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代嫁丫鬟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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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內外霎時一靜。

  一片安靜里, 楚雲梨往前走了兩步,站到她面前, 坦然道, 「我一個丫頭,在伯府中根本不認識多少人,沒有這麼厲害。我也不知我是怎麼上了花轎的, 反正婚事已成。姑娘現在已是理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最後這句話讓她聽到,就不信徐胭兒沒反應。

  果然, 徐胭兒立時就答, 「我還沒嫁, 上花轎和拜堂的人都不是我。」

  「也就是這親事你不答應?」出聲詢問的, 是姚氏。

  且不提緣由, 就只她對這親事避之不及的態度,自家兒子被人這樣嫌棄, 且還是國公世子的身份被人嫌棄,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兒子多不堪呢, 姚氏的面色能好才怪。

  「我……」徐胭兒有些遲疑,眼神在屋子內外搜尋。

  理國公府二公子秦啟逸自然也在, 只是他站在後頭一點都不顯眼, 但徐胭兒看心上人自然是格外注意的,眼見他在,心裡就多了幾分勇氣,「這婚事我不答應,我是有心上人的。」

  定安伯徐文廉被人帶著進了正院, 還沒看到人呢,就聽到自家女兒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頓時眼前一黑,他今年四十,正值壯年,大踏步走近,對著徐胭兒的臉就是一巴掌,「胡說八道什麼?」

  徐胭兒被打得臉一偏,轉眼一看是自家爹,先是懼怕,捂著臉退了一步,又看到後頭氣喘吁吁追上來的自家娘,眼淚再也忍不住,「娘……爹他打……」

  說到這裡還打了個嗝,傷心得話都說不出了。定安伯夫人于氏滿眼疼惜,本來想和徐文廉理論一番,但這還在人家府上,且自己女兒這一回做的事實在是太大,一個不好,兩家要交惡的。

  「別哭了!」于氏語氣雖狠,但手卻不由得輕拍了拍。

  母女兩人相處久了,徐胭兒也知道母親這樣是心疼自己了,忍不住哭道,「我是真不想嫁世子,我心悅的明明就是啟逸,你們不是說我想要什麼都可以嗎?為何嫁人之事我不能自己選?你們說疼我,都是假的!」

  最後一句是喊出來的。

  理國公府這邊眾人的面色就不好看了,姚氏眼神沉沉掃過低著頭有些無措的秦啟逸,揮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下,拍拍手冷笑道,「果然是母女情深,你們不答應這親事就罷了,為何答應了三媒六聘走完了,親迎的時候塞個丫鬟上來?」

  管家帶著人飛快退了下去,別說正房,就是院子裡伺候的人都沒有了。只剩下兩家的主子,還有個例外,就是楚雲梨。

  「我倒是要問問定安伯,我堂堂理國公府世子,只配娶你家一個丫頭嗎?」

  姚氏毫不客氣的質問,絲毫不掩飾她的怒氣。

  于氏面色為難,趕緊上前,「姐姐千萬別怒,我那孽障不聽話,我回去好好教,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不是?」

  「商量什麼?」老太太開口了,面色也不好看,「你們說此事怎麼辦?昨日婚期都過了,滿京城和滿朝文武百官都上門賀過喜,如今再告訴大家,我們理國公府娶的是個丫頭?」

  「真要是如此,你們定安伯府倒是厲害了,我們理國公府的名聲還能聽?這難道不是故意羞辱我國公府?」

  「不敢的。」于氏忙上前賠罪,「老太太您千萬別動怒,此事完全是由我那孽障而起……」

  「不要你說!」理國公沉聲開口,看向面色難看的定安伯,「你來說,此事怎麼辦?」

  定安伯眼神掃向徐胭兒,簡直恨得不行,「這婚事已辦,外人都知道我們兩家已經結親,無論因為什麼都不宜多生事端。我們已經是親家,至於那個丫頭……」

  他看向楚雲梨,「由我帶回去也成,當然了,聽說她救了世子,如果世子喜歡,留下來做給丫頭或者侍妾也是好的。」

  國公爺面色難看,姚氏嗤笑一聲,老太太別開了眼,很明顯對於這個提議都很不滿。

  這算什麼?

  「我不干!」那邊幾人還沒說話呢,徐胭兒立時跳出來反駁,「我不嫁!誰答應的誰嫁!」

  徐文廉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扇到她臉上,「蠢貨!」一把扯過她,塞到于氏那邊,「看看她像什麼樣子,這就是你寵出來的。」

  于氏扶著站立不穩的徐胭兒,眼淚就下來了,伸手拍她的背,「你這一次闖了大禍了,你知不知道?」

  一巴掌扇到臉上,還懵著呢,又被扯了一把,從小到大徐胭兒都沒有被自己親爹娘這樣粗暴的對待過,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性子更加倔強,大喊道,「反正我不嫁!」

  左一句不嫁,右一句不嫁。本就因為徐胭兒逃婚而面色難看的秦家幾人,此時面色更沉,姚氏徹底絕了讓她做自己兒媳婦的心思,自己兒子是京城中有名的青年俊傑,多少姑娘費盡心思想要嫁,到她這裡被嫌棄得不行,倒顯得她自己格外有眼光一般。

  說到眼光,姚氏掃一眼負手而立站在人群後的二公子秦啟逸,皺眉道,「既然如此,兩家婚事作罷。這以後,我們兩家也沒必要來往了。」

  「不可!」

  這卻是三人一起說出的話,定安伯夫妻倆同時喊出,聲音最大的,還是徐胭兒,她看向人群中的秦啟逸,眼淚汪汪,「啟逸,我為你逃婚,弄得現在這樣狼狽,難道你到了現在還不說一句話嗎?」

  秦啟逸面色有些蒼白,站了出來,「胭兒,我早已經與你說清楚,你是我大嫂,往後我對你只有敬重,沒有別的心思。」

  徐胭兒忍不住哭了出來,搖搖欲墜的哭倒在丫鬟懷中。

  于氏皺起眉,「要我說,此事也不全是我伯府的錯,二公子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胭兒年紀小,也被我們寵得天真單純,行事欠妥帖,也容易被人蠱惑。如果沒有人攛掇,她是絕對做不出逃婚這樣大的事的。要是知道了誰包藏禍心攛掇胭兒,我們定安伯府絕不會輕易甘休!」

  話里話外,暗指徐胭兒會這樣都是被秦啟逸蠱惑的。意思國公府這邊也有錯,且她還要追究。

  說起來也是,要不然人家姑娘怎麼宗婦不要,非要嫁二公子呢?

  姚氏才不理會這些,揚眉贊道,「果然是一對有情人,倒襯得紹兒和我們不解風情拆散人家一對苦命鴛鴦了。。」

  秦啟逸忙上前,道,「母親,我沒有與徐姑娘有情。」

  姚氏冷笑,「那人家怎麼要死要活非你不嫁?」

  秦啟逸啞然,低著頭咬著唇一言不發。

  「一個丫頭如何配得上理國公世子?」于氏看向楚雲梨,「你似乎是叫紫蝶,跟我回去,我不追究你出現在花轎上的事。至於這婚事,不只是滿朝文武,就是宮中的皇后,也親賜了一對玉如意。若是現在作罷,豈不是拂了皇后的好意?」

  這話雖然是對著楚雲梨說的,但聲音琅琅,滿屋子的人都聽見了。

  這門親事雖然沒有皇上下旨賜婚,但皇后賜下玉如意,也代表了皇上的意思,如果婚事不成,對於兩家都不好。

  別的不說,一個治家不嚴是逃不掉的。

  好好的婚嫁,換成了一個丫頭都不知道,自家府中的事都料理不清楚,如何敢讓他們辦事?

  屋子內外一陣沉默,還是定安伯率先問,「世子如何了?不如問問他的意思?」

  頓了頓,又繼續道,「此事要想圓滿解決,這婚事還是得成 ,胭兒還是世子夫人。至於這個丫頭,我送她離開京城,如何?」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楚雲梨身上,都是審視。

  楚雲梨自然是不能隨著定安伯離開的,說得好聽是送她離開京城,誰知道是真是假?她可沒忘記,本來的紫蝶就在今夜會被一碗藥下毒,不明不白就做了冤死鬼。

  一片沉默中,老太太道,「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紹兒的身子。」

  掃了一眼屋子內外,沉聲道,「還有,這丫頭救了紹兒,我們國公府做不出來恩將仇報的事,她,我們要留下,這門婚事還是作罷。欺瞞世人的事,我們國公府不做,錯了就是錯了,哪怕皇上追究,我們也認!」

  徐胭兒有些著急,老太太眼神沉沉的看向她,「至於你,你謀害紹兒的事情還沒查清,謀殺朝廷命官,如果我們去了京兆尹告狀,你這條小命能不能留住都是一回事,婚事……」她語氣平淡,「還是別想了吧。」

  「我沒有推他!」徐胭兒忙解釋,「他在林子裡找到了我,我……我想要單獨拒絕他,我們倆就去了鷹嘴崖,他說要帶我回來說清楚,拉我的時候他有些暈眩,我不肯,拿刀威脅他,不小心扎到他,他就倒下去了……」

  說的坑坑巴巴,但眾人都聽清楚了。

  其實有小將他們證實當時秦紹和徐胭兒單獨相處,所有人都不相信秦紹是被她所害,這也是一開始眾人沒有提這事的原因。

  秦紹應該是在婚禮上就中了毒,恰好那是毒發。

  于氏和定安伯當然不認,這不是一個姑娘不喜歡未婚夫而動手殺人這麼簡單,真要是罪證確鑿,那兩家可是要結怨的,定安伯忙道,「胭兒從小未學過武藝,且那天她一大早就跑出來了,如何能夠傷到世子,世子的模樣更像是早前就已經中毒,恰巧被胭兒遇上。」

  于氏忙贊同,「胭兒自小嬌寵,那是連雞都不敢殺的,如何敢殺人?世子掉下山崖,更像是毒素入心,自己站不住倒下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九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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