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3 章 真千金的養母 五

  白衣公子聽到柳杏這麼問,知道她起了疑心。

  但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透露出去的。他一臉正色:「柳姑娘心地善良,容貌也美。得人傾心很正常啊,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柳杏看著他的眼,半晌後點頭:「我讓牛車送你去鎮上,只是舉手之勞,你實在不必如此客氣。我這個人比較務實,從來都不相信一見鍾情的感情。也知道婚姻大事,該門當戶對,絕不會奢求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公子無論真心感激也好,蓄意上門也罷,我都不會嫁給你。」

  圍觀眾人聽到這話,心裡一陣扼腕。

  這白衣公子比之前的周公子長得還要好,且看他這通身的氣度,家世比周公子只好不差。

  柳家這是祖墳上冒了青煙嗎?

  生出來個這麼好的閨女,一個至少要頂十個兒子。

  別人家的孩子,眾人也只能羨慕。眼看柳杏再次拒絕了白衣公子的求娶,村里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絡起來。

  沒多久就有好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過來,特意上前跟白衣公子解釋柳家母女身上的事。

  說了周青苗是寡婦,柳杏只會繡花從來不會幹家裡的活之類的事。還說了母女倆多年來和村里人並不親近的事。

  總之,明著解釋,其實暗地裡沒少說貶低的話。

  柳杏有些生氣,但也不想上前解釋。否則,顯得她對著白衣公子有想法似的。

  白衣公子滿心滿眼都在院子裡,對於邊上湊上來的這些姑娘,只覺得厭煩,尤其她們身上那廉價的脂粉味,他聞著只想作嘔。

  又說了半晌,見院子門還是敲不開,他只得無功而返。

  送走了人,院子外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只剩下母女倆時,柳杏忍不住問:「娘,你說他們圖的是什麼?」

  「總歸是有所圖謀,你別多想。」楚雲梨勸道:「該咱們知道的事,早晚都能明白。在此之前,你要堅守本心。」

  柳杏深以為然。

  除了一開始她對周公子時有幾分心思之外,她從來沒有想嫁過富貴人家。

  白衣公子走後,母子倆的日子又恢復了寧靜。

  一轉眼村裡的各家秋收完,秋雨一落,就泛起了絲絲涼意。母女倆以前的日子過得清苦,秋衣還沒做。楚雲梨之前倒是想做,可鎮上鋪子裡的那些料子還都是夏日所用的薄料,只能往後等一等。

  等料子到了,母女倆又再次去鎮上,打算好好挑選。

  這一回沒有碰上人,也沒有碰上特別的事。只是回到村里時,發現自家院子外已經等著一架馬車。

  這架馬車是大紅色,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果不其然,等到二人走到近前,馬車帘子一掀,站出來了一位容貌秀美的三十多歲婦人。

  楚雲梨見識的人比較多,加上自己會易容本就特別在意臉上的細微之處,仔細一辨認,就看得出來面前這位夫人和柳杏眉眼間有幾份相似。

  「夫人找誰?」

  那婦人下了馬車:「我聽說你們這裡能讓客人留宿。還聽說你家的手藝不錯,不知你最近可方便,讓我住上幾天?」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我會給你好處,翻倍給。」

  說話間,似乎怕被拒絕,一般已經遞出來了一枚十兩的銀錠。

  村里人最近看到的這些富貴馬車,比他們一輩子加起來的次數還要多,這會兒也有不少人湊過來看熱鬧,當看到了她手中白花花的銀子時,許多人都挺嫉妒的。

  當真是同人不同命。

  同樣是村裡的窮苦,人家偏偏她們家就能吸引來各種富貴的客人。隨便伺候幾天,就趕得上她們一年的收成了。

  本來母女兩人獨居收留客人挺惹人詬病,但她們運氣就是好,這來的客人都是女眷……運氣好成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的親閨女。

  柳杏看著那枚銀子,察覺到那婦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總覺得哪裡有點怪。

  不過,有銀子送上來,不賺是傻子。柳杏上前接過:「夫人裡面請。您若是想小住也行,只是我們家只多了一間屋子,沒有別人住的地方,再有,我和母親多年來相依為命,平時很少見外人。我們是不接待男客的!您的車夫大概只能在外頭吃,或是再找別的人家……」

  唐夫人聽著,偶爾點點頭附和兩句,腳下跟著她進了院子。

  看著那間破舊的屋子,唐夫人站在門口頓了半晌。眼神卻落到了另外的兩間房上:「你們住的屋子也這樣?」

  聞言,柳杏有點尷尬。

  她們母女倆住的屋子不算多好,但也比這間要好得多。最近她們母女倆手頭寬裕,置辦了不少東西,看起來也挺溫馨。

  而這間屋子裡除了必要的桌椅和床榻,什麼都沒有。加上秋收之後落了幾天的雨,屋子裡都有些發霉,站在門口就能聞到裡面的霉味。

  「我們住的人氣比較旺,沒這麼重的味,」楚雲梨知道她們另有所圖,抱著任由她們愛住不住的想法。

  唐夫人多看了她一眼:「我給了那麼多銀子,難道不配住一間好點的房?」

  「自然是配的。」楚雲梨頷首:「你換一戶人家,想住什麼樣的地方都有,但如果你留在這裡,就只能住在這間屋中。」

  唐夫人面色很是難看。

  柳杏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之前的那兩年裡,她沒日沒夜的繡花賺銀子,知道這銀子的辛苦,如果能留下這錠銀子,她和母親都會很高興。

  「夫人,我會給你打掃乾淨的。」

  唐夫人擺了擺手:「我身邊的丫鬟會弄。聽說你們母女倆的手藝不錯,麻煩你們二位幫我做膳食。」

  聽到這話,柳杏心中的疑心更重。

  她以前也聽說過這些,大家夫人從來都受不得氣,也受不得委屈。方才母親的話說的那樣刻薄,可這位唐夫人卻還是留了下來。

  她該不會和之前的周夫人一樣……對母女倆有耍求吧?

  唐夫人態度冷淡,不如周夫人那般親切。也沒有拉著柳杏非要認她做乾女兒,仿佛真的只是個上門做客的客人。

  見狀,柳杏微微安心。

  如此過去了三日,這天楚雲梨從鎮上才買回來就看到了院子裡和柳杏說笑談天的唐夫人。

  院子裡氣氛頗為愉悅,柳杏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看到她進門,立刻起身上前:「娘,你買太多了。」

  楚雲梨順勢把手裡的東西給她:「我好渴,給我打點水。對了,我還買了一隻雞,你去把血放了拔毛。」話說完,又看向身邊的唐夫人:「夫人,您是喜歡燉著吃,還是炒著吃?」

  唐夫人的面色不太好:「她一個小丫頭,哪裡敢做這些事?」

  「村裡的姑娘都這樣。」楚雲梨面色淡淡陳述事實:「誰家的姑娘要是不會做這些事,那才是真的要完。興許都不會有人上門提親。」

  唐夫人大概是聽出來了,她話你的冷淡,面色緩和下來,勉強扯出一抹笑:「我也是心疼這丫頭。前兩天我們還沒發現她是這樣一個有趣的人,今日我和她還沒談多久,就覺得她挺有趣的。」

  她側頭看著楚雲梨:「小嫂子,我想跟你商量點事,不知你可否願意?」

  楚雲梨頷首:「你說說看。」

  「我想讓杏兒做我的乾女兒。」唐夫人一臉正色:「以後她就是唐家女,無論婚事和嫁妝都由我一手包辦。」

  楚雲梨看著面前這個女子,道:「婚姻大事,該聽從父母之命。我生下了她,就得把她送出閣才算完。這嫁妝自然也是由我自己備,咱們又不是什麼富裕的人家,實在高攀不上城裡的那些富貴公子。」

  唐夫人皺了皺眉:「我不會讓人欺負了她的。」

  楚雲梨搖頭:「不去!」

  唐夫人訝然:「你能說說你的顧慮嗎?」

  「我們母女倆在這村里只靠著繡花就能養活自己,如果去了府城,怕是眼睛繡瞎了都不夠。」楚雲梨說到這裡,看著她的臉:「婚姻大事關乎女子一輩子,可不能亂來,多謝夫人的美意。」

  唐夫人嘆口氣:「我收她做我的乾女兒,是上族譜的那一種。以後她就是唐家女,不用我跟她爹往外說。只等著杏兒進服之後,等到成年那天,我們在宴請周邊有來往的客人,這便足夠了。只要外人知道她是唐家女,就絕不會敢欺負她。」

  「我們在村裡的日子過的也挺好,並不想去城裡博那些富貴。」楚雲梨看著她的眼睛:「夫人初來此地,我們之前也不認識您的疼愛,與我們來說就像是空中樓閣,不值得信任。我就怕一腳踏空,我們母女倆都從高中墜落。」

  唐夫人啞口無言。

  「我是真的疼杏兒,捨不得她在村里受苦。」

  「村裡的日子就是這樣。」楚雲梨面色淡淡:「其實,杏兒的日子已經很好過了。」

  唐夫人側頭看一眼廚房,就說話這麼一會兒功夫,柳杏已經熟練的殺雞拔毛,這會兒開始剁了。

  她心情複雜難言,好半晌都沒有開口。

  勸又勸不動,唐夫人又怕說得太多讓人起疑,接下來兩天,她都沒有放棄自己最初的想法,一直都在勸說母女倆搬去府城。

  楚雲梨不去。

  柳杏也不去。兩人客客氣氣謝過唐夫人的美意。

  唐夫人心情格外複雜,說實話,如果柳杏真的是這個村裡的普通姑娘,長大之後正直得不肯占絲毫便宜,又這麼勤快,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女子。

  但是,柳杏她不是村裡的普通姑娘。

  唐夫人一連勸了五六日,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她倒是想繼續住,可城裡的情形容不得她如此。

  唐夫人臨走之前又留下了三枚銀錠,還表示以後得空會再次過來小住。

  母女倆站在院子門口,看著馬車消失在村頭,柳杏捏著那些銀子,心裡不知怎的有些不安:「娘,你說他們為何都想把我帶去城裡?」

  「我不知道。」楚雲梨握住她的手:「你要是願意,我們去府城打探一二吧!」

  柳杏沉默下來,半晌後搖了搖頭。

  她從小到大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還從來沒有去過府城。

  無論是誰?對於沒有去過的地方,都帶著一種未知的恐懼,下意識就不敢去。再有,柳杏已經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不對勁,她既想要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

  楚雲梨笑著道:「你別這麼嚴肅,無論你去哪兒,娘都陪著你。」她看著天邊的雲彩:「我們倆要是一直不知真相,往後肯定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再上門!」

  「這兩次他們前來,都很快表露了自己的目的。我也看得出來,他們是看不上鄉下人,壓根不屑於掩飾。以為我們知道他們的身份之後,就會迫不及待的撲上去跟著他們回城。」

  柳杏深以為然:「尤其是那位周夫人,看人生眼睛恨不能抬到天上去。她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想讓我做女兒,想讓我做兒媳,但我卻沒看出來她的喜歡。」

  楚雲梨又笑著說了幾句,然後與她約定好,母女倆翌日早上啟程去府城。

  這一回,柳杏沒有拒絕。

  母女倆這段日子一直都沒閒著,繡花賺了不少銀子。主要是楚雲梨手藝越來越好,價錢不可同日而語。加上還有唐夫人給的這三十兩,足夠母女倆去府城花用了。

  兩人離開時天才蒙蒙亮,到了鎮上後,楚雲梨找了一駕馬車,母女倆直奔府城而去。

  趕路的人都不太好受,母女倆也一樣。官道上很是顛簸,馬車也不太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顛得母女倆也覺得自己要散架。

  兩日後,馬車進了府城,楚雲梨立刻找了一個客棧住下,母女倆歇了一日夜,才算緩了過來。

  到了府城的第三日下午,柳杏總算有了些精神,兩人坐在堂中用膳時,柳杏壓低聲音道:「跑這一趟也太累了。娘,哪怕再軟的褥子,奔波這麼久也挺熬人。之前周夫人還跑了那麼多次,要說她單純的心疼我,我不相信。她肯定是另有所圖。」

  跑了這一趟,親身經歷過路上的難熬,柳杏心底里的僥倖盡去。

  那些跑來找他的人都不是因為她的乖巧而喜歡她,都是另有目的。

  楚雲梨笑著道:「你別多想,明日一早我們就去外頭打聽。」

  柳杏有些無措:「我們從哪問起?」

  「就從周夫人那裡。」楚雲梨沉吟了下:「我們也不露面,悄悄打聽一下周夫人身上發生的這些事,尤其是她去我們村里前後都跟誰來往過,只要問清楚了,應該就能猜到一些真相。」

  柳杏從小到大沒離開過村里,也沒有遇上過這些事。完全無處著手,聽到她的話後,立刻就答應了。

  周夫人住在靠近外城的一個兩進小院子,不算多富貴,但比起村裡的人來說,確實是富裕的人家。

  她家中人挺多的,除了她長房之外,還有另外幾房,稍微一打聽,便知他們平時勾心鬥角的事情不少。

  周夫人本身是當家主母。平時得人尊重。和她來往的人很多,大半都是各家夫人。

  其實,楚雲梨知道,柳杏的母親是最後上門的那位唐夫人。

  關於周夫人和唐夫人之間,說起來也是親戚,兩人是表姐妹,平日裡來往也頻繁。

  主要是周夫人捧著唐府,相處時極盡諂媚。

  母女倆也沒有刻意打聽,大半的時候都在各處遊玩,品嘗各種美食。

  柳杏過得很是逍遙,險些忘了自己來府城的目的。

  楚雲梨沒有刻意提醒。

  她不提醒,有人上門提醒。

  母女倆這兩日沒少在內城轉悠,關於出現的這兩個生面孔,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這一日兩人正在大堂中喝茶,就看到邊上站了一個人影。抬頭一瞧,發現是個熟人。

  正是許久不見的周培淮。

  看到人,柳杏面色微變。

  楚雲梨面色如常,上下打量他:「周公子的傷好了嗎?」

  不提這個還好,周培淮一聽到這個,立刻就想起了當初這女人下手之重,下意識就抖了抖腳。

  對上她的眼神,他還覺得那裡很痛。

  「伯母,您怎麼會來?」

  楚雲梨看了一眼周圍:「這裡是普通的茶樓,我們來喝茶吃點心,你能來得,我們為何不能來?」

  周培淮噎住,又扯出一抹笑容:「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好奇你們為何會千里迢迢到這府城來?是來找我的嗎?」

  說到最後一句,他俏皮地眨眨眼。

  柳杏之前對他動過心,但現在那點小心思早已收回,看到他這樣,不覺得活潑,還覺得有些油膩。她低下頭喝了一口茶:「秋收完了,我跟娘在家呆著無聊,跑到城裡來散散心。也是想挑一些精美的料子回去繡花……不是來找你的。」

  周培淮笑容一僵:「杏兒,我只是開個玩笑。」

  楚雲梨擺了擺手:「男女有別,周公子不宜站在這裡太久,我們母女到府城來可不想惹麻煩。」

  這麼直白的攆人,周培淮愣了一下,徹頭看去,然後就發現了她看著某處。

  周培淮順著她的視線扭頭,就看到了坐在堂中的一位紅衣妙齡女子。

  看清楚坐在那裡的人,他又是一愣:「媛兒,你怎麼會來?」

  方媛兒瞪了他一眼:「之前你為了一個鄉下姑娘拒絕了方家的求親,是不是她?」

  周培淮面露尷尬。

  方家的這門婚事不錯,幾個月之前,他確實想過娶方媛兒。

  可後來他知道了柳杏,對方媛兒就冷淡了下來,那邊的婚事也能推則推。

  看到他這模樣,方媛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本就是個潑辣的性子,從小到大少有人給她氣受。加上被一個鄉下姑娘比下去,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幾步奔了過來:「我告訴你,他是我未婚夫,你給我離他遠一點。」

  柳杏還沒說話,楚雲梨已經站起身擋在了她的面前:「這位姑娘,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靠近這位周公子了?你只要長了眼睛,就應該看見是他在糾纏我們。這人是你的未婚夫,那正好,你趕緊把他帶走,我還嫌他煩呢。」

  方媛兒愣了一下。

  周培淮面色也不太好,他聽出來了這鄉下婦人口中的嫌棄。

  他還沒計較她打自己一頓的事,她憑什麼嫌棄他?

  「伯母,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還沒有定親,她胡說八道的。」

  方媛兒聽到這話,眼睛當場就紅了:「周培淮,你個混帳,你當初說過要娶我的。」

  周培淮使勁沖她眨眼睛,沒想到她沒看見,還是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他有些慌亂地看向柳杏:「杏兒,你別誤會。」

  楚雲梨心情煩躁,起身拉著女兒就走。

  「你們之間的事,別拉扯上我們。,我可從頭到尾沒想搭上你們周家這門親,你這樣的人……」她滿臉嘲諷:「半夜扒人家姑娘的房門,本就不是什麼好人,竟然還有人搶著要。當真是……瞎子哪裡都有。」

  聽到這話,方媛兒愣住了。

  「你這是何意?」

  她幾步追上去:「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

  楚雲梨絲毫不懼,反問:「說了又如何,你再厲害,這天底下也是講王法的,你待如何?」

  方媛兒氣急:「你一個鄉下女人,哪裡來這麼大的膽子?我姨母可是唐夫人,若是她知道你欺負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楚雲梨頓住腳步,回頭:「你口中說的是想認我女兒做乾女兒的唐夫人嗎?她是你姨母?」

  聽到這話,方媛兒又是一愣,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姨母身上還有這些事。

  「你胡說,我姨母怎麼可能認乾女兒?她又不缺女兒。」

  楚雲梨冷笑:「如果你所謂的厲害,就是靠著姨母的話,我勸你還是別開口,否則只會自找苦吃。」

  方媛兒氣急。

  周培淮急忙上前打圓場:「原來咱們都認識唐府的人,那就都是親戚。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別再說這些難聽的話傷了情分,回頭還得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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