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紫娘知道這些事,老夫人就後悔了。
她不該這麼冒失過來,應該準備得更多。或者更早之前,如果她知道紫娘手段這般厲害,要麼一擊即中,要麼就不要開罪她。
更甚至,當年她把紫娘送去兒子身邊就是個錯誤,這麼厲害的丫鬟,收為己用最好。
事已至此,再多的後悔也無用,老夫人定了定神:「紫娘,那時候我以為你女兒是柳府血脈。柳家百年名聲,?能因此而毀,我身為柳家當家主母,做出那些事,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我知道錯了,也願意彌補……」她掃視了一眼宅子:「這宅子?錯,我把它買下來送給你,當做賠禮。咱們以往的恩怨便一筆勾銷,如何?」
「?如何。」楚雲梨面色淡然:「我們母女的性命,在你眼中就值這麼點?」
老夫人:「……你們這?是沒事麼?」
「萬一有事,那可就什麼都沒了。」楚雲梨笑容頗有深意:「老夫人,種什麼得什麼果。你當初對我們母女動手,就該想到我們會報仇。好生受著吧!」
老夫人只覺心裡更堵得難受,伸手捂住胸口:「紫娘,你別逼我。若我拼了性命不要跑去報官,你休想過得好。」
楚雲梨點頭:「你捨得嗎?」
老夫人:「……」她舍?得。
正是因為她?想死,才處處受人掣肘。
楚雲梨擺擺手:「我這邊還有事,你先回去吧,只要你別做多餘的事,到了日子,我來探望你的。」
她態度和語氣都很隨意,像打發一個上門要飯的乞丐,老夫人喉間哽得險些吐出血來,可再呆下去,也?有結果,甚至還惹惱了她。
老夫人磨蹭半晌,也只能離開。
中人從外面進來,對待楚雲梨態度更加恭敬:「沒想到您還是柳家的親戚,這宅子您若喜歡,還能更便宜些。」
楚雲梨很快買下了宅子,又請了人幫忙打掃歸置,花了三天才勉強像個樣子。
安頓好了,也到了半月之期。楚雲梨獨自去了柳府,這一回走的是大門。門房看到她,?敢怠慢,立刻上前恭敬把人引進門。
榮和苑中,老夫人從昨日起就吃?下東西,整個人都沒精神,聽到下人稟告她來了,立刻道:「快請進來。」
從大門到榮和苑這一路,凡是看到楚雲梨的下人都格外恭敬。恭敬之餘,又有些疑惑老夫人對她禮遇的緣由。
進了門,楚雲梨並?行禮:「老夫人,近來可好?」
老夫人並不好,期待地看著她:「我一直挺想你。」
也是實話了。
楚雲梨忍?住笑,將手中指甲蓋大的一枚油紙放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想的是這個吧?」
到那枚油紙,老夫人嘴角抽了抽,忍?住道:「好歹是送給我的東西,你就不能包得好看點?」
楚雲梨伸手就去拿:「?要拉倒!」
見她要拿,老夫人頓時急了,眼疾手快一把搶過,打開油紙,將裡面的藥丸放入口中咽下,這才鬆了口氣。
她這番動作,引得周圍下人紛紛側目。
老夫人有些惱怒:「你們都下去!」好不容易見到了紫娘,她想拿到真正的解藥。
「紫娘,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銀子?貴重的東西?或者名貴的珍本?」
楚雲梨搖搖手指:「我一條賤命,只吃一日三餐,只睡方寸之地,用不了太金貴的東西。你還是收了心吧!」
老夫人:「……真沒有商量的餘地?」
楚雲梨坦然道:「我?性大,等我?夠了,自然就放過你了。」
老夫人:「……」這什麼時候是個頭?
正僵持間,外面傳來了吵鬧聲。好像是婆子攔著余氏不讓進,而她正?依?饒。
「大膽賤婢,我要給母親請安,你竟然敢攔著我?讓我為母親盡孝?」
婆子為難不已:「老夫人吩咐過,?見任何人……」
余氏性子倔強,偏要進來:「那是外人,我是兒媳,這能一樣嗎?」
老夫人只覺頭疼,今日眼看是拿不到解藥了,吩咐道:「請夫人進來。」
余氏進門後還一臉怒?:「母親,你這些下人該換了,什麼人都攔,忒沒有眼力見!我?那些人能一樣嗎?萬一來了貴客……」
眼看她還要抱怨,老夫人打斷她:「有話就說!」
余氏其實也沒事,她就是好奇老夫人對紫娘乍然變了態度的緣由,她當然想不到下毒的事,只以為張玉珂的身世或許沒那麼簡單。
在她來,也只有張玉珂是柳家血脈,才讓老夫人急著找她們母女,然後又對紫娘這般禮遇。
「也沒別的事,就是許久?見紫娘,還怪想念,聽說她來了,特意過來敘舊。」余氏笑意盈盈:「紫娘,你離開府中過得如何?主僕多年,你幫我做了?少事,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也可來找我。」
楚雲梨可沒忘記自己來的時候,余氏懷疑紫娘給柳非昌塞女人,非要打死她的事。人命在這位柳少夫人眼中,實在不值一提。她態度冷淡,「我過得挺好,沒有需要幫忙的事。」
余氏聞言,詫異之餘,想到某種可能,面色難看起來:「紫娘,哪怕你離開柳府,主僕的情誼也還在,你這樣冷淡,未免太沒良心!」
「夫人,沒良心有什麼要緊?當初我可是差點丟了命!」楚雲梨寸步不讓。
余氏氣得七竅生煙:「你放肆!」
「我就放肆了又如何?」楚雲梨看向一旁事?關己的老夫人:「把我逼急了,以後我?來就是。」
余氏氣?了:「你?來府中,吃虧的是你!嚇唬誰呀?我還求著你來不成?有本事,你出去別說是柳府的人,也也別再登柳府的門!」
「住口!」眼看兒媳越說越?像話,老夫人忍?住了,真把紫娘?得一輩子?登門,她還能有命在?
兒媳這是怕她死得?夠快!
余氏被斥,本就?滿,尤其當著她曾經的丫鬟被斥責,一瞬間只覺面子裡子都沒了:「母親,她不過一個下人,您當她的面給我難堪,兒媳以後還怎麼管這些下人?」
老夫人?能說真相,只道:「你是柳家少夫人,以後的柳家主母,要大氣一些!」
潛意思是讓她別再跟一個丫鬟計較。
本就懷疑張玉珂是柳家血脈的余氏聽到「大度」二字,瞬間就炸了,伸手一指楚雲梨:「母親,今兒我把話撂在這兒,夫君要納妾,也?能納一個嫁過人的!她還沒進門,您就給我難堪,進門後還得了?再有,我也?認什麼亂七八糟的庶女,您趁早歇了心思!」
兩人雞同鴨講,眼看老夫人一張臉氣成了豬肝色,楚雲梨心下歡樂,還煽風點火:「夫人,您別生?,以後我?上門就是。」
老夫人?急:「住口!」她這話是對著兒媳,?急敗壞道:「你腦子裡除了情情愛愛,還有別的東西嗎?」
余氏被罵蒙了,反應過來後,更加生?:「母親,做人要講理!您把一個丫鬟抬得這樣高,分明就是給我沒臉,現在你還罵我……我要回家找我爹娘幫我做主……」
她起身,哭著跑走了。
余氏養成這副嬌縱的性子,她那爹娘功?可沒。真讓她回娘家把人請來,又是一通風波。還讓城裡各家看?話。想到要應付難纏的親家,老夫人只覺得頭疼,還?忘安撫邊上的楚雲梨:「紫娘,她腦子?清楚,你別跟她計較。以後記得常上門來探望我,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著老夫人難受,楚雲梨心裡就好受了,?意盈盈起身:「天色不早,我就先告辭了。」
剛抬步,門口帘子一掀,柳非昌走了進來,疑惑問:「娘,夫人怎麼了?似乎很傷心,我叫她也?理我。」
老夫人皺眉:「她要回娘家告狀,你怎麼沒攔住她?」
柳非昌這些年來哄得夠夠的,到余氏那般生?,便也由她去。聽到她要回娘家告狀,也?以為然,轉而道:「娘,霏韻是清白之身,我想接她進府。」
老夫人只覺頭更痛了。
本來柳非昌身為柳家少東家,想要納妾正常,哪怕是個青樓女子,只要還是清白之身,也能進門。可問題就是,余氏還正為了紫娘母女的事生?,這個時候納妾,?是戳她肺管子麼?
余氏鬧起來瘋婆子一樣,日子還怎麼過?
老夫人忽而又想起,霏韻還是她為了污衊紫娘而故意讓李嬤嬤引薦給兒子的,這算?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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