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似笑非笑看向高明懷:「我好像記得曾經我跟你說過,不許你去看戲來著。」
確實有這事。
做生意的人難免應酬,曾經高明懷和幾個客人一起去看過戲。而邰三魚剛好聽自己二姐說過那些戲子白天唱戲,夜裡陪客的事,回頭就和高明懷定了規矩,不許他帶客人去戲樓。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就像是喝酒,高明懷說他自己不想喝,但是客人要求他喝,他不得不喝。
若是去戲樓多了,客人要他睡戲子,他睡是不睡?
真睡了回來,邰三魚和離吧,女兒沒了爹,她自己太虧,再嫁也不容易。不和離吧……想起來又噁心,又湊合不了。
所以,邰三魚早就跟他說過,如果他再敢去戲樓,她就要翻臉。
高明懷心裡也有些責怪洪喜雨。
扯什麼不好,偏扯戲樓。
「是,只是那出戲太火,我就算沒去也聽說過。」
洪喜雨連忙贊同:「對,我也沒去過戲樓,也是聽外面人說的。夫人別見怪,您若是不喜歡,回頭我們不唱了就是。」
楚雲梨冷笑連連:「方才我好像聽你說「安兒」,巧了不是,你兒子剛好就叫安兒。」
洪喜雨:「……」
高明懷:「……」
兩人悄悄對視,心裡都慌亂不已。
忽然有一塊青磚從天而降,剛好砸在兩人中間。
二人嚇了一跳,急忙退開。高明懷側頭看向牆上的楚雲梨,惱羞成怒:「這磚砸在人頭上會出人命的!」
洪喜雨嚇得面色慘白。
楚雲梨丟出磚後,拍了拍手,面色淡淡:「我生平最恨被人欺騙,你們倆可倒好!高明懷,你私底下和她來往近十年,瞞得挺好啊!回到家裡還能對我做出一副情深模樣,我看你是真喜歡唱戲。要不要我幫你搭個戲台讓你唱個夠?」
高明懷勉強扯出一抹笑:「三魚,你真的誤會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倆來往那麼多年,看到過你們倆出雙入對的人也不止一倆人。」楚雲梨伸手指了指周圍的房子:「他們這些鄰居應該都看到過。高明懷,你謊話張口就來,是真把我當傻子啊!」
話里話外,無不表明她已經知道了內情,並且,連怎麼撕破臉都想好了。高明懷心提到了嗓子眼:「三魚,你聽我解釋。」
「無論你怎麼解釋,你在外頭有個女人是事實。」楚雲梨跳下牆頭,拍拍手繞著二人轉了一圈:「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可惜有我這個不識相的人夾在你們中間,讓你二人不得相守。我這個人呢,善良直爽,也不好耽誤你們兩位。」
她打開門:「高明懷,跟我去一趟衙門。」
高明懷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做……做甚……」
「和離啊。」楚雲梨一本正經:「你不跟我分開,怎麼跟她相守?」
高明懷:「……」
今日之前,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和洪喜雨一刀兩斷,專心回家和妻子過日子了啊!
「三魚,我沒想過要離開你。」
楚雲梨冷笑著問:「你在外跟一個女人來往十年,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當初我就說過,我容不得欺騙,你既然做了,就該想到和我分開的那一日。這些廢話別再說了,趕緊的吧。」
洪喜雨心裡不安:「高夫人,我們倆之間真沒有什麼,你別誤會。」
楚雲梨抬手將手邊的棒子丟了過去:「你再謊話連篇亂扯,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洪喜雨急忙退開,那棒子險險擦過她的臉頰飛過,凌厲的風颳得她臉生疼。方才那一棒子要是砸實了,砸著了眼睛或者鼻子,只怕這張臉就毀了。她嚇得面色慘白,當真不敢再開口。
楚雲梨見狀,嘲諷道:「方才你說,你被他養了多年,什麼都不會做,養不活自己和孩子,我和高明懷分開正好,到時候你們母子就有依靠了,你這麼攔我,不怕我改主意麼?」
憑心而論,洪喜雨還是想維持曾經關係。
高明懷真和離了,肯定不會像曾經那樣寬裕,他自己都沒得花,哪裡還有銀子給她?
她想要勸,可看著面前女子譏諷的神情,一個字都說不出。因為二人特殊的關係,以前她也打聽過邰三魚的性子,聽說她性子溫柔,從不和人吵架。這才越來越大膽。
沒想到她竟然會一言不合就動手,還這麼狠辣。說話也句句戳人心窩,讓人有苦說不出。
高明懷也嚇了一跳,看到洪喜雨避開,才鬆了口氣:「三魚,別動手。要是傷了人,事情就鬧大了。」
本意是想說對鋪子的生意會有影響,只是沒說得那麼直白。
楚雲梨振振有詞:「丟人的又不是我,鬧大了又如何?」
高明懷啞口無言。
楚雲梨站在后街上,這邊的動靜不小,已經有人在暗中觀望。眼看高明懷不挪步,她有些不耐煩:「你快點的,否則,別怪我真把事情鬧大。」
有婦之夫和別的女子來往多年,到底好說不好聽,高明懷做了多年生意,外頭誰見了都稱高東家。自以為有幾分臉面,丟不起這個人。
當下出了門:「三魚,你聽我給你解釋……」
煞神走了,洪喜雨著時鬆了一口氣,撲上前想要關門時,剛好看到高明懷彎腰跟邊上女子解釋,態度殷切,滿臉都是討好之意。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不提身後洪喜雨的想法,離開了后街之後,高明懷低聲道:「三魚,我真沒想過離開你們母女,那就是個騙子。我是被她騙了,不得不應付,我從來沒想過給她那麼多銀子,我們倆的銀子都是給英子留著的,我怎麼會隨便給人呢?你要相信我。」
楚雲梨腳下不停,一路往衙門去。
高明懷看到前路的方向,心裡愈發焦急:「三魚,你就算生我的氣,你要為英子想想啊!她今年十四,正是議親的年紀,這種時候我們夫妻失和,對她的婚事也會有影響。」
這也是事實。
不過,楚雲梨根本不吃這套:「你和那女人的事早晚會傳出去,英子的名聲不毀也毀了,我受不了你的欺騙,分開是必然的。晚不如早,高明懷,做錯了就要認。你清楚後果卻還要和那女人來往,又何必依依不捨?」
高明懷:「……」
他抹了一把臉,滿心悔恨:「剛才你在牆頭應該也聽到了,我是真的想和她分開,然後好好和你過日子的。三魚,我想和你白首偕老。」他繼續道:「我承認,我確實一時想岔做錯了事,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回?」
他一把抓住楚雲梨的手:「從今往後,我肯定聽你的話,絕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我真的做錯了,也是真心懺悔,你給我一個改錯的機會,成嗎?」
「不成!」楚雲梨語氣篤定。
高明懷語氣里滿是哀求:「你真這麼絕情嗎?這些年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楚雲梨一把甩開他的手:「高明懷,你少拉拉扯扯。一會從衙門出來,我們倆就再無關係了,你這是想毀我名聲?」
高明懷:「……」現在他們倆還是夫妻啊!
哪怕高明懷再不願意,楚雲梨也一步步靠近了衙門。站在大門外,她淡然道:「當初我們倆成親之時,你就得一座老宅子。是靠著我的嫁妝鋪子才過了這些年的好日子。所以,你回你的老宅子,我拿回我的嫁妝鋪子……」
高明懷眉心一皺:「那我這些年賺下來的那間鋪子呢?」
「自然是我的。」楚雲梨一臉理所當然:「沒有我的嫁妝,你能賺下一間鋪子來?」
那自然是不能的。高明懷不服氣:「若是沒有我的辛苦,咱們也不會多一間鋪子出來!你的嫁妝還給你,可那間鋪子,你得留給我。」
「做你的春秋大夢。」楚雲梨噴他:「你要不要臉?」
高明懷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那我分一半,是怎麼都說得過去的。」
看著面前眼神執著的男人,楚雲梨心下冷笑。
剛才還不和離呢,一扯到銀子,他立馬就變得精明起來。
「就算我分你一半好了。」楚雲梨擺事實講道理:「這麼多年來,你養著那母子倆花了多少?還有,就算我們和離了,英子總還是你女兒吧?她出嫁你這個做爹的就不表示?」
她坦然道:「我出一半鋪子,你出一半鋪子。那間鋪子給她做嫁妝,如何?」
高明懷:「……」不如何!
他失聲問:「那我跟你成親這麼多年,落下了什麼?」
楚雲梨振振有詞:「半間鋪子啊!」
只是給孩子做嫁妝了而已。
高明懷面色一言難盡:「我不答應和離!」
楚雲梨冷笑一聲:「你還要不要臉?你都在外頭亂找女人了,還想花我銀子?你當你自己是誰?今日之後,你回去枕頭墊高一點睡,夢裡什麼都有。」
這些話她沒有壓低聲音,動靜頗大。街上行人本就多,一轉眼已經圍過來許多人。
高明懷常年做生意,認識的人挺多。就算是不認識他的人,也在身邊人的介紹下,知道了高明懷這麼一個人。
一時間,面對著眾人的指指點點。高明懷只想挖個洞鑽進去。
「三魚,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撂下一句話,高明懷就往人群里鑽。
楚雲梨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的腰帶:「要走可以,和離了再說。」
高明懷掙扎不動,整張臉漲得通紅。
楚雲梨知道他是個好面子的人,見他不肯回來,對著眾人道:「大傢伙兒都在,麻煩諸位幫我評個理。這男人當初娶我的時候,指天發誓要對我好,又說一輩子都不會有外心,我爹娘才許親的。成親之後,我也不止一次的跟他說過,他要是想好好過日子,就別騙我。」
「可是他呢?」楚雲梨看向人群中:「相信你們大家應該都聽說過他和后街那女人來往的事。說實話,我是今天才知道的,當時就如晴天霹靂,砸得我腦中一片空白……別的事我都能原諒,這種事情不能忍。加上我早去的時候,兩人正抱著互述衷腸,一副我棒打鴛鴦的架勢。既然如此,我自請下堂成全他們,徹底做個好人。」
高明懷最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就這麼大喇喇的被楚雲梨說了出來。
他是覺得臉上發燒,惱羞成怒:「你別後悔。」
楚雲梨冷笑:「誰後悔誰是狗!」
高明懷:「……」
如此私密的事傳揚開去,高明懷已經能想像的到外人會如何看待自己,當下道:「和離可以,你想全部把鋪子拿走,不可能!既然你說賺來的那間鋪子給英子做嫁妝,這事我答應,但是,英子得跟著我!」
楚雲梨又噴他:「你當自己在做夢呢,當真是敢說!也不看看你自己乾的那些事,你配養女兒嗎?」
高明懷別開眼:「你不答應,我就不進去。」
這邊事情鬧得挺大,邰三魚的爹娘和兩個姐姐得到消息都趕了過來。
看到在衙門門口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邰家夫妻飛快迎上前:「這是做甚?」
說著,邰母就去拉女兒:「夫妻之間吵鬧正常,別到這裡來鬧。咱們有事回家去說。」
這話得到了高明懷的贊同,他一臉悽苦:「娘,今日這事不怪我。三魚她真的什麼都往外禿嚕……這些全都是拿看我們熱鬧的人。」
楚雲梨冷笑道:「你敢做,就別怕人說啊!」
其實,楚雲梨心裡清楚,高明懷是肯定不會答應一分錢不拿就這麼離開的。尤其在衙門和離得你情我願,所以她沒進去,只在門口鬧事。
當下也不和邰家夫妻吵鬧,跟著就離開了衙門。
不過,事情鬧得這麼大,今日之後,肯定半個縣城的人都知道了高明懷和洪喜雨之間二三事。
回到邰家,邰母飛快關上了門。
「三魚,有事情好好說。怎麼能鬧到外頭呢?」
當下女子和離的少,邰家夫妻一上來就勸和,楚雲梨並不意外。
當下捂著臉道:「他都做了什麼,你們知道嗎?這事情怎麼能怪到我身上?」
邰家夫妻趕去衙門的時候,已經聽說了夫妻倆身上發生的事。邰父這一路回來,看著高明懷的目光特別不善,此時道:「明懷,我女兒有對不起你嗎?」
那肯定是沒有的。
高明懷的人生,成親前後兩極分化。
成親之前,他整日為了生計發愁,倒也不是沒得吃,總之不幹活就沒得吃喝。成親之後,他成了高東家,衣食住行有人打理,面子裡子都有了。
「爹,是我錯了。」
高明懷心裡清楚,哪怕他去后街再隱蔽,也被人看到了不少次。真要追查起來,他和洪喜雨之間的那點事根本就瞞不住。
乾脆坦蕩一點,直接認錯,興許還能求得岳父原諒。
邰父怒瞪著他:「你既然知道是錯,為何又要犯?」
邰母也捨不得女兒受這樣的委屈,怒斥:「知錯還要犯錯,我看你是故意的。」
高明懷低下頭,乾脆跪了下去,對著雙親磕頭:「爹,娘,我錯了,也是真心悔改,求您二位給我一個機會。」又對著楚雲梨也磕頭:「三魚,也求你給我一個悔改的機會。咱們倆都不年輕了,又有英子在,處事不能衝動。」
他嘆息一聲:「其實,這幾個月我都在認真反省。最近下定決心要和喜雨斷絕來往,是真心想回家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楚雲梨暗自翻了個白眼。
雖然是事實吧,可正是因為高明懷招惹了洪喜雨,又想抽身而退。洪喜雨才一怒之下,直接對邰三魚動手,害了她一條性命。
更氣人的是,高明懷眼見妻子沒了命,又回頭和洪喜雨重歸於好。
「那又如何?」楚雲梨冷笑著問:「你想回家跟我好好過日子,我就要原諒你嗎?」
「我也去外頭找個男人過上十年,然後回來跟你好好過日子,你願意嗎?」
高明懷:「……」
只要想到那樣的情形,他心裡就賭堵的難受,還有點噁心。
楚雲梨看著他,逼問:「你為何不說話?」
高明懷抹了一把臉:「三魚,你如今在盛怒中,說話做事都挺衝動。等你冷靜下來了,我們再繼續聊。」
「也行。」楚雲梨倒也沒有,非要今天就和他一刀兩斷:「在這期間,你不許去我的宅子,自己回老宅去住吧。」
高明懷的老宅在城裡最偏僻的地方,他自己都很少回去,這些年來,早已破敗得不成樣子。
楚雲梨鐵了心不讓他進門。
高明懷追到院子外,眼見進不去,他乾脆也不要臉了,跪在了院子外。
一來是想讓妻子心疼,二來,也是想讓外人看看他悔改的決心。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他真心悔改,妻子還不願意,那就是她不識好歹!
高明懷盤算得好,可楚雲梨活了這麼久,什麼樣奇葩的人沒見過,當然不會如他所願。回房後不久,眼看高明懷跪在外頭不走,已經有人衝著大門指指點點說她狠心之類的話……楚雲梨也惱了,端了一盆水,打開門就潑出去。
剛好把高明懷潑得全身濕了個透。
高明懷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三魚,我知道你在生氣。潑就潑吧,只要你能消氣就行。」
如此,愈發顯得她得理不饒人。
楚雲梨眼神一轉:「這樣啊……」
她拎了幾桶水倒入鍋中,灶中添柴開始燒,兩刻鐘後,鍋中的水突突直冒,而門口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楚雲梨端了一盆燒開的水,直接潑了過去。
因為大門開著,早在燒水時高明懷就看見了,眼看那盆霧氣騰騰的水潑來,他嚇了一大跳,飛快起身跳開。熱水就在他身後潑開,只覺得熱氣熏人。
跪得太久,他的腿有些麻,跑了兩步還摔倒在地。正想賣慘,回頭看到又一盆熱水潑來,當即嚇得魂飛魄散。
方才他被熱水濺上了幾滴,現在還火辣辣的痛。這一盆要是挨實了,至少得去半條命。高明懷跌跌撞撞往外跑,整個人狼狽不堪。
楚雲梨站在大門口,冷笑道:「你不是想讓我消氣嗎?跑什麼?」
高明懷:「……」
眾人:「……」
有的人認為,邰三魚有點太過分。
男人都願意回家了,生幾天氣就坡下驢算了。畢竟身上有銀子的男人很少有不偷腥的,哪裡氣得過來?
但也有人認為,高明懷靠著妻子發家,真要納妾明著說也罷了,這麼暗戳戳的在外頭養著女人,誰受得了?
潑他熱水都是輕的!
楚雲梨不管外頭眾人的想法,只將大門關上,打算和英子好好談談。
今日之前,夫妻倆偶爾會吵鬧幾句。英子是知道的,但是,她從來都不知道父親在外頭另有一個家。且母親知道後,沒有大哭大鬧,只鬧著要和離。
「英子,我不可能原諒你爹!」楚雲梨開門見山:「和離是早晚的事,你心裡要有數。」
英子眼圈通紅:「娘,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心底里自然是不想爹娘分開的,可要是真的和好,娘也太委屈了。
「你不用知道。」楚雲梨伸手把她攬入懷中:「以後跟著我,我會照顧好你的。至於你爹,你還是別期待了,他在外頭有女人,有了後娘就會有後爹……」
英子滿心茫然,眼淚不自覺往下掉:「爹他……那女人和他來往多久了?」
「那女人有個兒子,今年都十歲了。」楚雲梨一本正經:「以前你爹以為那個孩子是他的血脈。」
會將一個十歲的孩子當作自己親生,那兩人來往,至少也有十一年。
楚雲梨把話說得更加直白:「你爹想回家,想重新和我們母女好好過日子。也是因為他發現被那女人騙了,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血脈。」
所以,在父不詳的兒子和親生女兒之間,他選擇了女兒。
英子傷心不已,哭了半宿。
*
高明懷本來打定主意一直跪在院子外,跪到邰三魚心軟,或者是邰三魚被指責心狠。
總之對他沒壞處。
可他沒想到,邰三魚一翻臉就那麼狠,直接燒了熱水來潑。
高明懷確實想要自己受些罪讓她心軟,卻沒想讓自己受傷。
那麼燙的水要是潑上來,他肯定會受傷。興許還會留下難看的疤。
這代價太大,怎麼算都划不來。
高明懷不知不覺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他根本沒有地方可去。
可是屋子太破敗,高明懷走了一圈,被蜘蛛網糊了滿臉。
眼看天色不早,他盤算了一下,乾脆去了不遠處的嬸娘家中。
洪氏也聽說了外頭的事,正心虛呢,看到高明懷過來,急忙把人拉進屋中:「如何?三魚有沒有原諒你?」
高明懷不想接這茬:「嬸娘,有飯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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