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去帝都，到底是要找什麼人？」厲北寒靠在椅背上，朝顧司睿投去一眼。
這記憶剛恢復就還要去，看來當初他要找的人很重要。
顧司睿將茶盞放到桌子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找我妹妹。」
「你妹妹？」厲北寒詫異。
葉南依的表情與身旁的男人如出一轍，之前不是說，顧家的小女兒曾在兩歲時被凌家人綁架丟了性命嗎？
二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顧司睿。
「我妹妹應該還活著。」
只是畢竟過去五年，他現在也不好說。
當初空難前，他就是聽說了消息，但人有沒有找到，他還不清楚。
他得儘快去確定。
老管家上前兩步，「首統到了。」
三人起身朝後方看去，就見滿頭白髮的中年男人，穿著深灰色西裝，身姿挺拔地向他們走過來。
白色的襯衫前繫著一條墨綠色的領帶，金屬領帶夾在陽光下閃著金光。
「實在抱歉，讓你們久等了。」顧瀟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
比起厲景洲，他看上去更加平易近人。
這是葉南依第二次見到首統，看到他時，總給人一種國泰民安的親切感。
只是想到他曾經為了首統之位放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就讓她很難接受，目光不自覺的冷淡了許多。
「北寒，你的傷可好些了？」顧瀟上下打量了一眼厲北寒，眼中的關心是真的。
「傷已無礙，首統日理萬機，不必掛念。」厲北寒語氣平淡疏離。
顧瀟了解他的性子，能回答就已經不錯了，也沒在意他的態度。
「那就好。」顧瀟點點頭，視線落在葉南依身上，「你沒受什麼傷吧？聽說這次，多虧有你。」
跟她說話時，顧瀟的語氣明顯放緩了許多，落下的視線，像在看一個小朋友。
葉南依迎上他的視線，微微頷首，「有勞首統掛心，我沒受傷。」
「說話都這麼客氣做什麼，我也是不放心你們，才讓司睿去接你們過來的。聽說這次協助的人當中有人犧牲了？國.家會給他追加一等.功。」
「不必了。」
黑鷹沒有親人，這種榮譽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況且，黑鷹是公會的人。
見厲北寒回答的決絕，顧瀟也沒再堅持。
「這裡風大，我們進去聊吧。」
……
二樓首統辦公室是一個橢圓形的區域。
棕色辦公桌後，放著三面華國國旗，其中有一面牆上做成了凹進去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國書籍。
書架對應的正中央是兩排對立的長條沙發，茶几上放著幾盞茶。
厲北寒帶著身旁的小女人坐在一側，顧司睿坐在對面。
顧瀟坐在單人沙發上，「這次能順利抓捕毒.梟佛桑，兩位功不可沒。」
他視線落在葉南依身上。
上次在華商會見過這小丫頭一面，當時沒太在意，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小丫頭，膽識過人。
「聽說在這次行動中，你們救下了所有警.員。這不單是為國.家減輕了損失，也挽救了無數家庭。這一點，我就要替整個華國人民感謝二位。」
顧瀟的感謝是真的，語氣十分誠懇。
「顧首統先別急著謝，我厲北寒可不是什麼見義勇為的大好人。」厲北寒聲音低沉冷肅，「我是個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在商言商這個道理，顧首統不會不懂吧？」
顧瀟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他自然是了解厲北寒的。
「我知道，所以今天才請你過來，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只要我能辦到。」
厲北寒自鼻尖溢出一聲輕笑，混入他低啞嗓音里：「您當然能辦到。」
他看向主位上的男人，那表情像是準備獅子大開口的意思，讓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整個首統辦公室里寂靜地落針可聞，就連對面的顧司睿也想知道，他這是準備要什麼？
厲北寒握著葉南依的手，身子靠在沙發上，「我要帝都貧民窟的開發權。」
聽到這幾個字，葉南依身子微怔，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這是，替她要的？
她手心緊了緊，無法言喻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
他這是在替她實現夢想嗎？
從當初的反對，到支持，再到現在直接用他的身份跟首統開口，每一步，都把她要走的路鋪好了。
她側眸，看向主位上的人。
顧瀟眉頭不自覺地皺起，抿了抿唇。
就知道這小子沒憋著什麼好事，可他也沒想到，是這件事。
帝都貧民窟，這已經多久沒人提及過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已經涼了，口感划過喉嚨，有絲絲苦澀。
「北寒，你是厲家人，你應該知道那裡藏著華國怎樣的一段歷史，每個國.家都有一段不能被提及的過去。開發那裡就等於將曾經的不堪公之於眾，你是商人，這樣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顧瀟嘆了口氣，看向葉南依，不知道她了不了解那段歷史，太多的話他也不方便說。
「當年的財閥爭鬥導致的那場災難，厲家在裡面扮演著什麼角色，你應該清楚。」這話倒是有些威脅的意味。
「呵……」厲北寒冷笑，鏡片下的眸子透著濃濃的不可一世，「厲家當年做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掌權。」
顧瀟被他的話噎住，看樣子，這根本不是在跟他商量，請求他的意見，這是非開發不可了？
「北寒，為了整個華國，這件事我不可能答應你。當年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白家受到制裁，很多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沒必要再挑起來。」
見厲北寒的表情不為所動，顧瀟無奈扶額：
「帝都是整個國家GDP產值最高的城市，現在輿論和媒體的力量那麼強，再度掀起舊事，對整個華國都會有所影響。萬一引起國內經濟動亂怎麼辦？」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當年的事情，有多少人知情，又有多少人知道那場災難真正的死亡人數是多少？況且，如果動那裡，整個帝都恐怕都會陷入恐慌。這個後果誰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