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9 章 被搶走未婚夫的姑娘 十六

  「你個不要臉的小娘皮,竟然敢殺老娘,不知道孝順的玩意兒,簡直畜牲不如。」趙母不止要罵,她還撲進了人群里,伸手就去撓錢月英。

  錢家人都在,立刻上前去攔。

  趙母抓不到人,愈發生氣,連錢家人一起罵:「我說好好的姑娘家,哪怕腿跛了也不至於倒貼嫁妝,搞了半天是個黑心爛腸的。特麼的娶進來要殺人,不貼銀子哪裡嫁得出去?」

  「大傢伙都看看,這錢月英黑了心肝的。要是拿刀破開,肯定滿肚子流膿,她要殺了我啊……」趙母想起來都後怕,淚水都留了下來。

  至於趙父,他身子弱著,從一開始就沒有去地窖,一直呆在屋中床上,也是因為壞人來得太快,他怕跑出來剛好撞個正著,乾脆躲在了床底下。

  趙平安想要拉,他直接給拒絕了。

  後來院子裡沒有動靜,他也不敢出來。聽到廚房中有聲音,他以為是賊人去而復返,也沒有出來查看。

  因此,關於老妻口中兒媳要殺人的事,他沒有親眼所見,並不覺得那是真的。

  村裡的姑娘,殺只雞勉強能行,哪敢殺人?

  事實上,錢月英也不太敢。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楚雲梨叫破之後,就再也不敢動手了。

  也是因為趙平安回了家,她不敢保證自己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殺了趙母。

  萬一殺人時被趙平安逮個正著,那是他娘,他仍忍不了。到時夫妻情分斷絕,她也沒了以後。不動手,還有一線生機。

  村頭吵得厲害,楚雲梨沒有多留,忙著幫眾人治傷,除了一個傷在胸口的特別嚴重,其他的都是皮外傷。

  「我那裡有一些藥粉,怕是不太夠用。」楚雲梨皺了皺眉:「還是去鎮上請大夫吧!」

  最近都在化雪,地上濕滑,村里人去鎮上倒是可以,可要是想把大夫請過來,怕是不太容易。

  主要是大夫不樂意,尤其村里剛遭遇劫殺,大夫就更不願意來了。

  「你家裡有藥,我們可以幫忙磨。」有人提議:「鎮上一個來回花費的時間用來磨藥的話,肯定足夠了。」

  也行吧。

  楚雲梨帶著一群人回了自己家,拿了藥材給他們。又道:「下雪之後我就沒有採藥,家裡的藥也不多……」

  立刻就有人道:「等開春之後,我去幫你采。」

  說話的是個黝黑的年輕小伙子,眼睛亮亮的:「我跟你一起,采多少我都背得動。」

  楚雲梨沒有見過他,不過,葛雲寶記憶中是認識他的,這人是孫家最小的兒子……她忽然想起來,孫好像請媒人上門提過親。

  「那倒不用,這藥材又不是地里的糧食,野生野長的東西,沒有那麼多。」楚雲梨婉拒,轉而又跑到村口去看傷。

  賀父的傷算是重的,他不是逃走的時候被人從身後砍,而是想護住妻兒自己往刀上撞,流了不少的血。要不是遇上楚雲梨,怕是這條命就交代了。

  「五天內不能亂動。」楚雲梨囑咐:「一會讓長蘭去我那裡拿藥,你得喝點藥才好得快。」

  邊上賀母不停地抹淚。

  賀長風扶著門框,默默看著:「雲寶,需要幫忙嗎?」

  他沉默了下:「我走不了太久,但可以幫你磨藥。我現在也能坐一會兒,你不用客氣,儘管吩咐。」

  賀長蘭端著熱水從外面進來,不贊同道:「你傷還沒養好呢,幫忙的事有我和三哥。」

  賀長風:「……」

  賀長蘭不覺得自己有錯,將熱水遞給母親,又回頭去扶哥哥:「你找個地方安頓好自己,別站在門口礙事。」

  賀長風:「……」

  這個妹妹不能要了,虧他以前那麼疼她!

  楚雲梨唇角微勾:「不用。村里人都還沒幹活,他們都挺空閒的,也都很願意幫我的忙。」

  被拒絕了,賀長風有些沮喪。

  鎮上的人來得很快,看到滿地的血腥,有人當場就吐了出來。鎮長一臉嚴肅:「我已經派人去城內送信,最多半日就會有消息。」他看向地上眾人:「這都是誰打傷的?你們村裡有人有刀嗎?」

  眾人默默看向了楚雲梨。

  錢月英面色挺複雜的,葛雲寶只是個普通姑娘而已,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有了那麼大的力氣。連這些壯漢都不是她的對手。上輩子她可不是這樣的,一直都躲在趙平安的身後。

  楚雲梨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力氣比較大。」

  說著,一隻手抬起村口的石磨:「我總覺得姑娘家這麼大的力氣,怕是不太好說親,所以就沒告訴別人。以前村里人往山里跑,這些人不殺人,只是搶糧食。可今年……大家鄉里鄉親的,我看不得有人死在我跟前。」

  「好!」鎮長贊道:「等大人來了之後,肯定有賞!」

  錢月英聽到這一句,只覺眼前一黑。

  上輩子葛雲寶嫁給了趙平安,受賞的人是趙平安,如今,兩人沒成親,她是趙平安的妻子,以為自己會是那個沾光的人。結果呢……葛雲寶自己立了功勞。

  要知道,衙門賞的不只是銀子,還有官職。趙平安從那之後,就成了衙門裡的一個衙差,成了官家的人。想到此,她定了定神。趙平安是男人,當然可以做官。葛雲寶只是個姑娘家,做官是不可能的了。

  大人來的很快,還帶了不少官兵,看到地上那麼多人,看向楚雲梨的眼神都不對了。

  當著眾人的面,楚雲梨只好又去抬了抬石磨,表示自己天生神力。

  然後,得賞了三十兩銀。

  對於村里人來說,這是很大的一筆銀子,能買好幾畝地。

  事實上,楚雲梨覺得這銀子一點都不多。別的不說,那些馬兒都買不到。

  賊人被拉走,馬兒也被大人帶走,村里恢復了安寧……似乎也沒有。就在大人走了的當日傍晚,趙家又吵了起來。

  趙母鬧著要休了兒媳。

  趙平安蹲在院子裡,抱著頭滿臉痛苦。錢月英也不辯解,就在那哭。

  前來的人很多,這兩人已經成了夫妻,又同一個村住著,大家都是勸和不勸離,好多人都勸趙母算了。

  趙母聽到這話,頓時就炸了:「算了?你們是沒看到她殺我的樣子,那真的像鎖魂的鬼似的。我都不敢相信這個是我兒媳。我趙家哪裡對不起她了?這種數九寒天,硬是把我往水缸里塞,還摁住我的脖頸不讓我動彈,要不是雲寶剛好進來,我哪裡還有命在?興許這會兒滿院子已經掛起了白布,大家都等著吃席了……」

  眼看沒有人幫自己,趙母幾乎是嚎啕大哭。

  說實話,這件事情,說到底是家事,村里人也不好搭腔。

  趙家父子倆向來都是聽趙母的,趙父還是不開口,無所謂休不休。趙平安卻覺得,休妻這件事情挺大的,尤其錢月英對他不錯,夫妻兩人成親之後濃情蜜意,感情還在。這要是休妻,錢月英以後怎麼辦,還背著這樣的名聲,大概也沒人娶她。加上她的腿也跛了……趙平安越是想,越覺得不能休。

  錢月英蹲在他身邊哭得傷心。

  「我當時是太著急了,想著把糧娘塞回地窖里去,沒注意那水缸不對勁。平安,我沒有想殺人,我連雞都不敢殺,哪裡敢殺你娘?那是我婆婆,我敬她都來不及,從來都不敢有那樣膽大的想法……真的是誤會呀。」

  她又看向了自己的爹娘:「爹,娘,我真的沒有殺人,你們信我。」

  錢家夫妻自然是相信的。

  女兒從小到大幹的活挺多的,但殺雞這種事從來都輪不到她,女兒都沒見過血,哪裡會殺人?再說了,女兒嫁到趙家,那就是一家人,怎麼可能是殺婆婆呢?

  那可是大逆不道,傳出去會讓人戳脊梁骨的。就是再蠢也不會做這種傻事啊!

  趙母眼看所有人都不支持自己,轉身看向了人群中看戲的楚雲梨:「雲寶,你當時親眼所見,對不對?你幫我做個證啊,她錢月英真的是要我的命,不是認錯了水缸,而是故意把我往那個水裡面塞,想把我淹死。」

  楚雲梨不出聲。

  人家婆媳之間的事,哪輪得到她開口?

  趙母沒法子了,幾乎是指天發誓。「這個丫頭要我的命,我不能留她在院子裡,看到她我都怕。」她受了涼,又驚又懼之下,渾身發了高熱,這會兒腦子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把兒媳趕走。

  「反正這個院子裡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平安,你自己看著辦。」

  這樣的狠話放出來,趙平安也覺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