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長相貌美,鄭聞一開始看上她,就是因為她的容貌。
這樣一個美嬌娘娶入自己房中,要說鄭聞心裡沒有期待那是假話。
當然了,如今鄭聞焦頭爛額,沒心思圓房。但是,他被嫌棄也不是什麼好事,剛才去了隔壁還鬱悶半天。
聽到柳青青找自己,鄭聞第一個反應就是她方才在欲擒故縱。此時把他叫回房,應該是為了拉近二人關係。
哪怕到了此刻,鄭聞也不認為真的是香爐有問題。興許是面前這個女人想讓自己回來而找的藉口。
見他不動,楚雲梨皺眉:「請劉大夫過來啊!」
鄭聞寵溺地笑了笑:「都依你。」
楚雲梨只覺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拿了一張帕子擦頭髮。
鄭聞上前兩步:「我來幫你。」
女子的頭髮可不是什麼男人都能碰的,楚雲梨從未想和他有什麼,自然不會給他這樣的錯覺,當即強調:「鄭老爺,我們倆可是有契書的!」
「老爺」二字,語氣尤其重。提醒兩人年齡上的懸殊。
鄭聞不以為然,失笑道:「我知道,但我對你的心意也是真的。」
楚雲梨沉下了臉:「我以為我們倆是盟友,你娶我進門,不過是用另一種方法請了一個幫手。如果你想要打破盟約,那這門生意我做不了。」
她站起身:「這門婚事作罷。回頭你自己去查吧!」
鄭聞沒想到她說翻臉就翻臉,明白自己當真是會錯了意,他心裡隱隱升起了一股怒氣。
「柳青青,我不是非你不可。」
楚雲梨頷首:「我懂。鄭老爺坐擁那麼多鋪子,手中錢財無數,只要勾勾手指,多的是人願意效勞。我也沒覺得我自己是獨一無二,就這樣吧。」
她將擦頭髮的帕子一丟,抬步就往外走。
正準備伸手開門,就聽到外面有敲門聲傳來。
「老爺,劉大夫到了。」
鄭聞皺了皺眉,他忽而想起,如果柳青青不是藉故找他過來,那麼,香爐興許真的有問題。
想到此,他心裡一緊。
要知道,這可是他自己所居的正房,如果連這兒都有人動手腳,以後他怕是坐立難安,連吃的東西都不敢入口了。
「請進來。」
門打開,劉大夫進門,楚雲梨抬步往外走。
外面候著的下人見狀,面面相覷。
鄭聞出聲:「青青,讓大夫看完了再走。」
楚雲梨揚眉:「好啊。」
正在燃著的香爐被人捧到桌上,劉大夫一聞就開始皺眉,又打開了香爐看裡面的香料。
可惜香料已經被磨成了粉,香味濃郁,根本也分不清哪是藥,哪是香。
「這香確實會致人虛弱,聞了後會讓人覺得疲憊。」劉大夫偷瞄他一眼:「沒力氣做事。」
就差沒直接說聞了後沒法圓房了。
鄭聞臉色微變:「會致人性命嗎?」
「會讓人慢慢虛弱。」劉大夫想了想:「應該不致命。」
「勞煩大夫了。」鄭聞很快就想好了對策:「一會出去若是有人問及,大夫就說新夫人犯了心病。」
楚雲梨瞪了過去:你才有病。
鄭聞無奈,親自上前關好了房門,回頭解釋:「我經常都會讓各種大夫給我請平安脈。總不能說我有病吧?」
「我就是說了也沒人信。」他走到楚雲梨面前,彎腰一禮:「剛才我話有不當之處,還請夫人恕罪。」
「我要的不是你的客氣。」楚雲梨抬手就去開門。
鄭聞無奈:「就依你。」
這麼一個鼻子靈敏的人留在身邊,等於多了一層防護。
鄭聞今日故意和鄭氏說那些話,是為了觸怒她。他一直挺疼這個妹妹,對她予取予求,他不知道妹妹是何時變的,也不知道她暗地裡搞這麼多事的目的。
不過,人活在世上,為的無非是名利二字。
鄭氏已經有了名,那想求的就只有利了。
以前鄭聞沒往這方面想,現在回想起來,他才發現妹妹不止一次地說過羨慕他手頭寬裕。也經常問他要各種的各種東西。比如鋪子裡的料子和首飾,有了新樣式,鄭氏是一定會上門索取的。
鄭聞坐擁千萬兩銀子,對於這些小事向來不放在心上。如今回頭去看,妹妹拿起東西來……好像太理直氣壯了些。
鄭氏害得他三十有八還毫無後嗣,且沒有收手的架勢,為的應該就是他手裡的這些銀子。如果他死了,又沒有孩子,那這鄭家諾大家財肯定會落入她手中。
別的出嫁女想要拿娘家的家財可能沒這麼容易,可鄭氏不同,她是知府大人愛妾,有知府大人頂著,誰敢和她搶?
鄭聞並不認為自己識清了妹妹的真面目後,她會對自己留手。
今日這香爐只是個前菜,好東西還沒上呢。
楚雲梨抱臂站著:「那麼,我住哪?」
鄭聞無奈:「就住在這裡。」
楚雲梨頷首:「還有件事,看你妹妹這架勢,以後這種事應該會層出不窮。我認為你有必要收買一下我。」
鄭聞訝然。
楚雲梨舉例:「譬如,我發現一次你身邊的危險,你就給多少酬勞。如此,我也能更盡心些。」張口就說她有病,可不能白白被利用。
鄭聞皺起了眉:「你是為了銀子?」
楚雲梨知道他的顧慮,直接道:「你放心,我這個人雖然愛財,但也不會亂收別人的銀子。比如你妹妹,她沖我下過毒手,我是絕不會幫她的。」
聞言,鄭聞放了心,想了想:「你覺得多少合適?」
楚雲梨似笑非笑:「這話應該問你,鄭老爺覺得自己的命值多少?」
鄭聞:「……」他覺得自己的命是無價之寶。
要是這樣,就得把全部家財拱手相送。
楚雲梨伸出一個手指:「一次一千兩!」
鄭聞:「……」真敢開價啊!
「五百兩!」
楚雲梨頷首:「成交!」她抬手打開門,伸手一引:「老爺請吧,我打算早點睡,養精蓄銳。」
當鄭聞站在正房門外,看著緊閉的房門時,心情頗為微妙。別看他娶了四任妻子,還沒一個敢把他攆出門。
這個柳青青,當真是膽大。
不過,遇上這樣一個人,是他的福氣。
如果不是柳青青,他如今還被蒙在鼓裡,還拿那個殺他妻兒的人當相依為命的親人照顧。
每每想起,鄭聞就覺得憋屈。
他不好受,便想讓別人也難受。吩咐道:「新夫人很會持家,明日一早,派人去知府後衙取回除了姑奶奶嫁妝以外的東西。」
管事聽到這話,不可置信地抬頭:「老爺?」
鄭聞皺眉看了過去:「聽命行事便是。」
管事跟了他多年,試探著上前:「老爺,這樣會不會觸怒了大人?」
鄭聞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仔細思量過的。知府大人待他客氣有餘,親近不足。偶爾還會說讓他別往衙門送那麼多東西。妹妹的心思,得試探一下知府大人知不知情。
「不會。」
管事半信半疑,飛快去了。
鄭聞揉了揉眉心,去了邊上的廂房。
某種程度上來說,嫁給鄭聞挺舒適的。沒有長輩,也沒有妯娌,只需要應付他一個人就行。
楚雲梨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起身洗漱後,得知鄭聞已經離開。
「老爺很忙,讓夫人自己用早膳。」管事是規規矩矩稟告:「臨走前已經吩咐過,夫人要是想出門,可以讓小的備馬車。」
楚雲梨在得知鄭家新夫人小氣巴拉要取回以前送給出嫁姑奶奶的東西之後,立刻吩咐道:「備馬車。讓廚房給我備一份老爺愛吃的膳食,一會我親自給他送飯。」
新婚夫妻嘛,怎麼膩歪都不過分。
管事頗為驚異地偷瞄了她一眼。
這對名義上的夫妻商量事情時,從來不讓下人在側,關於鄭氏的那些事,也只有他二人知道。
落在下人眼中。這對新婚夫妻的相處就特別奇怪。
要說老爺不看重新夫人,根本也不像,臨走之前還特意吩咐他們要好好照顧,還說無論新夫人要什麼都儘量辦到。實在辦不到的就先稟告他一聲再說。
這般疼寵,夜裡卻又不睡在一起。
楚雲梨沒有管下人怎麼想,用過了早膳,穿得珠光寶氣,坐著馬車招搖過市,直接去鋪子裡找鄭聞。
鄭聞由著她前來破意外:「有事嗎?」
楚雲梨搖搖頭:「沒事,只是想來看看你。」
鄭聞失笑:「柳姑娘,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愛上了我,想和我做真正的夫妻。」
「你想多了。我只是覺著,要在一個月之內有孩子,我們就得膩歪一點。還有,你夜裡不回家可不成。」楚雲梨站起身,笑著提醒:「記得早點回家。」
鄭聞恍然:「你去鋪子裡挑些首飾和料子,多挑一點。」
總之,兩人越恩愛越好。
越是親密,鄭氏越坐不住,應該很快就要動手。
楚雲梨也覺得這一回的事情糾纏得太久了,想儘快收拾完回家做生意。從別人手裡拿銀子,哪兒有自己賺的花得爽快?
「我不喜歡這些。」她笑吟吟道:「我喜歡鋪子。鄭東家應該聽說過,這花錢得花在刀刃上,送禮得送到心坎上。」
鄭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