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3 章 家有惡客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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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夫人並不是孤身一人。她身邊帶著幾個丫頭,就是因為丫頭想進府取東西被拒之門外,她才發現事情不對。

  如果家裡的哥哥真的中了毒,那確實是不敢認她的。那樣的疼痛,她感觸最深,不認為有人扛得下來。

  「你未免太囂張,這世上是講王法的。」

  聽到這一句,楚雲梨哈哈大笑:「多新鮮吶。就你乾的那些事,原來你還知道有王法?」

  劉夫人只覺得這笑聲格外刺耳,狠狠瞪著面前的女人。

  楚雲梨揚眉:「你是不是很恨?」

  劉夫人冷哼一聲。

  楚雲梨閒閒道:「我勸你乖覺一些,再這麼甩臉子,別說是除病根的藥,就是十日一顆的藥,我都沒有。」

  話音剛落,就察覺到了劉夫人凌厲的目光。

  「恨就對了。」楚雲梨整理著面前的桌子:「曾經有不少人也如你一般,又恨又無奈。現在,你應該能感同身受了。」

  劉夫人放在身側的手緊握:「陳秋葉……」

  楚雲梨抬手止住她的話:「那些狠話我不想再聽,你敢再說一句,就等著痛死吧!」

  劉夫人頓時像被掐住了脖頸一般,滿臉憋得通紅。良久,她拂袖而去。

  劉家那邊喪事辦得吵吵鬧鬧,幾個庶子和妾室連同劉家本家的人爭得跟烏眼雞似的,半個月後,整個劉家分崩離析。

  這段日子,劉夫人但凡出現,所有的妾室都否認她的身份。聲稱那個葬在鄉下的女人才是她。

  劉夫人是做夢也沒想到,她不過是讓五月替自己死,就真的替了自己的身份。

  劉家老宅發賣,那些人以為可以取走劉夫人的嫁妝。還沒開始分呢,劉夫人娘家人就到了,強勢取回嫁妝,眾人占不著便宜,也不敢和高家做對。很快各奔東西,城裡傳承了百年的劉家,就此湮滅。

  劉夫人眼睜睜看著夫家沒了,她不是沒有上門去鬧,可所有人都不認她,娘家那邊也是,一開始,她還能和守門的人掰扯幾句。後來,只要一看到她靠近,許多護衛就拎著棍棒上前。

  有一次,她咬牙站在原地,不信他們真的敢打自己。

  結果,他們是真敢動手啊!

  她被棍棒打得屁滾尿流,回家後躺了兩日,才勉強能下床。

  也是這一回之後,劉夫人徹底看清了娘家人的嘴臉,他們真的真的不打算認自己。

  事實上,楚雲梨並沒有下毒,而是找到了劉夫人的兄長高臨談了談。只說如果他們要認,她就會去公堂上為自己的哥哥討個公道!

  高臨對於這個妹妹,真的是恨鐵不成鋼。好好的姑娘家,嫁了人之後不想著相夫教子,反而找了那麼多男人伴在身邊……實在是好說不好聽。他不是沒有勸過,看到劉老爺著實不是個東西,他也知道不怪妹妹,直言過若是妹妹願意歸家再嫁,他可以上門商談。

  奈何妹妹不聽啊,就要陷在那一攤泥里!

  高臨自己也是有女兒的,這些年被人笑話就算了,女兒有這樣的姑姑,他日很難找到合適的夫家……認回來,會鬧上公堂,就妹妹做的那些不靠譜的事,想要脫身根本就是痴人說夢。不認就不認吧!

  夫家沒了,娘家不認,劉夫人開始惶恐。她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份,跑去找了曾經相熟的人家。

  無一例外,全都不認她。

  有那過分的,甚至和娘家一樣,說她是上門訛詐的騙子,直接亂棍把她打了出來。

  又到十日,劉夫人一大早就帶著身邊的丫鬟到了醫館中。

  楚雲梨關了醫館的門,讓她身邊的丫鬟離開,順便還讓劉夫人放了她們的身契。

  劉夫人此人性情暴戾,只看五月沒有人捆綁卻乖乖受死就看得出,凡是她手底下的人,對她都不敢生出忤逆之心。

  楚雲梨還注意到兩個丫鬟身上都有傷,拿到身契,二人對著磕了個頭:「多謝姑娘。」

  想到什麼,楚雲梨又問:「你們還有其他姐妹麼?」

  其中一個丫鬟怨恨地看了一眼劉夫人,低聲道:「其他人逃了。姑娘就了奴婢二人的命,大恩大德來世再報。奴婢會和六月一起回家鄉去。日後都再也不來了。」

  楚雲梨沉默了下,又給了她們每人十兩銀子。

  兩個姑娘再次磕了頭,磕到額頭紅腫,飛快離開。

  接下來,楚雲梨什麼也不干。就陪劉夫人耗著。

  「那天我說了,你找我麻煩,我不給你解藥。」

  劉夫人不信。

  日頭漸漸升高,她只覺得肚子裡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似乎連骨頭都是痛的。她坐不住,緩緩滑落在地上,滿眼哀求。

  「給我……解藥……算我求你……」

  楚雲梨漠然看著,好奇問:「曾經也有人這樣求你吧?你是怎麼對他們的?」

  劉夫人茫然,想起曾經跪在地自己面前哭求的男人女人,她那時候……並不能感同身受,偶爾覺得厭煩,更多的時候卻是歡喜。

  足足一日一夜,劉夫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滾,直到滾不動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報應!

  曾經劉夫人以為自己生來高高在上,不會有人敢欺負她,所有人都該普服在她腳下任她驅使。被她看上是那些人的福氣……也有人咒罵她,可她從來都不認命,到了現在,她才真的相信惡有惡報。

  以前不報,是時候未到。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熬了許久,分不清是哪裡更痛,她反而有了點力氣,又開始哭求。

  楚雲梨冷眼看著:「痛麼?」

  曾經那些被她打死的人,也是這麼痛。

  又到天亮,楚雲梨蹲在她面前:「我聽說,只因為有個姑娘得了劉老爺另眼相看,你就把她丟進了惡犬籠子裡,最後只剩一把骨頭。對麼?」

  這確實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劉夫人那時候不覺得如何,可面前女子眼神森然,她活生生打了個寒顫。

  楚雲梨看了看天色,打開醫館的門,將她揪上馬車,趕著馬車往外城而去。

  天亮之後,城門大開。楚雲梨架著不起眼的青蓬馬車出了城,往另一個府城而去,到了偏僻處,下了官道往深山老林而去。

  然後,她將痛得奄奄一息的劉夫人拎著往山上走,最後將其丟進了密林里。

  老林子遮天蔽日,隱約還有狼嚎聲,劉夫人抱著她的腿,哭得涕淚橫流:「我錯了……你不要把我丟在這裡……我對不起你……我求你了……」

  又疼又懼之下,劉夫人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她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要留在這裡。

  楚雲梨轉身走了。

  劉夫人跌跌撞撞想要跟上,卻摔了一跤,她再次爬起,害怕之下淚眼模糊,看不清路,又摔了一跤。她努力想要追上前面女子的腳步,可沒多久,她就再也看不到那抹纖細的身影。

  楚雲梨走了老遠,還能聽到身後的哭求聲。她卻始終沒有回頭。

  從那之後,楚雲梨再也沒有見過她。

  倒是高臨前來問過。

  楚雲梨只推說不知,高臨沉默許久,再沒有追問,也沒有派人去找。

  *

  百花村里,最近發生的新鮮事就是,陳家老兩口時常去找小女兒要銀子。

  陳秋月是家中的么女,從小就沒幹什麼活,長大後嫁了人,也不愛幹活。家裡人多,又有長輩管家,她手頭幾乎沒有銀子。想要買衣衫和吃食,只能想別的轍。

  她經常回娘家問雙親要銀子,雖然不多吧,但聊勝於無。後來哥哥和姐姐都有了銀子,她也想去要一點,可看到陳秋葉那麼狠,連劉家那樣的龐然作物都敢與之作對,她那裡還敢奢求?

  但是,她沒想到哥哥臨走之前竟然會把孝敬雙親的銀子交到自己手中。

  足足三兩,她當日就去鎮上大吃了一頓,又給自己買了衣衫和首飾。

  村里沒有秘密,老兩口很快就知道了,找到她要拿銀子。

  陳秋月也不用多費神想理由,就說日子還沒到。

  老兩口按捺住性子,到了日子後上門。陳秋月更加光棍:銀子丟了。

  老兩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母氣急敗壞:「那是你哥哥孝敬我們的銀子,是相信你才給你收著,你怎麼能弄丟?」

  陳父要粗暴一些:「我不管你丟了也好,花了也罷,反正秋明的銀子是給了你。每月給我們一錢,你若是不給……哼!」

  「喪了良心的玩意,連爹娘的銀子都要昧下,你還有沒有良心?」陳母破口大罵。

  大罵也好,打也罷,陳秋月就倆字,沒有!

  老兩口費盡心思,也沒能從女兒手中摳出一個子兒。也是到了此刻,二人悔不當初。

  如果二女兒在村里,他們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年紀大了的人,下地幹活沒有力氣。知道每月有一錢,他們乾脆就沒有種地。因此,只能吃野菜。

  陳秋月當真是看得慣,哪怕爹娘啃野菜,她也假裝不知。

  本來年紀就大,又氣了一場。陳父倒下了。

  陳母想托人去城裡給兒女傳信,可村里壓根就沒人去,她自己又不敢去。

  陳秋明給了三年的銀子,事實上,夫妻倆壓根就沒活到那麼久。陳父去得比較快,又是在夜裡,發現的時候已經涼了。

  陳母大受打擊,又悔又恨之下,沒多久也去了。

  辦喪事時,陳秋月到底心虛,不讓往城裡傳信,兄妹倆沒得到消息。楚雲梨還以為老兩口一直在陳秋月手底下討日子呢,等她得空問起,才知道夫妻倆已經沒了。

  不知道還罷,知道了之後,是一定得回去一趟的。

  她帶著兩個孩子回去奔喪,只是陳秋明還未娶妻,他一心要娶張盈盈,可張盈盈早已對男人失望無比,再也不肯嫁人。

  趙啟利看到她回來,心裡恨極,卻又不得不躲著走。

  他的擔憂沒有錯,娶了紅嫂子之後,他在鎮上的生意越來越難做,肉這東西根本放不住,天熱的時候一天就臭了。肉賣不完,就只能賠本。

  他又不肯賤賣,賣出了臭肉之後,本來少有的幾個還相信他的人,也不肯上門照顧他生意了。

  生意難做,他便不做了,跟著弟弟一起養豬。紅嫂子嫁給他是貪圖他的手藝,看他生意做不下去,加上村里人指指點點。她也有些後悔。

  楚雲梨回陳家時,要路過趙家,看到院子裡的紅嫂子,她還笑吟吟打招呼:「好久不見,最近好不?」

  紅嫂子早已聽說了兄妹兩人回來的事,不想去湊那個熱鬧,卻又忍不住。所以才特意等在院子裡假裝掃地。聽到她給自己打招呼,抬眼看到面前一身淺綠色衣裙的女子,她壓根都不敢認。

  面前淺笑盈盈仿若大家閨秀一般的女子,真的是陳秋葉麼?

  曾經陳秋葉在村里灰頭土臉,哪怕有一個殺豬的夫君,她過得也並不好。那時候,紅嫂子暗地裡和趙啟利來往,看到她時心裡是有一份優越感的。

  可是如今,兩人早已如雲泥一般。

  紅嫂子心下有些恍惚,有些人,是她如何努力也比不過的。

  她心下頹然。

  陳家老兩口的喪事辦得很是簡單,陳秋月根本就捨不得多花銀子,棺木都是最便宜的。

  陳秋明自認對不起雙親,但他不後悔。只想做到身為人子的本分,重新買了棺槨將二人下葬,又請了村里人幫忙。他手頭也攢了些銀子,喪事辦得特別熱鬧。

  村里人再一次認識到,陳家兄妹真的發了。

  楚雲梨沒打算在村里多留,以陳秋葉和趙啟利之間的關係,如果把孩子留在這裡,村里人哪怕不是有意的,也會傳出一些流言,這對孩子的成長不利。

  因此,喪事辦完之後,她就打算回城。

  對於別人問起,她也毫不掩飾。

  第二日要啟程,楚雲梨打算讓兩個孩子早早睡下,天還沒黑,就讓二人洗漱。

  她在屋中給兩個孩子找衣衫時,聽到院子裡有動靜。走出門就看到了兩個孩子跟前蹲著個高壯的男人。

  正是趙啟利。

  趙啟利看到她,面色有些尷尬:「阿寶都長這麼高了。」

  兩個孩子在城裡養得極好,都在跟著夫子讀書,穿得也好,肌膚雪白,像玉娃娃似的。比鎮上那幾家富裕人家的少爺也不遑多讓。

  「不關你的事。」楚雲梨強調道:「當初是你放棄了他們的,你可別告訴我說你後悔了。」

  趙啟利確實後悔了。

  他和紅嫂子成親之後,日子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好,甚至因為村里人的指指點點,夫妻兩人經常吵架。這麼久了,也沒有傳出喜信,他還發現,紅嫂子對他不如以前耐心,時常敷衍。

  這些事情不好說出口,他尷尬笑道:「你們哪天走?」

  「明天!」楚雲梨揮了揮手:「我們兩人如今不適合站在一起,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趕緊走吧!」

  看她像揮蒼蠅似的,趙啟利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秋葉,我對不起你。」

  楚雲梨冷哼一聲:「你本來就對不起我,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不喜歡聽。」

  趙啟利張了張嘴:「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不用。」楚雲梨推兩個孩子進門,頭也不回道:「傷害已經造成,我不要你的道歉。」

  趙啟利沉默下來。

  本以為夜裡不會有人來了,楚雲梨正打算躺下,又有人來敲門。

  她沒起身,隔壁已經打開了門,陳秋明低聲道:「我去。」

  來的人是紅嫂子,陳秋明看到外面的人,頗為意外:「你有事?」

  紅嫂子不想再留在村里受這些閒言碎語,若搬去鎮上的話,離得不遠,也會被人指指點點。看到兄妹倆回來,她便有了些想法。

  「你們的馬車能帶我去城裡嗎?」

  陳秋明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方便。」

  紅嫂子靠近了些,陳秋明能聞到她身上的馨香,微微一垂眸,就看到她胸前大片雪白,月光下瑩瑩發光。

  他頓時就黑了臉。

  當初劉夫人身形豐腴,陳秋明對這樣的女子已經厭惡。看到同樣不守婦道的紅嫂子,他又想起了那個女人。

  「趕緊給我滾。」

  陳秋明走了兩步,看她還站在原地,不耐煩道:「我反正明天就要走,以後也不打算再回來,村里人如何議論我都不要緊。但是你還要在這裡住……」

  紅嫂子聞言,轉身就跑了。

  還沒走多遠呢,就看到路旁站著一個高壯的身影。兩人同床共枕那麼久,紅嫂子一眼就認出來是趙啟利。

  趙啟利手中拎著一壺酒,也是看到了妻兒不願意搭理自己,他心裡難受,跑回家後借酒澆愁,喝到一半,發現紅嫂子不在,喊了幾聲沒見人。還是隔壁的弟妹聽到動靜,告訴他說,看到紅嫂子往這邊來了。

  他心裡有了猜測,拎著酒就過來了。看到紅嫂子這副打扮,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趙啟利此人,本身就是個不愛忍耐的性子,曾經也打過陳秋葉。但從未動過紅嫂子一個指頭,這會兒看到她衣衫不整,加上喝了些酒,腦子裡轟然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他丟開了手裡的酒壺,捏著拳頭上前,狠狠把人打倒在地。

  紅嫂子痛得尖叫,邊上已經睡下的人家又亮起了燭火。

  「什麼事?」

  紅嫂子喊救命,鄰居聽聞後,急忙奔了出來。

  趙啟利一雙牛眼瞪著趕來的人:「老子教媳婦,要你們管嗎?」

  沒有人敢上前,他一把拽起紅嫂子就往家裡走,路上還扇了幾巴掌。

  眾人想要上前幫忙,可又沒出人命,人家又是夫妻……再有,紅嫂子那副模樣,可不像是良家女子的打扮。

  她又在偷人了吧?

  有了這個猜測,村里人哪裡還會上前幫忙?這要是幫了,哪天爬到自己男人床上怎麼辦?

  因此,趙啟利一路很順暢地把人拎回了家。

  紅嫂子尖叫不止,錢氏聽到隔壁動靜不對,急忙上前去勸架。

  趙啟利喝了酒,卻沒有喝醉,打人時並沒有下死手,看到有人來勸架,乾脆就丟開了手,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紅嫂子想也知道,經過今夜的事情之後,村里人會如何議論她。這日子沒法過了。她手裡的拳頭捏了又松,鬆了又緊……在她眼裡,趙啟利毀了她的一生。

  胸中一股暴戾升起,真的想把這個男人打死。可她到底不敢殺人,趁夜收拾了東西,連夜跑了。

  等到趙啟利一覺睡醒,外面天色大亮。村里格外熱鬧,他走到院子裡,看到村子裡的人熱情地送著兄妹倆。

  馬車帘子始終沒有掀開,趙啟利知道兩個孩子就在裡面。事實上,從陳秋葉帶著孩子搬去城裡,也才一年多。

  兩個孩子離開的時候已經大了,並沒有到忘記父親的地步。可昨夜他們沒有喊他,今日也沒有露面的打算。一時間,趙啟利只覺得心中悲涼。

  又覺得是紅嫂子害了自己一家,等到熱鬧過去,趙啟利回頭就找人。

  找了一圈,沒有發現紅嫂子的動靜,他沒想到那女人已經跑了,看著馬車走遠,回到村里再找。

  跑去了紅嫂子的幾個親戚家裡,都說沒有看到人。到了午後,趙啟利後知後覺,難道這女人已經跑了?

  他村里又尋了兩遍,翌日去了鎮上打聽,還是沒有人發現。又問了好幾天,才從一個夜裡睡在外頭的乞丐那裡打聽到,紅嫂子趁夜坐上了去府城的馬車。

  趙啟利又尋了許久,還是沒有找到妻子。

  那天晚上他打妻子的事,並不是秘密,好多人都說,他性子暴戾,把媳婦打跑了。

  從那時候起,趙啟利在村裡的名聲更差。也想要再說親,可人家姑娘聽到是他,直接就拒絕了,連面都不肯見。

  在村里人的指指點點中,趙啟利愛上了酗酒。豬也不餵了,整日昏昏沉沉。

  三十歲不到,就醉死在了自家院子裡。

  要不是還有個弟弟,真的是死了都沒人發現。

  楚雲梨沒有再見過紅嫂子,回到城裡之後,她和張盈盈一起開著醫館,生意越做越大。

  倒是陳秋明又跑去做了帳房,想要娶張盈盈,直到他快四十歲,張盈盈才終於鬆口。

  兩人成親,一起打理醫館。

  彼時,楚雲梨已經另做了幾門生意,阿寶生性機敏,跟著她學了不少。二寶於讀書上沒有天分,但卻特別愛打算珠,跟著舅舅學做了帳房先生。

  漸漸的,城裡人都聽說了陳家兄妹。

  關於劉家人的消息越來越少,陳秋明受的那些委屈沒有多少人提及。倒是陳秋葉你一個女子之身,帶著兩個孩子把生意越做越大。頗為難得。

  更難得的是她的善心,走投無路的人上門求助,都能找到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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