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誇張的說,烏雲山就是一隻下蛋的金雞。
而擁有烏雲山的人,自然不會再缺銀子花。
雲如意噎住半晌,忽然想起她說的是不缺銀子。
言下之意,她真的有辦法救回父子倆。急切道:「我不是說你缺銀子,我是問你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肯出手幫忙?」
「我幫不了。」楚雲梨攤手:「你要是為此而來,大概要白跑一趟了,我這裡挺忙。來人,送客。」
雲如意不甘心,看著女兒冷淡的眉眼,她失聲道:「我是你娘!」
「我沒有娘。」楚雲梨頭也不抬:「你要是缺女兒,多的是人願意。比如余新眉……」
聽到這話,雲如意一愣,隨即道:「我會對她好,就是為了思念你。如果我沒有你這個女兒,我也不會對她那麼好。」
楚雲梨氣笑了。
如果余新眉是她親人還好,兩人毫無關係。雲如意無端端就把屬於女兒的感情放在一個陌生人身上。到頭來,還要龐月籬這個女兒感受她的母女情。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以前只是不客氣,這一回都開口罵人了,雲如意驚詫之餘,一顆心直直往下沉:「月籬,你怎能罵人?」
「抱歉,我娘走得早,沒人教我這些。」楚雲梨伸手一引:「你要是再不走,我不止要罵人,我還要打人。」
雲如意面色難看,再次勸道:「飛揚是你弟弟,如果他好好的,你也能有個幫手……」
她話音未落,楚雲梨已經暴起,拔了手中的劍飛身而上。
雲如意看到劍鋒襲來,下意識想躲,卻根本躲不開。
眼看躲不開,她也不費勁,乾脆閉上了眼。在她眼裡,女兒再怒,也捨不得傷她。
但她料錯了,這一回,楚雲梨沒有停手,一劍插入她的肩胛。
雲如意閉著眼,肩上劇烈的疼痛傳來,她側頭睜眼一瞧,便看到了肩上的衣衫,漸漸暈開大片血跡。她抬起頭,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女子。
「你傷我?」
楚雲梨沖她冷笑一聲,一使勁拔回了劍,帶起血光一片。
雲如意身上疼痛,腦中眩暈,踉蹌兩步險些摔倒。邊上伺候她的人見狀急忙上前來扶。
看向楚雲梨的眼神中滿是驚懼。
「滾!」
丫鬟不敢耽擱,扶著雲如意就往外走。
都走了老遠,雲如意始終扭頭看著身後的女兒,道:「我是你娘,你怎能傷我?」她驚聲質問:「你以前都不動手的……我誤會你爹,是有人陷害,這怎麼能怪我?」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你的男人和兒子算計了我半輩子,騙我感情,毀我容貌名聲……樁樁件件我都記著,你們做了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楚雲梨冷笑道:「看你這麼想不通,我再多嘴解釋一句,曾經我不動手,是因為形勢比人強。」
那時候百霄宮弟子不多,武功一般。如果硬碰硬,定會弄得血流成河。
現在情形完全反了過來,得山莊讓著百霄宮。
至於這份母女情……壓根就沒有的東西,她為何要顧忌?
雲如意又一次無功而返。
百霄宮弟子暗地裡注意著這邊的消息,就怕自家宮主心軟,得知此事後,都放下了心。
但有心人不同,趙成一直沒有偷偷離開,一來是兒子受傷,他不太敢拖著病人逃亡。二來,就是想找出給兒子續筋脈的法子。
這段日子裡,他一直沒閒著,四處搜尋高明大夫。
可惜,一次次抱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但是,趙成知道,如果當初給龐理霄治傷的大夫出手,或是真的拿到了龐月籬口中所謂的高明秘方,兒子一定還有得救。
所以,本可以偷偷離開的他,因為種種原因,一直留了下來。
得知雲如意上門,連那位大夫的面都沒見著,反而還被龐月籬打傷攆走時,趙成是有些失望的。
他暗地裡也在找尋那位大夫,可始終沒有消息。本以為雲如意上門,龐月籬可能會心軟交出大夫……只要人一露頭,他就能想法子說服大夫的幫忙。
但找不到人,想得再多都是白搭。
趙成在宮內找了許久,沒有找到絲毫消息。其實他已經隱隱懷疑,根本就沒有大夫。
龐理霄身上的傷,興許只是靠方子治好的。
一轉眼到了秋日裡,山莊蒸蒸日上,趙成待得壓抑無比,不少他曾經罰過的人大權在握,還有曾經那些需要仰視他的人如今身份地位都比他高……趙成是實在不想繼續留了。
深夜裡,有一抹矯健的身影借著樹叢掩映,往內院飛掠而去。
人影剛一進院子,楚雲梨就察覺到了。她經歷得多,眼神也厲,辨人自有一套方法。
只憑著那黑影的幾個動作,她已經認出來,這個潛進她院子裡的人,就是趙成。
楚雲梨揚聲喊:「有賊!」
她的院子周圍都空著,但稱遠一點的地方,住的是各位長老和資歷老的弟子,練武之人動作飛快,只幾息間,眾人就圍了過來。
趙成的武功不錯,但趕來的這些人都不比他差,有些長老的武功甚至還高明一些。
見勢不對,他□□就想跑。
剛一提氣,腳剛離地,就被人拖了回來。
趙成一反抗,眾人瞬間戰作一團。幾息後,他已經被打落在地,還被人扯掉了,臉上的黑布。
認出來是趙成,眾人都有點複雜。
楚雲梨似笑非笑:「你來殺我!」
趙成:「……」還真不是。
天地良心,他哪裡敢?
他只是想找出那張方子,帶著兒子徹底離開這裡而已。
但這時候,他剛摸進院子就被人攔住,安他什麼罪名,全看龐月籬心情。想到此,他急忙求饒:「我是有事想求宮主。」
楚雲梨毫不客氣的戳穿他:「就你這副鬼鬼祟祟模樣,一看就沒想干好事。你有事白天不能來嗎?我有不見你嗎?」
趙成本來想辯解的話,被她這麼一疊聲的質問給噎了回去。
邊上的長老和弟子都不蠢,他再如何辯解,他們也不會信。
趙成沉默下來,做出一臉悽然模樣:「我在宮內多年,對待宮主忠心耿耿。如今你既然對我起了疑心,那咱們就好聚好散……」
「想走?」楚雲梨緩緩拔出劍來:「你只要打得過我,你們就離開。」
趙成:「……」
要是打得過,他早就摸上門要方子了。
「宮主,我無意與您動手。」
「我想跟你打。」楚雲梨招了招手:「你起來。」
趙成啞口無言。
最近這些日子,趙成也在暗地裡觀察性情大變之後的龐月籬。發現她但凡一出手,必要見血。
再說,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龐月籬一直還記著當初兒子傷了少主的事。
他要是敢應戰,肯定非死即傷。
兒子傷人的事兒不解釋清楚,他們父子怕是不能平安離去。趙成沉吟了下,道:「宮主,屬下有要事稟告。」他不知道龐月籬願不願意聽,不待她出聲,他自顧自飛快道:「當初我們父子不知道柳璨宇的身份,一心想要幫著他。後來,瑜兒對少主動手的事,其實是受他指使。」
楚雲梨早就知道真相,對此毫不意外。
邊上的長老和弟子面面相覷,大長老怒瞪著他:「你瘋了嗎?」
口水都噴到了趙成臉上,他抹了一把臉,道:「那時候殿主管百霄宮多年,實為宮主,這樣隱秘的事他告知了我們父子。我們要是不答應,肯定討不了好。興許還會被滅口。」
一副身不由己,不得不乾的模樣。
大長老冷笑:「你們完全可以下手輕點。要是沒記錯,當初你們可是實實在在廢了少主的!」
趙成再次強調:「我們又不知道宮主也這份決斷,若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他就一心幫龐月籬,哪兒會和柳璨宇攪和?
楚雲梨沒有動手。
長老和弟子們連番出手,將趙成打了個半死,丟出了宮門外。
當然了,趙成之前斂下來的錢財,全都被留下來當做少主的賠償。
父子兩人身上都有傷,楚雲梨沒有再出手,那就憑他們以前在宮內結下的仇怨,肯定也討不了好。
反正,趙成父子被攆走之後,楚雲梨再沒有聽到過二人的消息。
*
另一邊,龐理霄在城內呆了四日,有些樂不思蜀。
不過,想到宮內的母親,他還是買了禮物趕回。
他身邊帶著十幾個護衛,一群人打馬回宮,還在官道上,就在密林中飛出了十來個黑衣人,一言不發上來就刺。
龐理霄見狀,拔劍迎上。
母親跟他說過,他身為少主,會遇上各種各樣的危險。必須學會臨危不亂不懼。
敵人若是強大,那就先想法子把命保住,敵人若是不夠強大,那就先把人拿下。
來的這一群人,很明顯是後者。
黑衣人和護衛打了個旗鼓相當,只是這裡面有一個劍法精妙的龐理霄,黑衣人眼見不敵,紛紛往密林中退。
護衛們最要緊是護住自家少主,並沒有上前去追。龐理霄微一沉吟,看著那些黑衣人護著一個輕功不甚好的胖子,一揮手道:「把那個胖子拿下。」
一行人追進密林中,半個時辰後,才險險把胖子搶了出來。
在這期間,黑衣人拼命相護,一個個倒下。
等到胖子被抓,僅剩的三個黑衣人都受了傷,對視一眼後,消失在密林里。
龐理霄眼看黑衣人不惜搭上性命也要救人,愈發好奇這胖子的身份。
他本來還想試一下從母親那裡學來的審訊手段,誰知還沒開口,胖子已經痛哭流涕,爬到他跟前:「你不能殺我!我是雙雲山莊少莊主的大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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