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南依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是在棠園醒過來的。
「昨晚……」
「睡著了就帶你回來了。」他昨晚看她睡得並不安穩，眉頭一直緊皺著，索性就叫林放開房車過來，接他們回棠園。
她昨晚太累了。
加上身邊有厲北寒在，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有被移動過。
「再睡會兒吧。」厲北寒抱著她。
下午的時候，她陪著厲北寒去了財團，等帝都的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以後。
很快就到了去M國的日期了。
帝都私人國際機場，江野的傷好了些，正跟雷戰幫二人把後備廂里的東西拿上飛機。
飛機艙內的氣氛有些沉重，似乎距離目的地越近，厲北寒心裡就越沉重。
葉南依知道他想的很多，也知道他的壓力。
所以這幾天在那種事上，她都很縱容他。
二人十指相扣，葉南依能感受到他手心裡的冰涼。
「睡一覺吧，昨晚都沒休息好。」
「嗯。」厲北寒閉著眼，卻沒有絲毫睡意。
但為了讓身邊的小女人放心，他還是閉緊了雙眸。
長達十二個小時的飛行，飛機落地M國。
顧司琛早早地就在機場等候二人了。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顯得非常清透，可眼瞼下的那對黑眼圈卻異常明顯。
整個去醫院的路上，車內的氣氛十分凝重，即便顧司琛有意活躍氣氛，也死氣沉沉的。
「對了，陸傾雅來找過我。」顧司琛坐在副駕駛，往後看了一眼，「但我那個時候在開會，沒見到她，她就離開了。」
顧司琛的話說了等於沒說，厲北寒臉上也沒有絲毫驚訝之色。
……
厲北寒住的病房是在醫院後面雙層別墅，有專門的護士和醫生。
來到M國的當天，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要進行全套的術前檢查。
葉南依一直陪在厲北寒身邊，寸步不離。
深夜，專家辦公室的燈還開著，一直在研究後天的手術方案。
同樣亮著燈的，還有厲北寒的房間。
厲北寒枕在葉南依雙腿上，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老婆，你好美。」
他的小姑娘真的好漂亮，清純乾淨又透著一股桀驁和灑脫。
「是從什麼時候愛上老子的，嗯？」
從什麼時候，葉南依轉了轉眼珠，「可能……上輩子就愛上你了吧。」
厲北寒低低笑了一聲，「怎麼的，老子上輩子是抱著你殉情了嗎？這輩子就這麼離不開我，嗯？」
葉南依歪著頭，看向躺在她腿上的男人，認真地對上他的雙眸。
真被他猜對了。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了良久。
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無力，「如果當初我能早點回來找你，也許我會陪你更久一些。」
葉南依心臟微顫，掌心落在男人臉頰上，「我小時候長得可不好看，那個時候你要是找到我，估計看一眼就嫌棄了，這小丫頭太醜了……」
「不會，怎麼會呢。」
男人眼皮都捨不得合上一下，「寶貝，如果……我是說如果……」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想聽這種如果。」
如果他不在了，讓她好好生活嗎？
不可能……
她攥緊另一隻手，咬著牙，忍住眼眶的酸澀。
她抬起頭不去看懷裡的人。
「你以為，老子要說什麼煽情的話嗎？我是說，如果我死了，你後半輩子守寡，不許找別的男人，聽到了嗎？不然……」
葉南依深吸一口氣，羽睫動了動。
「不然怎麼樣？」
「不然，老子就在夢裡折磨你。」厲北寒惡狠狠地說道。
他以為她會怕嗎？
她輕笑一聲，「厲北寒，你要是死了的話，我就把你這玩意染成綠的。」
葉南依邊說，邊摸了一下他的頭髮。
反正他後天要做的手術是微創鎖孔手術，不需要剃頭髮，她不介意給他的腦袋換個顏色。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葉南依挑釁地看著他。
就為了她這句話，他也絕對不死。
厲北寒起身，將她按在床上。
再縱容他一次。
……
手術前，厲北寒還要再做兩項檢查。
為了方便，他換上了一身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可他手長腿長，袖口和褲腳的位置，都短出一節。
即便有些滑稽，可是頂著那麼一張臉，也只讓人覺得帥。
原來，真的可以有人把病號服穿得這麼好看。
「進去檢查吧，我在門口等你。」
這項檢查她不方便跟進去。
她強撐的笑容，在男人進去以後，就撐不住了。
她靠在走廊的牆上仰著頭，腦袋抵在冰冷牆壁上，呼吸才能順暢一些。
就在這時，一雙白色的高跟鞋落入她餘光的視線里。
葉南依直起身子，轉過頭看去，就對上了女人那雙冷傲眸子。
陸傾雅抱著胳膊，肩膀上披著一個裸粉色的披肩，看她的神色不咸不淡。
「葉小姐，我想跟你聊聊。」
比起之前見到她的時候，此刻的陸傾雅有種說不出的落寞感。
整個人越來越符合她這個年紀了。
葉南依望了眼檢查的那扇門，厲北寒應該還得一會兒。
「好，聊什麼。」
陸傾雅轉過身，兩人下了樓，走在醫院樓下的花園裡。
「有什麼事就說吧。」葉南依站定，看了下時間。
陸傾雅也停住腳步，卻沒急著轉過身來。
「我希望你能離開小寒。」
又是這句話，半年前她單獨約她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如果我說我『不』的話，這次是不是打算用厲北寒的命來威脅我了？」
上次是用她的命威脅她。
想必這次，就是用厲北寒的命了。
陸傾雅輕笑一聲，她知道這小丫頭很聰明，跟她說話不用浪費口舌。
「我可以救小寒。」陸傾雅轉過頭，明亮銳利的視線，對上女孩兒澄澈疏離的雙眸。
「手術的成功概率不到百分之二十，而且也不能保證毒素完全清除乾淨，說不定還有未知的後遺症，你確定要拿小寒的命去賭嗎？」
這些，葉南依何嘗不知道。
見她沒有立即回絕，陸傾雅又乘勝追擊，「你不是很愛小寒嗎？你忍心讓他為了你，去做這麼危險的手術嗎？失去生命的代價，你能承擔得起嗎？」
陸傾雅：「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離開小寒，我一定會用我畢生所學，去醫治他，保證讓他活著，如果你真的愛他，你就該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