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新仇舊恨

  酒店內。

  溫書怡靠坐在床邊,已是疲憊不堪,她覺得身體有些異樣。

  應該說,她在警局裡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先是回家又回劇組拍戲連軸轉不休息,再是溫月對自己連搖帶晃,然後是在警局凍了半宿,她早感到自己的體溫不正常,又覺得小腹隱隱作痛。

  白亦看她臉色不對,關切道:「書怡,你沒事吧?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溫書怡閉了閉眼:「不用……」

  肚子已經疼痛難忍,但她仍舊不想去醫院。

  應該說,溫書怡這輩子都不想去醫院了,不論是因為在醫院的種種經歷,還是因為可能碰到在裡面的呂欣然。

  白亦知道勸她沒有用,又試探道:「那,我留下來陪你?」

  這次溫書怡更是斬釘截鐵:「不用。」

  其實白亦本來的想法是把人接回白家,畢竟白家可比這五星級酒店高級太多,可溫書怡堅決不同意,只得來了這裡。

  而此時,他只是想留在這裡照顧她,居然都得不到同意。

  白亦感到傷心,憤憤開口:「書怡!為什麼這時候,你還是不想接受我?這件事明明和你沒有關係,顧越琛卻還是不相信你,他根本不了解你!你又何必一直為了他而讓自己過得這麼難受!」

  溫書怡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白亦的話更讓她覺得心痛:「我不是為了他,而且,這種情況,他不相信我也……」

  「正常」兩個字卡在她的嗓子眼兒里,怎麼都吐不出來。

  卻被抵達的顧越琛接了下去。

  「正常是嗎?溫書怡,算你有自知之明!」

  大門被一腳踹開,顧越琛氣勢洶洶地出現在門口,嘴裡的字眼不斷化作利刃,插進溫書怡的心臟,「白亦,你又在這裡扮演什麼角色?一個我看不上、不想要的東西,你卻三番五次來挖牆腳,不覺得太下作了嗎?」

  又看向溫書怡:「還有你,你對別的男人究竟是怎麼搖尾乞憐的,一個林裴澤,一個白亦,怎麼每個男的都為你說話!我說在警局裡你怎麼沒求我救你出去,原來是等著白亦呢!」

  溫書怡的臉色越發蒼白,白亦心裡又是心疼又是憤怒,惡狠狠道:「顧越琛,你嘴巴放乾淨點兒!以你和書怡的關係,你不僅不關心她,還說得出來這種話,真是噁心死人了!」

  顧越琛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她都想要欣然的命了。這種心思狠毒的女人,也配得到關心?」

  白亦終於忍無可忍,從大衣里抽出一個資料袋,甩到了顧越琛身上:「你給我閉嘴!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顧越琛看著掉落在地的資料袋,透明的封皮下,是一些黑白照片,與一卷膠捲。

  他皺了皺眉:「這是什麼?」

  白亦面露不屑,似乎與他多說一句話都晦氣得要命:「是跟拍劇組花絮的攝影師,因為有急事將攝影機落在了化妝間裡,忘了停止拍攝,碰巧錄下的內容。」

  「你的欣然妹妹可是鬼鬼祟祟地破壞了攝像頭呢。還有那個溫月,看樣子她們倆本來就有過節,扭打在一起出事了,居然還能賴在書怡身上!」

  「顧越琛,你是不是眼盲心瞎,不光看不見書怡的好,還幫著這種人欺負書怡!」

  顧越琛臉色鐵青,如果真如他所說,自己豈不是又錯怪了溫書怡一次。

  可來不及他多想,旁邊的溫書怡已經癱倒在床上,他一愣,看見有細密的血柱順著她光滑潔白的大腿流下。

  白亦也注意到她的異樣,面露驚惶。

  「書怡!」

  「溫書怡!」

  二人同時呼喊出聲,卻還是顧越琛快了一步,搶先衝到溫書怡身旁將她半扶起身,只看到她緊閉的雙眸,絕美的面容上此時卻是毫無血色。

  顧越琛莫名感覺心跳漏掉一拍,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悄然流逝:「救護車,救護車!」

  醫院內。

  顧越琛面色陰沉無比,——溫書怡被診斷進了婦科,而醫生,是李向陽。

  是第三次遇到這個礙眼的醫生了。

  他身邊好像無時無刻都會出現對溫書怡有各種想法的男人,他棄之如敝履的人,在外卻備受珍愛。

  顧越琛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他依舊厭惡甚至噁心溫書怡過去的所作所為——出軌、打胎、諂媚……以及現在的,眼裡沒有他。

  但他卻仍舊不想放過她,仍舊不喜歡別人覬覦溫書怡。

  來不及釐清複雜的心緒,就看見李向陽從急診室里走出來,對著顧越琛咬牙切齒:「你怎麼還是陪同家屬?溫書怡小姐怎麼還沒和你這個人渣離婚!」

  顧越琛被罵得很不爽,剛想開口卻被白亦伸手攔在後面:「醫生,書怡到底怎麼了?」

  李向陽推了推眼鏡,面露沉重:「患者體內的避孕環出現了移位感染,必須馬上手術取出。」

  聞言,二者均是懵在原地,面色如遭雷擊。

  白亦先反應了過來,回身對著顧越琛就是一拳:「你他、媽真不是個東西,居然讓書怡上環!」

  白亦很罕見地說了髒話。

  顧越琛抹了抹唇角的血,也很罕見地「受了欺負」:「你開什麼玩笑?什麼避孕環?」隨即,他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思考片刻,又道,「當時前前後後我就十分鐘沒看見她,怎麼可能上環?」

  李向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想起自己的護士朋友說的話,語氣里就透露出一陣心疼與憤怒:「是,走正常流程,當然不止十分鐘。可溫小姐,她沒有打麻藥,也沒有進行術後觀察!」

  顧越琛聞言,整個人僵在原地,頓感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不僅是因為震驚與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憤怒:這個女人,居然違抗了他的命令,不惜上避孕環這種傷身的事情,也要留住本就岌岌可危的生育功能!

  溫書怡既然是他顧家的太太,那麼她的一切理應受自己掌控。

  但她居然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留著這個肚子,——只為了去懷白亦的孩子!

  顧越琛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還未來得及張口讓溫書怡自生自滅,便被白亦狠狠剜了一眼,搶先一步開口,拜託醫生盡心手術。

  手術室的燈亮起,二人守在手術室外,柳毓華和溫月匆匆趕來。

  柳毓華一臉焦急,連顧越琛臉上的傷和嘴角的瘀血都沒在意,急得快哭出來:「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啊?本來是警局,現在怎麼又好端端地進了醫院了呢!」

  顧越琛耐心安撫著她,找了「拍戲累」這個相當蹩腳的理由——畢竟奶奶就盼著抱孫子,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自己曾要溫書怡吃避孕藥,甚至終身不育的事。

  和柳毓華的失聲痛哭相比,溫月則冷靜得多,她在一旁默不作聲,手機上呂欣然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地瘋狂轟炸,她的目光卻在顧越琛和白亦之間來回逡巡。

  剛剛在病房裡,她想找柳毓華說話,可柳毓華明里暗裡不搭理她。於是她和呂欣然二人唱起了雙簧,添油加醋地敘述了一遍事情經過,本以為可以讓柳毓華不再信任溫書怡,沒想到

  這老太太居然還這麼關心那個賤人。

  溫月暗自一跺腳,竟生出了巴不得溫書怡死在手術台上的想法。

  她剛想開口吸引那邊二人的注意,就看到顧越琛抬腿向她這邊走來。

  溫月一喜,連上位顧太太的夢都做好了,卻聽見顧越琛幽幽開口,聲音如同鬼魅:「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陷害你姐姐。」

  溫月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沒反應過來焦點怎麼突然落在自己身上了,說話都變得不利索:「啊?什,什麼?哈哈,顧先生,你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顧越琛眸中寒光乍起,迸射出的凌厲仿佛要把她碎屍萬段:「你和呂欣然,明明是你們二人之間的爭吵,出事了,卻把錯都甩給溫書怡?哼,溫月,溫書怡怎麼說都是我顧家的少夫人,你也配冤枉她?」

  溫月大腦頓時當機:該死的,呂欣然明明說她早把監控破壞了啊!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是語氣截然不同的話,畢竟顧越琛的氣場太強大,她一時也扯不出什麼慌:「顧,顧先生,你別激動,我看你們倆感情不太好,覺得讓溫書怡背這個鍋也沒什麼……」

  溫月聲音越來越小,被顧越琛充滿殺意的臉嚇得頓時噤聲,又慌亂開口道:「你別嚇我啊!你能把我怎麼樣?我可是溫書怡的妹妹啊!」

  顧越琛心中冷笑,別人是看人下菜,這溫月是看菜下人,一會兒說他不在乎溫書怡,一會兒又說自己是溫書怡的妹妹,當真是沒臉沒皮,又沒有腦子。

  這笑容讓溫月心中懼意陡然攀升,慌亂之中,將真相全盤托出:「是,是呂欣然!是她抓著剪刀往她自己身上捅的!不是我!我只是順著她的意思錄了口供而已!」

  一旁的白亦聽到這些,深深皺起眉,心念溫書怡身邊都是什麼牛鬼蛇神。

  顧越琛一怔,不急於判斷真假,因為不管怎樣,溫月污衊溫書怡,僅憑這點,她就該死。

  顧越琛冷冷開口:「不想坐牢的話,就收拾東西,滾回你的溫家去,今後別想在踏入娛樂圈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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