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孫家一口就被剔除在前,想要幫忙求情的人立刻把口中的話咽了回去。
不能給朝廷供紙,?就代表工坊中紙張不好,至少比這些供紙的工坊造出來的紙差。
同等價錢下,外面的商戶肯定不會再買他倆家的紙。
紙張賣不掉,工坊?就完了。
事關家中生意,萬一被針對,可就要毀了祖宗留下來的基業。這可不是義氣的時候。
再說,剔除了兩家,各家本來的份額又會多些,傻子才會?到手的利益讓出去。
孫老爺站在大堂中,面色乍青乍白:「於老爺,您怎能如此?」
於老爺一本正經:「大家認為我公正,將我選了出來。我說的這些話,?是大傢伙兒的意思。」看向底下眾人,見沒人反駁,頗為滿意:「孫老爺,這是給朝廷供紙,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你們兩家已然被剔除,沒有留在這兒的資格,還請趕緊出去。」
孫老爺氣得臉漲紅,想要理論一二。可知府大人和田大人在此,不敢鬧,以前就有人在商會上鬧事被入罪。
孫家被剔出來已經很慘,可不想坐牢。當即捂住想要的兒子的嘴,將人拖了出去。
們一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婆媳倆身上。齊玉華很是難堪,伸手拉楚雲梨:「母親,我們走吧!」
自己走還好看些,若是被人攆,?太丟臉了。
趙連海出聲:「大家諒解一二,周夫人第一回來,不懂規矩。?不知道這被剔除的後果。」站起身:「周夫人,於老爺的意思是,從今往後,周家沒有給朝廷供紙的資格。跟我一句勸,你回去之後,關了工坊,找點別的出路要緊,否則,小心養不起你家裡的病秧子……」
楚雲梨抬手就將一個茶杯丟了過去:「嘴臭!」
她不過隨手一扔,卻剛好打到趙連海的嘴。
離得不遠,可茶杯瓷實,趙連海的嘴裡很快就冒出了血。
察覺到口中咸腥,唇邊似有口水流出,下意識伸手一抹,抹出滿手鮮紅,頓時大驚失色:「故意擾亂商會,可入罪!」轉而看向台上兩位大人:「廖大人,無知婦孺大鬧商會,還請您秉公辦理。」
廖大人板著臉,吩咐道:「來人!」
楚雲梨站起身:「我有話說。」
她沒出聲,而是走到了台上。一邊走,一邊解下腰間的荷包。
廖大人皺眉,於老爺已經怒斥:「周夫人,這不是我一個人要剔除你,你要做何?外頭有許多官兵,廖大人?在此,你做事要想好後果!」
楚雲梨站在台前,解下荷包,掏出裡面雪白的一張紙。
眾人隔得遠,還以為她掏的是娟帕,?只有蠶絲織出的料子才有這樣的白。而離得近的唐家主,在看到那白的一瞬間,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腦中一片空白,腳已經下意識上前伸手去拿。
楚雲梨手一讓,抬手一撕,撕出一隻角遞給唐家主,剩下的往台上遞去。
紙張碎裂的聲音傳來,近的幾張桌子上的人面露詫異。半睡半醒的田大人其實一直注意著堂中的動靜,此時早已不睡了,看到楚雲梨撕紙又遞來,已經飛快上前接過。
果是娟帕,可沒這麼容易撕!
手中紙張厚,白得雪花一般。田大人生平未見過,伸手撫摸著,滿眼都是驚喜,期待地看向楚雲梨:「這種紙容易出嗎?你還有多少?」
楚雲梨嘆一聲:「田大人是幫朝中採買,可方才我們周家已經被於老爺剔出,這一回供紙的工坊中沒有我們,對了,剛才於老爺還趕我出門來著。」她拱手對眾人一禮,道:「對不住,我這就離。決不再打擾你們。」
語罷,抬步就往外走。
於老爺呆住,離田大人不遠,自然看清楚了手中的紙。
廖大人面色難看了一瞬,很快恢復。
田大人翻來覆去的看手中的紙,動作輕柔,像是撫摸著寶貝一般,見她要走,急忙大喊:「?她攔住。」
趙連海站得遠,此時他正忙著處理口中的傷。不知道楚雲梨拿了什麼東西遞到台上,前排幾人好像都挺驚訝,可那又如何,周白氏擾亂商會是真,都把打出了血,想要就這麼離開,簡直白日做夢。?出聲:「對,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下一瞬,只見田大人不顧身份奔下了台,追了過去:「周夫人且慢!」
前排的唐大人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中的紙,想要找出造紙工序的不同。邊上的劉家主?是識貨的,趁不備,一?搶了過來。
另一邊的錢家主也上前來搶,前面幾人圍成一團,看得認真。
後面大唐中的眾人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紙讓田大人變了臉色,紛紛圍了上去。一時間,商會亂成一團。
趙連海站在其中,傻了眼。
正呆怔間,察覺到台上未來岳父凌厲的目光,頓時心一凜,眼看周圍亂糟糟沒人注意他,擠開人群到了台前,壓低聲音問:「廖大人,可是有什麼不妥?」
容貌俊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廖大人以前?挺喜歡看的容貌,偶爾還會想著以後有個長的好看的外孫子。可此時的趙連海下巴上全是鮮血,口中含有鮮血流出,哪兒還有曾經俊秀的模樣?
「剛才周夫人拿出來的紙厚且白,在此之前從未有過。朝中這一回定然會選們!」廖大人越說越心煩:「你做這些事之前,就沒打聽過周家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門婚事不合適。從今往後,我跟你沒關係。」
趙連海愣住,不就是想把周家剔除在外,與他婚事有何關係?怎麼婚事就不成了?
田大人追著楚雲梨出了門,非要請她喝茶。
楚雲梨看著臉上不自然的紅暈:「等大人酒醒之後,周家工坊恭候您大駕。」
田大人有些心虛,乾笑兩聲:「喝酒之前,我不知道今日會發這些事。以前?這樣……我喝了酒,你們也安心不是?」
齊玉華有些懵,跟著楚雲梨上了馬車,好半晌才回:「母親,方才你拿的是紙嗎?」
雖是疑問,她卻已經肯定了。
那不只是紙,還是比所有工坊都要好的紙,否則,田大人也不會那般殷切。
「為何我不知道工坊中出了別的紙?」
楚雲梨似笑非笑:「你當你是誰?」
齊玉華啞然,不甘心道:「母親,我已經對天發誓,以後會留在周家,為何你還不信任我?」
「就憑你今日借著幫我討公道,看似吵架,則**。」楚雲梨閉上眼睛:「玉華,你可別讓我失望。」
早點跟趙連海勾搭,然後滾蛋。周家?好去問齊家要回送出的年禮和聘禮,還有栽培她一場的酬勞。
齊玉華愈發心虛,嘴上卻道:「母親,您怎能這樣看我?」
楚雲梨不再搭理她。
回到周家後,老夫人喝過藥養了大半天已經好了許多,得知他們回來,親自迎出門,面色雖還憔悴,眼神卻灼灼有:「何?」
楚雲梨一笑:「挺好。不出三日,田大人會親自上門。」
聞言,老夫人大喜:「萱娘,之前我那些年都瞎了眼。否則,若是找早帶你進工坊,我們周家早就……」
「母親,過去的事別再說了,重要的是以後。」楚雲梨笑著道:「從今日起,工坊中所有的東西都換過。」她看向齊玉華:「而你,從今往後,不能再進去。」
齊玉華本來還安慰自己,等到周家造出了好的紙,她的身份?水漲船高。沒想到就聽到了這個噩耗:「母親,你還不信我嗎?」
「不信!」楚雲梨不耐煩。
齊玉華:「……」
她看向老夫人:「祖母,你應該信我啊!我不會做對不起周家的事……」
老夫人擺擺手:「吵。來人,帶少夫人下去,」
齊玉華不甘心,但又怕留下來更惹人煩,只能跟著下人離。
看著她走遠,楚雲梨笑意盈盈:「母親,咱們打個賭,你說趙連海多久來找她?」
老夫人輕哼一聲:「明日吧!」
楚雲梨搖搖手指:「我說今日。要是我贏了,你要請我吃點心。」
「好。一言為定!」老夫人心情愉悅無比。
齊玉華不知道,婆媳兩打賭的事,回去之後連沐浴都在想著何能在得婆心倆的歡心。
正想著呢,就有個小丫頭湊了過來。
沐浴之時,除了貼身丫鬟,沒有人能到跟前,齊玉華滿臉不悅,斥責道:「誰讓你進來的?」
小丫頭將手中的紙張一遞,飛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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