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雲梨說要攆人,廖振興一著急,唇邊又留下了一灘口水,呼吸也急促起來。
大夫見狀,急忙上前:「老爺,不可動怒,否則神仙難救!」
梅姨娘心下大駭,如果廖振興不護著他們母子,有廖華敏珠玉在前,兒子還能順利接手廖家麼?
「老爺,你千萬要好起來。」
雲圓圓也有點慌,廖振興若是一病不起,誰來承認昌盛的身份?
「老爺,您安心養傷,千萬別生氣激動。」
兩個鬥了半輩子的女人此刻想法出奇的一致。
大夫配了藥,很快退下。楚雲梨走到床前,彎腰看著廖振興,道:「爹,我手頭還有不少能人和方子,每一樣都能賺得盆滿缽滿。等你病好了,家裡的生意肯定更上一層樓。所以,你千萬別急,萬一氣死了,可就看不到生意蒸蒸日上的那天了。」
廖振興一口氣沒上來,真的險些氣死。
梅姨娘見狀,道:「華敏,你說的什麼胡話?」
楚雲梨眨了眨眼,歉然道:「我一直都不太會說話,也不懂事,你都是知道的啊!」
梅姨娘:「……」
她以前確實經常這麼說廖華敏來著,主要是為了踩她以抬高自己的身份。
雲圓圓看到梅姨娘吃癟,心裡挺解氣的,不過,暢快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又開始發愁,沉吟半晌,揚聲吩咐:「派人去將城裡所有的大夫都請來,放出話去,誰要是能將老爺治好,廖家以百金相謝。」
廖康適時上前:「爹,您想把家裡的生意交給誰?」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楚雲梨,道:「如果是我,您就眨一下眼睛。如果是姐姐,您就眨十下。」
楚雲梨嗤笑出聲:「廖康,你這是想讓爹累死。」
廖康一臉嚴肅:「姐姐,我跟著爹學了那麼多年,廖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才是他屬意的少東家。而你,不知道哪裡來的野路子,靠著祖傳的秘方風光了一時而已,你從未學過做生意,如果都交到你手中,等爹好轉,怕是廖家也完了。」
「我比較好奇。」楚雲梨摸著下巴:「你蠢成這樣,哪裡來的自信能把廖家管好?你學了多年了不起啊,我一天不學,照樣把你比下去。知道為什麼嗎?」她靠近了些,嘲諷道:「因為你蠢。你就算學一輩子,也比不過我。」
廖康:「……」氣人。
她側頭看向門口的小桃,吩咐道:「府中出了大事,去把所有鋪子裡的管事請來,如果抽不開身,就關半天鋪子。總之,半個時辰後一定要趕到,如果不來的,明日就換人。」
廖康像是抓住了她把柄一般,質問道:「關鋪子,你說得輕巧。耽誤了生意算誰的?」
「算我的。」楚雲梨皺眉看著他:「廖康,我是你長姐,論身份,我占嫡長,你只是庶出,論年紀,我比你大。論做生意的手段,你就更不用說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比不上我。所以,從今往後,你對我說話恭敬一點。否則,我不介意幫父親教教你規矩!」
廖康氣得胸口起伏:「廖華敏,爹根本就不會把生意交給你。」
「爹已經病了,管不了那麼多事。」楚雲梨冷笑了一聲:「本來呢,家裡的生意我當仁不讓,可你非要來插一腳。既然如此,我給你個機會。如果底下的管事有一半願意奉你為主,那這廖家的生意你拿去。但若是他們一半以上的人願意奉我為主,從今往後,你就少插手生意上的事。」
廖振興徹底慌了。
這些日子,他沒少暗戳戳地盯著廖華敏,自然也知道她給管事大筆紅利的事,也聽說了其他管事都想要自己被撥到她手中……昨晚上最離譜,那個妙衣坊新提拔上來的管事得知廖華敏即將接手他的鋪子,更是席開兩桌,請了相熟的人慶祝。
這樣的情形下,那些管事怎麼會選他?
他不服氣:「你拿著家裡的銀子送給管事,他們當然願意選你。」
楚雲梨揚眉:「你管過酒樓,我也沒攔著你給管事分紅利啊!你自己摳摳搜搜不願意分,怪得了誰?」
廖振興:「……」
城裡的管事工錢都是二兩,最多就三兩。廖華敏分紅利之事在他看來就是用銀子收買人心。她根本就不可能長年給管事付那麼高的工錢!
他那時候有父親做倚仗,底下的人盡心盡力。壓根用不著花銀子收買人心。
管事們聽說府中出了事,大姑娘召喚。一個個來得很快,半個時辰不到,連最偏遠的外城管事都到了。
廖康想搶得先機,率先站在了高處,沉聲道:「爹生了重病,病情很兇險,已經說不了話。生病之前,也沒說把家裡的生意交給誰。今日找諸位來,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往後帳本都送到我那裡,我從記事起,就跟著爹學做生意。往後一定會讓廖家更上一層樓。」
「送到你那裡,你看得過來嗎?」楚雲梨靠在邊上的廊柱上,道:「諸位,帳本還是送給我吧。父親喜歡他,讓他侍疾,父親也能好得快點。我只是暫管,等父親痊癒,生意還是會教回到他手中。」
廖康大怒:「廖華敏,你想奪權?」
比起他的盛怒,楚雲梨神情要平靜得多,「生意又不是歸你管,我只是替父親暫管而已,哪來的奪?」
她看向人群:「周管事,你說呢?」
周管事管著洪燕茶樓,二人共事近三個月,他已經得了以前一年的工錢。再有,他知道廖華敏是個很好伺候的主子,只要聽話就行。
「大姑娘說得是。」他一臉慎重,拱手對著廖康時,態度恭敬,「康少爺,大姑娘說得對,您還是想法子讓老爺儘快好起來最要緊。老爺以前總說您孝順,若老爺病著,您卻撲到生意上,這……」
楚雲梨唇邊笑容加深,她選中周管事可不是隨手一指,此人圓滑得很,很願意照著她的意思辦事。
人活在世上,都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這底下所有的管事,除了那幾個愚忠的,剩下的都早已動搖,只恨沒有機會跟大姑娘共事。
如今機會來了,眾人哪兒會錯過?
一時間,紛紛附和周管事,讓廖康留在府中挑選高明大夫為廖振興醫治。
廖康騎虎難下,非要接手生意好像就不孝似的。
梅姨娘站在一旁傻了眼,她正打算上前幫兒子說幾句話,還沒來得及,短短几息就成了現在的情形。
雲圓圓站在屋中,也覺得像是做夢一般。
廖華敏到底是姑娘家,她以為這些管事會拒絕……無論是對廖家父子忠心不二的,還是想借著廖康年幼想占便宜,至少都不應該是像現在這樣一面倒。
結果,八成的管事都願意讓廖華敏管著。
說到底,雲圓圓高高在上慣了,不知道這些管事的想法。他們確實想做假帳貪墨銀子,但那事違背道義不說,遇上小氣的東家,興許還會把他們告上公堂,得一場牢獄之災。
如今,不需要偷偷摸摸就能拿到那麼多銀子,誰不想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楚雲梨快刀斬亂麻,很快帶著管事去了外書房,不給梅姨娘母子糾纏的機會。
她重新看了帳本,一直在盈利的先放一邊,叮囑管事細心。那些幾乎沒有盈利甚至在虧損中的先拿到面前,準備大刀闊斧大改。
梅姨娘院子裡,廖振興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氣得又流了幾灘口水。
雲圓圓和梅姨娘誰都沒有離開,想等著新一波的大夫來診脈後的情形。
可惜,讓她們失望了。城內最有名的兩位大夫前來,只說喝藥能讓他改善,都不能保證能下床。行走自如更是提都沒提。
半個時辰過去,屋中忽然飄起了一股臭味,哪怕點了那麼多的薰香也遮蓋不住。
雲圓圓皺起了眉。
梅姨娘面色難看,抬步出門,吩咐道:「給老爺換衣服和被褥。」
雲圓圓後知後覺,急忙跑了出去。
最後,只剩下兩個粗壯的婆子和一個丫鬟,想嫌棄又不敢嫌棄。
廖振興做了半輩子的生意,最善察言觀色,看到她們如此,只覺得屈辱無比。又想到那妻妾二人出門時的匆匆,心中怒火更甚。
這一生氣,只覺胸口一堵,腦中也開始昏沉。他立刻默念清心咒,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突然發現自己很無能,對這發生的一切無力阻止,連生氣都不能。
換過被褥,婆子抱著一大堆東西出去,屋中又多了幾個香爐,熏得廖振興呼吸困難。
廖康最先進門,蹲到床前:「爹,兒子一定會找到高明的大夫治好您。」
看到兒子急沖沖奔進來,又聽了這番話,廖振興欣慰無比。他說不出話,眼睛水潤潤地看著兒子。
哪怕床上的人五官猙獰,不太看得出他的神情。廖康也能感覺得到,此時父親對自己的說法很滿意。他低頭:「姐姐非要管生意,就隨她去。兒子只想陪著您。」
廖振興的面色更好了。
廖康見狀,愈發用心。
父子之間相處融洽,雲圓圓插不進話,大半天過去,幾乎城裡的大夫都來過一遍之後,她又派人去外地找高明大夫,也沒了留下來的耐心。
實在是,梅姨娘母子和廖振興更像是一家人,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她站在邊上就跟個外人似的。越看心裡越堵,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雲昌盛站在門口眼巴巴看著,比起做生意,他更想取代此時廖康的位置。他和廖振興之間的誤會太多,得有個機會拉近這份父子情。
那天廖振興知道他的身世時,也只是在主院說了幾句。彼時,所有的下人都不在,所以,迄今為止,他還是不受待見的表少爺。站在門口還要被梅姨娘母子身邊的下人鄙視。
「走吧。」
聽到雲圓圓喚,雲昌盛沒有多留。
母子倆走在園子裡,雲昌盛壓低聲音問:「姑母,他會好起來嗎?」
雲圓圓只覺渾身疲憊,搖頭道:「不知道。」
雲昌盛沉吟了下:「姑母,梅姨娘母子太囂張,我有個法子……」
聞言,雲圓圓心裡是不太信的。不過,那母子幾人就會給她添堵,看了實在厭煩。
見她沒有呵斥,雲昌盛繼續道:「姑父是在梅姨娘的床上出的事,臨睡前還喝了酒,咱們可以去報官,就說梅姨娘身為妾室謀害男主子。反正您沒有動手,無論真相為何,先讓她去牢中吃點苦頭再說。如今姑父病著,想要護她也有心無力……就算她能全身而退,您也可以藉此機會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往後對您恭敬一些。」
雲圓圓頓住腳步,上下打量他:「昌盛,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雲昌盛一臉無辜:「我自己想的啊。」
雲圓圓忽然笑了:「挺聰明的嘛。」她揚聲吩咐:「去衙門報官,就說老爺病得蹊蹺,生病之前是和梅姨娘在一起的,兇手可能就是她!」
百姓無論是誰,都不願意報官。
再有,梅姨娘巴不得廖振興身康體健,是做夢也沒想到,雲圓圓竟然會說她害老爺,還把她告上公堂。
看著面前請自己去衙門的衙差,梅姨娘滿臉不可置信,下意識就想找廖振興幫忙……她進門這麼多年,每每被欺負,或是還沒有被欺負,都是廖振興護著她的。
一回頭,才想起廖振興已經病了。
雲圓圓沒有想把廖振興氣死,所以,衙差只在在園子裡請人,這會兒的廖振興躺在床上,壓根不知道此事。
「走吧,大人還等著呢。」
梅姨娘急忙解釋:「我沒有啊……我一身榮辱全在老爺身上,我怎麼可能會對他動手?」
雲圓圓站在一旁,閒閒道:「興許你不憤老爺將鋪子交給華敏呢,畢竟,你可是不止一次說過,日後廖家都是你兒子的。最近華敏管著的鋪子越來越多,老爺還有意栽培,你可不就急了麼?」
梅姨娘:「……」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這些話仔細分辨起來挺有道理,衙差肅著一張臉:「請!」
看那架勢,梅姨娘再不走,他們就要動手了。
梅姨娘心下慌亂,對著邊上的兒子囑咐:「康兒,讓你爹救我。」
廖康面色鐵青,幾番上前阻止無果。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被帶走。回過頭來,看向雲圓圓的目光如淬了毒一般:「爹要是知道夫人做的這些事,怕是要生氣的。」
雲圓圓沉默了下:「廖康,你想把他氣死的話,只管添油加醋。」她冷哼一聲:「現在華敏管著鋪子,他在不在,與我都沒多大關係。」
話是這麼說,她心裡還是慌的。
畢竟,廖華敏接手了生意之後,大筆銀錢在手,該不會願意與雲昌盛換回身份。
廖康看著她的眼睛,嘲諷道:「你兒子還沒認祖歸宗,父親氣死了,他可就再無機會做回廖家子。」
雲圓圓心下一跳,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那你去說啊!華敏就算不是我女兒,那也是我侄女,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又是由我一手養大……人活在世上,再多的銀子也只能一日三餐,睡方寸之地。我活到這把年紀,早已經看開了。她總不會虧待了我的。」
廖康:「……」他不敢說。
現如今的情形,雲圓圓有退路,而他沒有。現在連母親都身陷圇圄,他就更不能讓廖振興出事了。
雲圓圓看出來了他的想法,抬步就走:「我去跟老爺說。」
還沒走兩步,就被廖康給拉住了:「夫人別去!」
雲圓圓回頭,一臉得意:「你在求我?」
廖康:「……」
今日之前,哪怕雲圓圓是主母,他也從來沒將這個女人放在眼中過。因為她早晚都要看自己的臉色過日子。
這麼多年來,他對著主母只有面上的恭敬,從來也用不上一個「求」字。
他低下頭,心中無比屈辱:「對,求您不要故意讓父親生氣。」
雲圓圓哈哈大笑:「你求我了?」
她忽然想起來方才被帶走的梅姨娘,如果她紆尊降貴去大牢中探望,梅姨娘會不會也願意求她?
說走就走,她大笑著讓人備馬車,直接去了大牢中。
梅姨娘被關入大牢,這裡的一切都讓她難以忍受。看到雲圓圓前來,她開口就罵。
「雲圓圓,你太惡毒了。對老爺動手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搞不好是你賊喊捉賊……你快放我回去……」
雲圓圓看她一臉癲狂,把玩著手上的戒指,不疾不徐道:「梅姨娘,我看你是不清楚自己的處境。你還指望那個躺在床上的廢人救你嗎?」她微微彎腰,臉上滿是得意:「你想出去,求我比較快。」
梅姨娘還想大叫,聽了這話後,嗓子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她死死瞪著面前的女人,好半晌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雲圓圓哈哈大笑,笑得淚水都流了出來。欣賞夠了梅姨娘的驚懼,她才坐馬車回府。
到了街上,雲圓圓認為,自己得和便宜女兒好好聊一聊。讓人打聽了一下,得知便宜女兒正在妙衣坊,當即趕了過去。
妙衣坊豪奢,就是衣衫不好,大半都是暴露的樣式,拿去給花樓女子穿還行,城裡的富家夫人是絕不會花銀子買的。
邊上新提拔上來的管事滿頭大汗:「小的前兩天才到,還沒來得及著手,您儘管吩咐,小的一定照辦。」
雲圓圓進門就看到管事是一臉討好,心下頗不是滋味,因為這一切,本來都應該是昌盛的。
「華敏,你忙完了嗎?」
楚雲梨頭也不回地反問:「你也看到了,這一時半會兒哪裡忙得完?」
被便宜女兒刺了一下,雲圓圓不太高興,在管事面前,她不想和廖華敏爭吵,耐著性子道:「再忙也要吃飯,咱們去對面的酒樓坐一坐。」又補充道:「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楚雲梨確實有點餓,臨走之前吩咐道:「把所有的衣衫拆下來,也別弄損了,好好收著。將裁縫和繡娘都找來,稍後我會送新的樣式過來。」
於管事來說,主子願意吩咐就是個好兆頭,當即大喜,急忙應下。
看到管事因為廖華敏幾句話就喜不自禁,雲圓圓心裡愈發不高興。方才在牢房中的暢快消散了大半。
母女倆在屋中坐下,楚雲梨抬手倒水,問:「去大牢一趟還不高興?」
雲圓圓心下一驚,板著臉問:「你讓人跟蹤我?」
楚雲梨擺了擺手:「我猜出來的。」
聞言,雲圓圓眯起了眼:「你怎麼知道我會去大牢?」
楚雲梨眼神意味深長:「那個給雲昌盛出主意的丫頭,是我讓人吩咐她那麼說的。」
雲圓圓:「……」
她就說嘛,雲昌盛怎麼會突然就學機靈了。
「華敏,你可以親自跟我說。」
楚雲梨不置可否,道:「如果你找我是想讓我和雲昌盛換身份,不用開口。等時機到了,我自會還了他廖家嫡出身份。」
雲圓圓皺了皺眉:「要等多久?」
楚雲梨反問:「你很著急?」她眼神通透,直把雲圓圓看得不自在地別開了頭,才繼續道:「你放心,我比你更想各歸各位。」
雲圓圓不太相信:「你捨得廖家?」
「捨得。」楚雲梨冷笑著道:「身為廖康女的每一天,我都格外厭惡。」
恰在此時,門被推開,丫鬟送上了飯菜。楚雲梨再不多言,低頭吃飯。
雲圓圓想開口,她率先道:「食不言!」
她不是講規矩,而是再說下去,就該影響吃飯的胃口了。
雲圓圓看著面前的便宜女兒,始終不太相信她真的願意還了廖家女的身份。
「華敏,你表哥不太會做生意,你能不能帶一帶他?」
「不能,男女授受不親,我怕他影響我名聲。你可以找別人教他。」楚雲梨放下碗筷:「午後我還有事,您先回。」
說完,也不管雲圓圓是個什麼神情,抬步就走。
雲圓圓看著便宜女兒頭也不回的背影,心下有些焦灼。現在這丫頭還未完全接管廖家,對她就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難道他日羽翼豐滿,怕是更不會聽她的話。
「華敏。」雲圓圓追了上去,見便宜女兒不肯停下,她只得加快腳步:「在我眼中,你和昌盛都是我的兒女,雲家就得你們兩條血脈存世,合該互相扶持。反正你也要嫁人,與其嫁給外頭那些男人被他們欺負,還不如嫁給昌盛。有我看著,他不敢欺負你……」
楚雲梨擺了擺手:「你放心,沒人能欺負我。」
雲圓圓:「……」好像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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