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面前這個長得比電視明星還好看的女孩兒肯定弱不禁風。
可沒想到，三人連她的半根手指都沒碰到，就被她一一踹飛出去。
長款的百褶裙，掃起地上的沙子，黃毛只是眨眼的工夫，就見三個小弟捂著胸口倒地不起，哀嚎聲連連。
「你，你找死是不是！你你你你給我等著……」
黃毛說著最狠地說，卻嚇得連連後退，給地上的三個小弟使了個眼色，四人急忙連滾帶爬地跑了。
葉南依幫老人把塑料瓶拾起來。
看著老人和小孩子，讓她想到了奶奶。
想到了自己被拋棄的二十年裡，和那個與自己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老人，一起生活的日子。
「謝謝你小姑娘。」老人滿臉擔憂，「不過你還是趕緊走吧！這群人一會兒肯定會帶著頭頭來。我們都習慣了，可別連累你。」
「習慣了？」看來這種事是天天都有。
老人嘆了口氣，垂下頭，看著淚眼汪汪的小女孩兒，「現在的人都越來越不愛出去工作了，怕被人歧視，所以年輕人都在搜刮著我們撿來的東西，這世道，就是這樣，習慣了……」
「敢來我貧民窟撒野，我倒要看看是誰！」
黃毛帶著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聲勢浩大地往這邊走。
「牛，牛哥，就是她！」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今天就讓她有來無回！
為首被稱為牛哥的人，氣勢洶洶地拿棒子敲了一下旁邊的貨櫃，嚇得小孩子又哇哇哭了起來，老人抱著孩子縮成一團。
葉南依嘆了口氣，轉過身，對上了男人兇狠的視線。
男人恍惚了一下，後退了半步，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悶棍的表情。
臉上凶神惡煞的氣焰頃刻間蕩然無存，「南……南，南，南姐？」
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唾沫，這位姑奶奶怎麼回來了？
即便她跟小時候的長相有了很大變化，可那雙像狼崽子一樣兇狠的眼神，他至今都忘不了。
幾個剛才被打的小混混，本以為大哥會二話不說替他們報仇，可大哥臉上的表情不太對啊！
「牛哥，就是她，你認識這妞？」
牛哥手裡提著的棒子立刻扔了，狠狠地給小弟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糙，你特麼找死吧！你叫誰妞呢！叫南姐！」
葉南依眼神淡淡地看向為首的趙牛，人如其名，長得像動畫片裡的牛魔王，體格也像。
可即使這個男人比面前的女孩兒高出兩個頭，但此刻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南姐，小弟不懂事，我，我教訓他們，那個，那個沒什麼事，我，我就……」
「別急著走。」女孩兒清冷的聲音響起。
趙牛脊背一涼，慫的都想立即給她跪下，「南姐，我，我錯了！南姐……」
周圍的小弟都大吃一驚，這還是他們那個牛哥嗎？
「牛哥，她是誰啊？」黃毛不明所以，一個有點兒本事的小妞，牛哥一拳都能給她打飛，怕什麼啊！
「閉嘴！這是我姑奶奶。」
趙牛咽了口唾沫，現在想起當年被她生生掰斷的胳膊，都還能感覺到疼呢。
這會兒他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濕，想跑也跑不了，這姑奶奶就是這貧民窟的女魔頭，沒人打得過她，也沒人能跑得過她，智商更是被她按在地上摩擦，惹上她，不死也得拔層皮。
「你什麼時候開始收貧民窟的保護費了？」葉南依聲音冷得掉渣，胸口一團怒火，氣得她想揍人。
有這個能耐不出去賺錢，居然欺負自己人？
「南姐，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現在，帶著你的人，把你們從貧民窟每個人身上收的錢和東西，都給我還回去！」
「憑什麼？」黃毛立刻反駁。
葉南依凌厲的視線直直地看向他，「你說憑什麼？」
「我，我們是憑本事！」黃毛仍舊不服氣。
「好。」葉南依從包里掏出幾張僅有的現金，「你憑本事，打得過我，這錢就歸你。」
看到久違的紅色鈔票，黃毛立刻眼睛發亮，葉南依將鈔票往天上一扔，黃毛直接衝上前，伸手去夠。
剛碰到鈔票的一張角，胸口就是一疼，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貨櫃上。
「咳咳……」
黃毛捂著胸口，突然咳出一口血來，嚇得他當即覺得自己要死了。
之前那三個每人挨過葉南依一腳的人，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剛才就他沒挨揍，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的一腳有多狠。
沒看到他們都老老實實的嗎？
「所以你的本事，只限於欺負老弱病殘？」葉南依踹完那一腳，順便還將空中的幾張鈔票，全部收回到手中。
黃毛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擔心自己下一秒就要死。
直接嚇哭，「我錯了，姑奶奶，我們去還，去還！啊……我不想死……」
葉南依目光一轉，看向趙牛，「看來我當初掰斷你的那條個胳膊，長好了？」
趙牛一聽這話，瞬間用右手捂住的了左胳膊，連連後退。
身後的三人瞪大眼珠，難怪他們牛哥這麼怕這位姑奶奶，原來是被這姑奶奶教訓過。
「當年我就告訴過你，不准欺負貧民窟人，這些年你都忘了？」
趙牛咬著牙，「南姐，我不是不想出去工作，可是那些人全都歧視我們，給我最少錢的，讓我們干最重的活，動不動就欺負我們，我們又不敢還手，連警察都對我們有偏見！」
趙牛說到這兒的時候，一拳狠狠地打在地面上，真是力大如牛，感覺腳下的地都跟著在顫，「我們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欺負……」
「這不是你們欺壓自己人的理由，在外不行就回貧民窟來欺負自己人？你別忘了趙牛，沒有貧民窟這些老人，你早就凍死街頭了！」
「我知道！」趙牛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還不如讓我凍死街頭，南姐，憑什麼我們就是貧民窟人！憑什麼我們就是下等人，你在外面混得好，要不你給我們找份工作？」
葉南依啞然，看著趙牛，看著他身後幾個乾瘦的青年，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說教他們。
望著一片像廢墟一樣的貧民窟，她突然想起江野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