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做到走路不弄出絲毫動靜。
不是鬼,是什麼?
楚雲梨不知道他心底里的想法,道:「你們倆來一遍吧,剛好我最近想看戲,可惜宮內沒有,我又懶得下山,沒想到你倆這麼有心。」
兩人自然是演不出來的。
他們是一萬個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再說,龐月籬剛才很可能只聽見了隻言片語,他們倆要是重來一遍,豈不是讓她知道得更清楚?
二人對視一眼,還是柳璨宇比較急智,道:「戲還沒排好,等我們兩人熟練了再給你演。」
先把這會兒糊弄過去,回頭兩人重新排一出補上就是。
呂良:「……」學到了。
楚雲梨很好說話的模樣,點頭道:「那我就等著了。」
她看向床上的柳璨宇:「你這幾日如何?」
柳璨宇苦笑:「還是和以前一樣。月籬,看在孩子的份上,把我治好行不行?」
楚雲梨一臉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大夫,我配的藥你敢喝?」
柳璨宇:「……」說實話,還真的有點不敢。
不過,是不是解藥,找人一試便知。
「敢!」柳璨宇眼神誠摯地看著她:「我在這世上孑然一身,後來娶了你,才有了家人。你和孩子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你們。」
「家人?」楚雲梨頷首道:「我知道了,回頭就親自熬了給你送來。」
她站起身往外走:「呂公子,我夫君體弱,你別在這兒打擾他。」
呂良心裡一沉。
難道龐月籬真的放不下柳璨宇麼?
他緩緩出門,卻發現龐月籬沒有走,而是站在院子裡的假山旁等著他。
呂良這一路過去走得格外緩慢,臉上笑容也有些僵硬。
他可沒忘記,方才在屋中,他疑似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龐月籬沒有信他們倆的解釋,這個時候,應該正在想法截殺他。
饒是呂良藝高人膽大,此時也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在這宮中,高手比比皆是。就算那些普通弟子打不過他,可雙拳難敵四手。呂良不認為自己能逃得出去。
「我有事和你商量。」楚雲梨開門見山:「剛才我將你們倆的所有話都聽在了耳中,也知道了你們倆真正的身份。他叫楊平,對嗎?」
聽到這最後一句,呂良心理再無僥倖之意,右手已經摸上了腰間軟劍,只要龐月籬一發難,他就能拔劍迎上。
楚雲梨看向他放在腰上的手:「我要是想殺你,你不可能逃得掉,我現在是跟你商量事情,要是讓我滿意,你興許會有個不一樣的前程。」
這話中帶著招攬之意,呂良半信半疑。
「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做事也隨心。生平最恨人欺騙,柳璨宇騙了我這麼多年,還險些讓我百霄宮易主,我不會放過他。」楚雲梨一臉正色:「他在宮中積威多年,敬仰他的弟子頗多,所以我需要你,幫我證實他本來的身份!」
呂良聽她說得咬牙切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能有什麼好處?」
「你可留在這兒,做我百霄宮的長老。」對上他詫異的眼,楚雲梨笑著道:「雙雲山莊精心教導出來的天字級暗探,辦事能力應該不錯。前些日子我剛弄掉了一批柳璨宇的心腹,正是缺人手的時候。」
呂良沉默下來。
楚雲梨沒耐心容他細想,淡然道:「你沒得選。」
不肯說出真相,就是一個死。
呂良不認為自己能逃脫得掉,心下凜然:「我聽你的。」
楚雲梨揚聲吩咐:「去請各長老和弟子。」
柳璨宇躺在床上,突然聽到外面似乎有人在低聲說話,他急忙起身奔到窗前,遠遠看到一臉嚴肅的二人,一顆心直直往下沉去。
他支起耳朵想偷聽,卻又離得太遠,什麼也聽不見。只看到兩人在說話,他正想自己要不要出去聽一下時,就聽到了這一句。
觀龐月籬一臉嚴肅,柳璨宇只覺通體冰涼。
外院的高台上,平時是用來做擂台的。此時柳璨宇被拖過來,像破布一樣被扔在上頭。
這番情形,惹得敬重他的弟子很是不滿。
當然了,他們也知道,柳璨宇如此,定然是犯了錯。
看到下面黑壓壓一片人頭,呂良打起了退堂鼓。
「宮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山莊那邊應該很快就會知道我做的事。」
楚雲梨推了他一把:「你怕什麼,只要你以後好好做事,百霄宮就是你的家。」
前提是得好好做事。
呂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往台上走。
楚雲梨飛身而上:「大家應該很奇怪,本宮主為何突然就變了對殿主的態度。」她伸手一指柳璨宇:「那是因為,我發現他對我和百霄宮都沒安好心。他本來是雙雲山莊的暗探,刻意接近我才有了今日。」
「以前我的容貌大家都知道,他日日夜夜對著竟然不覺得煩,還誇我好看……」
她看到底下有人露出不忿之色,道:「或許你們有人會說他那是真心愛慕於我才不計較皮相,但事實上,他早在和我認識之前,就已經生下了一個孩子,那孩子還跟他姓柳,正是前些日子他非要收為弟子的柳浩。」
柳浩擔憂師父,一路跟了過來。聽到這話,腳下忍不住往後退了退,似乎想要落荒而逃。
而人群中的常山看到站在台上的呂良時,腳下已經在悄悄往外挪。
「以前我說過,要把家裡的老鼠一隻只揪出。」她伸手一指已經挪到了人群邊上的常山:「你跑什麼?」
周圍弟子見狀,立刻一擁而上,將人壓到了台前。
無論是誰,對於暗探這種身份都特別厭惡。
尤其百霄宮和雙雲山莊常年不和,若是在外遇上,免不了一場衝突。
這些年來,已經結下了不少血仇。
雖然有人還是認為柳璨宇是清白的,但事關雙雲山莊,那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
所以,沒有人幫柳璨宇求情。
就連正在養傷被人抬過來的趙成,此時也沉默下來。
柳璨宇雖是趴著的,但他的位置高,能夠看清楚底下眾人的神情,見他們三三兩兩議論紛紛,但始終沒人開口求情,心裡越來越涼。
「我知道得不多,只知他叫楊平,是天字級暗探。」呂良木著一張臉,言簡意賅。
「我這一次來,是莊主得知他和宮主漸行漸遠,讓我來替代於他。」聽到底下一片譁然,他補充道:「不過,我到了這裡後,發現你們並不如外界傳聞的那般肆意妄為,宮主也不是魔女,我不想害她,所以才主動稟明身份,也願意幫著指正楊平!」
他耍了一點小心思,說自己是主動投城。
果不其然,底下讓對他的戒備和仇視瞬間少了大半。
柳璨宇眼看自己百口莫辯,眼神看向趙成。
趙成對上他的眼,忽然道:「宮主,非是屬下要找茬。而是這些都只是呂公子的一面之詞,他或許是故意離間你們夫妻……更甚至,他是聽了您的話才會在此胡言亂語。」他半真半假玩笑道:「畢竟,宮主這些日子和他走得頗近。」
話里話外,把龐月籬說成夥同新歡一起陷害夫君的女子了。
楚雲梨冷笑道:「好叫你知道,柳璨宇孩子的生母並非農婦,而是雙雲山莊頗受重視的弟子,我在昨日已經傳出消息,山莊那邊應該很快就會有人前來接他。」
當然了,接人可以,得付出一點代價。
這件事情是呂良和柳璨宇都不知道的,兩人都詫異地看了過來。
楚雲梨輕哼一聲:「你當真以為我把你關著就不管了?」
柳璨宇騙了龐月籬感情和雙雲山莊卑鄙的行徑,必須大白於天下。
趙成也一臉詫異,猛地看向柳璨宇,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對了,常山也是雙雲山莊暗探。」楚雲梨嘆息一聲:「或許你們其中有些人已經發現了,常山治不好的那些頑疾,經兩位大夫之手都能治好。就算不能痊癒的,也大有改善。」
這幾年來,常山可沒少沖百霄宮後起之秀下暗手。
那些武功進境飛速的弟子,不受傷便罷,只要一受傷被他治上一場,都會留下或輕或重的舊疾。百霄宮平時少有大夫,前任七長老離世後,柳璨宇話里話外稱讚常山醫術,久而久之,那些受傷的弟子也以為自己真的傷重至此。
曾經有過舊疾的弟子有那脾氣急的,已經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弟子早已發現了此事,本來想稟告宮主,可無憑無據,弟子不敢亂說。」
邊上有十幾個人接連附和:「沒有立刻稟報,是想著常山已經沒有治傷,晚些也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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