
不只是這一處,其餘好幾個鋪子都出現了被人針對的跡象。
楚雲梨做生意穩紮穩打,挑的人也不是唯利是圖之輩,方子是她自己的,別人效仿不來。因此,她還算穩得住,只是賺得不如以前多。盈利大概少了三成。
問題不大。
何家並不擅長做生意,其實是賠著本和她斗,本就干不長久。楚雲梨只是少賺一些而已,用長久來看,何家耗不過她。
這一日,楚雲梨剛準備去鋪子裡,馬車剛出大門。就看到另一駕馬車急匆匆而來,還沒停穩呢,裡面的人已經急忙跳下,跳得太急,還險些摔了一跤。
楚雲梨看到那是自己手底下的得力管事,便讓人停了馬車。
「東家,不好了。」來人是一個中年漢子,當初正是失意的時候楚雲梨讓他請了來,又救了他的兒子。因此,算是她手底下的死忠。
此時管事一臉焦急:「本來昨天傍晚應該到的貨物,我等了一夜都沒見,剛才得知消息,貨物早在離城裡幾十里開外就被衙差帶走了,非說那是髒物。」他越說越慌亂:「咱們接下來兩個月的貨物可都在裡面。若是拿不回來,鋪子怕是要關張。」
這也罷了,那裡面壓著近千兩銀子。算是楚雲梨如今八成的積蓄,少了這筆銀子,若是貨物再出了事,她的生意一定大受打擊。這中間周轉不過來,大概得賣鋪子……損失巨大。
楚雲梨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她讓馬車去了衙門,卻沒能見到大人。等了一個上午,才有一個師爺出來:「夫人,那些貨物確實是在庫房裡。隔壁的羅城丟了一大批貨,和您的這些至少有八成重合,大人有理由懷疑,這就是那一批髒物。您放心,等隔壁的大人過來查清事實,若這些貨物與那無關,肯定會還給您的。」
可貨物這東西有些需要精心保管,裡面有好些東西,根本就放不住,三五個月還好,若是放上三兩年,九成九的貨都要壞了。
再有,貨物被壓的這段日子裡,楚雲梨又拿什麼來周轉?
她是真沒想到,衙門為了何家竟然會這樣不要臉面。一瞬間的憤怒過後,她很快鎮定下來,當著師爺的面,她沒有發火,還說了幾句客氣話。
走出衙門,她在馬車裡就寫了一封信,然後命管事送出城去。
那邊管事剛走,又來了一個小丫鬟,站在馬車旁恭恭敬敬道:「蔣東家,我家夫人有請。」
楚雲梨冷聲道:「帶路。」
此時要見她的人,除了何夫人也沒別人了。
見面的地方就是當初羅家的酒樓,楚雲梨被人領上了最頂樓裡面的屋子,富麗堂皇的屋中,何夫人高居上首。她像是忘記了之前的仇怨似的,笑吟吟道:「蔣東家,你可是個大忙人,我雖讓人去請你,卻沒把握一定能把你請來。」
楚雲梨站在堂中,嘲諷道:「何夫人有請,我怎敢不來?這城裡誰不知道何家有大靠山?」她走到一旁坐下,也不喝丫鬟奉上的茶,道:「記得三年多前,夫人看到我可一臉嚴肅,一點笑模樣都不見。」
何夫人冷笑一聲:「蔣翠苗,明人不說暗話,我找你來,就是為了和解。都說沒有永遠的仇人,我覺得這話是對的。當年我們倆之間的恩怨,說起來也沒那麼嚴重。你說對麼?」
楚雲梨淡淡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只想問一下夫人,要怎樣才肯把我的貨物還回來?」
「這話從何說起?」何夫人一臉疑惑:「你的貨物是衙門扣的,既然被扣,那肯定有不合適的地方。等到大人查清真相,肯定會還給你。不過,我們家確實和大人有些交情,也不是不可以幫你說話……」
她說到這裡,一副等楚雲梨求情的模樣。
楚雲梨直接問:「你待如何?」
「把你名下的鋪子賣給我,然後你帶著孩子滾回鄉下去。一輩子再不要出現在府城。」何夫人一臉厭惡:「凡是欺負我女兒的人,我都容不得。」
楚雲梨頷首:「何夫人打算出什麼價?」又辯解道:「我只是好心救了一個人而已,並且還因此鬧得家破人亡,我沒有欺負過任何人。夫人這話有所偏頗,我連何姑娘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你又何必揪著不放?」
何夫人也不多言,看了一下身邊的丫鬟。
丫鬟從袖子裡掏出幾張銀票放在楚雲梨面前。
楚雲梨伸手一撥開:「八百兩?」她冷聲嘲諷道:「夫人可真願意出價,好大方啊!」
三年前她的鋪子連同貨物就要值三百多兩,現在名下更是有好幾個旺鋪,好像還是城裡的富家夫人必逛的鋪子。論起價值,八千兩都不多。
何夫人一臉嚴肅:「我希望你識相些,不要惹惱了我。」
楚雲梨點點頭:「做生意嘛,談不攏也正常。夫人不願出價,我自然是不賣的。」她站起身:「希望夫人永遠都這麼硬氣。」
何夫人皺起眉來:「蔣翠苗,我只給你這一個機會。」
楚雲梨已經走到了門口,回頭道:「本來我還覺得,何家興許有幾個好人,若是被牽連了,我心頭會不會好受,現在看來,一個好東西都沒。」
何夫人大怒,手中的杯子飛了過來。
楚雲梨側身避開:「咱們走著瞧。」
「這話輪不到你說。」何夫人惡狠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楚雲梨也沒想到,總督那邊都要有動作了,何家還要湊上來找死。
接下來幾天,她各處的鋪子都有各種狀況,有告她以次充好的,有上門打砸的。生意最好的那間鋪子被一天打砸了三次。引得周夫人都上門來探望過兩回。
底下的管事人心惶惶,楚雲梨始終沉穩如初。
幾天後,總督大人帶著官兵到了,一來就強勢地接管了衙門。
楚雲梨不止搜羅了何家和知府勾結的證據,她還找到了一些知府大人對總督陽奉陰違的人證物證。
並且,楚雲梨還隱隱表露出如果總督不管,她還會往上報的意思。
轄下出了事,皇上問責起來,總督也討不了好。因此,由不得他不管。
前後不過一個月,城裡大變了樣。
先是知府大人被下入大牢,後來就是和知府大人來往的各家富商被清算,何家也在此列。
鋪子被封,當家老爺下入大獄。
何老爺被抓走之後,何夫人四處求人,這才發現和自己交好的人九成都被卷了進去,剩下的那一成躲都來不及,根本就不願意見她。
跑了一天,渾身疲憊不堪,她泡在浴桶中時突然就想起來了蔣翠苗那天的篤定,彼時她還懷疑蔣翠苗哪來的膽子說那些話,現在回想起來,蔣翠苗應該是早就得知了消息。
難道蔣翠苗和總督大人關係密切?
何夫人吃到了和官員關係好的紅利,自然以為楚雲梨也是這樣的人。因此,她備了厚禮,親自上門求見。
彼時已經是夜裡,楚雲梨考效兩個孩子的功課,剛剛把他們送走,正打算洗漱呢,府里的管事就來了。
「何夫人說,如果您不見,她就不走。」
楚雲梨頷首:「請進來吧!」
再走進來的何夫人就沒了當日的囂張,整個人都變得和煦,若不是楚雲梨見到過她威逼自己的模樣,怕是真的會以為她是個好相處的人。
「蔣妹妹,以前是我有眼無珠……」何夫人臉上帶著笑容,語氣也和善,還帶著隱隱的討好之意:「之前我買你鋪子那事,實在是做得不地道。」
說著,她眼圈又紅了:「你不知道,我老來得女,女兒生下來就體弱,一直養在莊子上,她每每生病,我恨不能以身替之。我不過是和老爺一起去了外地一趟,那個羅願就隱瞞自己有婦之夫的身份和她來往,後來更是藉機欺辱了我女兒。」說到這裡,她又想起了當初乍然得知女兒被人欺負時的心情,整個人火得像炮仗似的,咬牙切齒地道:「這種混帳,簡直死不足惜。所以我才找人收拾他……得知他被人救了,我這心裡火燒火燎的。」
她抬起頭:「蔣妹妹,你也是有兒女的人,將心比心,要是你的孩子遇上這種事,你能忍不?」
「不能忍。」楚雲梨淡然道:「但我也不認同你的做法,這世上是有王法的,你自己就把羅願給收拾了,難道你比大人還大?你將律法置於何地?又將皇上置於何地?」
「再者說,當初我只是順手救人。救他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那種混帳,彼時我只是一個鄉下婦人,沒有見過世面,只想討要一些謝禮,你卻不放過我們全家……當真是有錢任性。」
何夫人臉色格外難看,想要發火,可想到大牢之中的老爺,又只能把火氣強壓下去:「妹妹,過去的事情是我不對,我願意賠罪。」她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匣子,打開後,裡面滿滿一匣子夜明珠,透著柔和的光芒,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想要湊齊這麼多,大概得要幾萬兩銀子。
何夫人是真的下了血本,楚雲梨看著,揚眉道:「你這是做甚?」
何夫人看她面色不變,心下一沉,一臉諂媚道:「還請妹妹在大人面前幫我們美言幾句,我家老爺子是普通的生意人。」
「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臉面。」楚雲梨伸手推了回去:「夫人還請收回。大人可不受賄,也不會冤枉好人,你放心,如果何老爺沒有做錯事,應該很快就能回家。」
何夫人:「……」
她還想說幾句。
楚雲梨直接讓人送客。
站在大門外,何夫人只覺得周身發冷,她好像真的做錯了。
如果不和蔣翠苗死磕,興許不會有這一場災禍。
不過,後悔也已經晚了。
何家處事本就霸道,他們強買人的鋪子,也不是只有楚雲梨一人,很快,何家幾兄弟包括何夫人在內,都被抓住了大牢。
前後一個月里,不少富商都被抄家,然後一起被流放。
經過大人這一場梳理,留下來的都是真正踏實的生意人。
楚雲梨借著這個機會,又買了幾間鋪子,一躍變成城內的第一富商。她不止做生意手段了得,還特別心善,捐了不少銀子修橋鋪路,又和衙門一起置辦了善堂,收留無家可歸的老弱病殘。
此事傳到皇上案前,也成了總督的功績,因為此,他待楚雲梨愈發和善。底下的大人見了,也對她愈發客氣。
又隔幾年,楚雲梨再回到村里。
現在的文河村已經大變了樣,比起原先褪色了一般的貧窮,因為有了一條直通府城的路,又有新來的知府大人發下高產的糧種。村里人無論做什麼都能拿到府城去賣,只要勤快,就不會沒飯吃。幾乎所有的人都翻修了宅子。
那也只是幾乎而已。
余家就還是和從前一樣,那宅子沒有翻修過,甚至還更破舊了。
好多人都知道余家人的手腳不乾淨,村里幾乎家家養狗,在路上碰見余家人,都會多打量幾眼,就怕他們偷拿了別人家的東西。
余家孫輩的幾個孩子就沒有老實的,被逼急了,余母也喜歡偷雞摸狗。而余山江始終是個老實人,也因為如此,一家人都看不上他,髒活累活都是他的,有好吃的,又從來都輪不到他。
楚雲梨回村,比起上一回,這一次迎接她的人更多。
上一回眾人迎接她是看熱鬧,這一次就是滿心感激。除了蔣翠心一家外,還有不少人熱情相邀,想請她到家裡小住。
楚雲梨一一道謝。
余家人除了余山江外,都過來看熱鬧。
余母看到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前兒媳,心情那叫一個複雜,如果當初沒有把人攆出去,沒有讓女兒攀附羅府,家裡會不會大不一樣?
現在……她總覺得整個家都跟散了似的。
兒子頂不起事,孫子一個個都不成才,到了年紀也沒人願意說親。余家……要完了。
這些事情都不能深想,余母只要想起就夜不能寐,這兩年她愈發力不從心,也再干不動活了。
楚雲梨看到了人群中的余母,眼神淡淡掠過。
就是這種平靜無波的眼神,卻讓余母心裡難受不已。蔣翠苗日子過得好了,已經把余家的那些經歷忘了。
白日裡特別熱鬧,楚雲梨還是住在了當初買下的宅子裡,送走了客人已是深夜。
姐弟倆早已睡下。
突然聽到門口有人的腳步聲,楚雲梨上前打開,月色下,余山江佝僂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大概也沒想到門會被打開,往後退了一小步。
楚雲梨沒和他打招呼,抬手就關門。
余山江見她要關門,衝動道:「翠苗!」
楚雲梨動作微頓:「你有事嗎?」
余山江張了張口,他想來見母子幾人,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心裡也明白,如果不說話,面前的女子又要把門關上了。
「翠苗,青青死了。」
楚雲梨頷首:「我聽說了。我這個人呢,並沒有面上那麼大度,你們余家對我做的事,我心裡一直都記著呢。尤其是余青青,她的處境我一直都有關注。」
余山江:「……」
他心頭堵得慌:「你把兩個孩子養得很好。謝謝你。」
楚雲梨不客氣道:「他們是我的兒女,輪不著你來謝。」
余山江啞然。
他想說,他們也是我的孩子。
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沉默半晌,他道:「我對不起你。」
楚雲梨冷笑一聲:「你本來就對不起我。」
余山江一臉期待:「我可以彌補……」
聽到這話,楚雲梨笑出了聲來:「當初我離開余家的時候,你沒有絲毫的挽留。任由你的家人做主,現在看到我富裕了,你知道彌補了?」
「你是真的想彌補,還是看中了我的錢財?」
余山江立即道:「當然是真的想照顧你們。」說著,還想上前抱她。
楚雲梨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不要臉!有人欺負我!」
這一聲大吼,引來了不少人,他們都記著楚雲梨的恩情,也不管來人是誰,一頓棍棒齊上,把人往死里打。
好在楚雲梨喊了停,余山江才沒有被當場打死。他渾身都是傷,請來了大夫查看,才發覺他斷了一條腿。
余母在楚雲梨離開沒多久就死了,底下的幾個孩子在村里人憎狗嫌的,很快就各奔東西。最小的那個孩子,被胡彩接去了夫家。
家裡只剩下了余山江,他身形愈發佝僂,每日都沉浸在後悔之中。後來他就瘋了,整日咒罵著失去的余家父子幾人,說他們害了他。瘋起來還亂打人。
那得本來覺得他可憐願意接濟他的村里人都再不管他。不到四十,他就沒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