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3 章 酒娘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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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汪雲也不老實。

  這一日,楚雲梨正在樓上算帳,忽然聽到底下傳來一陣喧譁之聲,還有掌柜上賠罪的動靜。

  探頭一瞧,就看到底下翻了一張桌子,杯盤狼藉滿地,好幾個人不依不饒,似乎在問掌柜要說法。

  已經有夥計跑到近前:「東家,那幾個人故意找茬。非說咱們的菜里有老鼠。」

  這不可能。

  做吃食生意,一定得乾淨。

  楚雲梨平時都會讓人仔細打掃後廚,且吩咐傳菜的人再將菜端上桌之前要仔細查看,有個蟲很有可能,老鼠這麼大的東西,怎麼可能藏得進去?

  「報官吧。」楚雲梨也不想費心下樓理論:「咱們問心無愧,他們故意上門找茬,衙門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

  本來眾人還覺得是酒樓不乾淨,沒想到東家直接讓報官,明顯底氣十足。

  眾人立刻轉變了心思,或許,真的是這幾人故意上門找茬。畢竟,這酒樓開張後,生意一直不錯。

  幾個鬧事的人本來是想把九樓的名聲搞臭,順便為自己訛詐一筆銀子,沒想到話還沒說兩句,酒樓竟然要報官!

  都說民不與官斗,尤其他們己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些事情經不起細查。真到了公堂上,還是他們吃虧。弄不好還有牢獄之災。

  為了點銀子把自己送進大牢,真不至於!

  於是,幾人撂下狠話,很快很快消失在街上。

  人都跑了,按理說該息事寧人。楚雲梨偏不,她還是讓人去報了官,鬧事的人還是被帶到了公堂上。

  幾人跪在公堂上時,還覺得很不真實。

  這世上有怎麼有這麼軸的人?

  無論他們心裡如何咒罵,在大人的板子之下,很快就招認了。

  他們確實是故意上門找茬,但不是為了白吃白喝不付銀子。而是受人指使。

  這個指使他們的人,是杜家酒樓的夥計。

  汪雲夫妻倆和杜月娟之前的那些恩怨,城裡也有不少人聽說過。沒想到陳大江這麼不講究,本就是他對不起原配妻子,兩人都分開了,還派人回來找茬。

  夥計被帶到公堂上,一口咬定是自己看不慣杜月娟,不管主子的事。哪怕大人用了刑,他你還是不肯改口。無奈,只能按著夥計是罪魁禍首來判。

  這事鬧得挺大,對酒樓的生意影響不少。在楚雲梨的要求下,大人寫了一張告示張貼在酒樓外。

  告示上明明白白寫著,老鼠是有人故意訛詐。

  經歷這一遭,哪怕有告示,生意也還是受了些影響。半個月後,才漸漸回暖。

  汪雲夫妻如此,楚雲梨自然是要還回去的。

  她將酒的價錢又降了點,並且表示,如果酒樓願意在他那裡預訂未來一年的酒,還可以少付一成價錢。

  各大酒樓每年要用的酒不少,別看只少一成,加起來也不老少。當即,幾乎九成的酒樓都續訂了一年。

  陳大江得知後,險些氣吐了血。本來剩下的那幾個小食肆,聽說了杜月娟降價的消息,又知道這兩家的酒其實是一個味道,甚至杜月娟那裡還要好些……一時間,陳大江的酒館裡門可羅雀。

  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陳大江整日著急,但也只能幹著急。

  他找到了汪雲,商量著做別的生意。

  汪雲是個倔強脾氣,眼看陳大江讓自己改主意,當即就生氣了:「你是不是想護著那個女人?」

  陳大江:「……」天地良心,他是真沒有!

  「雲兒,你不能這麼冤枉我。」陳大江只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杜月娟恨我入骨,也壓根用不著我護著。」又酸溜溜道:「人家有未婚夫,哪裡還看得上我?」

  聽到「未婚夫」,汪雲眼睛一亮,一拍桌子道:「有了!」

  她和陳大江低聲商量了,一會兒重新坐上馬車出門,這一回,直奔城裡的盧府。

  總之,不能讓杜月娟找著這麼大一個靠山。怎麼也要把這門婚事攪和散了才算完!

  盧家主想找兒子的茬,沒想到反被制住,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得知夫妻倆前來,他本來不想見,以汪雲夫家的身份,壓根不配與他見面。

  可想到兩人和兒子扯上了關係,盧家主到底還是見了二人。

  「你們有事嗎?」

  陳大江上前一步行禮:「伯父。」

  盧家主有些不耐煩,擺了擺手:「咱們又不認識,不用這麼多禮,我也沒有你這樣的侄子。有話直說便是。」

  陳大江沒想到他如此不給自己面子,面色有些尷尬,但想到自己的來意,他立刻就忘了那些尷尬:「聽說盧公子和杜月娟定了親?伯父知道此事嗎?」

  盧家主當然知道,為了這事沒少生悶氣。兒子又勸不回,一心奔著那邊,真的是越想越氣。

  「那個杜月娟很會忍。我和她成親幾載,從來都不知道她會做生意。」陳大江正色道:「伯父,我們兩人不認識。但我不忍心你被他誆騙,杜月娟此人很是勢利,也沒有真心。她和盧公子定親,肯定是奔著你們家的錢財來的。」

  盧家主深以為然。

  他接回了兒子,是想讓兒子接手家業,聘一個門當戶對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做當家主母。

  「我也想拒絕,可兒子大了,不聽話。我也沒辦法。」盧家主看得出來,面前的這兩個人很討厭杜月娟。

  既然如此,他也用不著自己出手,讓這倆人去對付就行。

  陳大江眼看他自暴自棄,滿臉恨鐵不成鋼:「伯父,你可不能由著他們。杜月娟一個莊戶人家出身婦人,哪裡做得了當家主母?」

  「我也這麼想,奈何長風不聽我的話。」盧家主攤手,一臉的無奈。

  陳大江咬了咬牙:「盧家主,你身為父親。要是死活不讓杜月娟進門,揚言盧公子敢娶,你就把他掃地出門……如此,盧公子應該就能聽話了。」

  盧家主心下嗤笑。

  這法子對待別人可以,對盧長風完全不行。他已經試過了的。

  「我的兒子之間這些年來聚少離多,沒有多少感情。我越是攔著,他越是要上趕著。」盧家主搖搖頭:「如果你們有更好的法子,務必幫我一把。」

  陳大江:「……」他來是想讓盧家主幫忙的!

  他無語半晌,起身告辭。

  出門後,他打發走了汪雲。自己又親自去了勸了一遍,還是無功而返。

  甚至還被攆出了門。

  陳大江被趕出來時,還被不少人看著眼中。他這幾年養尊處優,誰看了都得尊稱一聲東家,被那麼多人看見,自己被攆出來,只覺得丟了大臉。

  他飛快避開人群,恨得咬牙切齒:「杜月娟,你可別怪我動手。」

  又是一日,楚雲梨帶著平安在街上閒逛。

  平安從小到大都在村里瘋玩,連鎮上都少去,如今到了府城裡,更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到處亂竄。

  楚雲梨一直盯得挺緊,倒也不怕他走丟。

  剛經過一片熱鬧的人群,她察覺有人在自己腰上摸了一把車,伸手一抓,剛好將自己的荷包拽回。就這麼一瞬的功夫,再回頭去瞧時,發現平安已經不在。

  她面色嚴肅起來,眼神在人群中一掃,哭的伸手抓住了一個婦人的手:「你可有看到我的孩子?」

  婦人訝然:「沒看見。」

  「不可能。」楚雲梨語氣篤定:「剛才你離我的孩子最近,你肯定看見了!」

  她把人拽出了人群,眼神在周邊一掃,往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裡追去。

  那個婦人一路上都是拽著她不肯走,楚雲梨使使捏著她的手腕跑得飛快。

  剛進巷子不久,就聽到了有孩童的掙扎聲。楚雲梨幾步追上去,轉過巷子角,就看到了熟悉的青色衣衫。她奔了上去一把將那個比她高大的男人一腳踹倒,將孩子搶了回來。

  平安看到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娘,他要帶我走。我不肯走,他還掐我……」一邊告狀,一邊露出胳膊來。

  那胳膊上果然被掐出了幾個青紫印,楚雲梨冷笑道:「敢偷我孩子,我看你是找打。」

  她從地上撿了半截磚,往地上男人身上拍了過去。

  平安急忙往後退,楚雲梨把人打得頭破血流,眼看著要出人命,她才收了手。

  巷子裡的動靜還是引來了路人,楚雲梨看向眾人:「他們偷我孩子,麻煩大家幫我報個官!」

  時隔幾日,她又到了公堂上。

  大人看到她,頗有些無語。不過,一個婦人三番五次被人針對,也是他治下不力,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當即,大人決定好好查出幕後的人,否則,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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