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依強忍著鼻尖的酸楚,輕輕摩挲著男人寬厚的脊背。
良久後,厲北寒眼前才逐漸恢復光影。
但視線卻異常模糊。
意識到自己此刻正用力地抱著面前的小女人後,他立即鬆開。
「是不是抱疼你了。」
厲北寒聲音沙啞,慌亂的樣子,與往日裡截然不同。
看著小女人模糊的輪廓,想檢查她身上的傷,又看不清。
那種無力感,讓他緊了緊拳頭,強壓著心口湧上來的焦躁。
他使勁閉了閉眼睛。
忽然,連接額頭的某根青筋一跳,像是要裂開一樣牽動著他大腦里的每一根神經。
劇烈的撕扯感,讓他覺得腦袋都快炸裂了。
「北北……」
葉南依眉頭緊皺,看著男人蒼白的臉,心臟像被人抓了一把。
男人額角青筋凸起,沒一會兒,頭上就冒出了一層薄汗。
「讓我看看你。」厲北寒捧住她的臉,目光繾綣地盯著她看許久。
片刻後,厲北寒沉重沙啞的聲音,透著濃濃的無力感,在她耳邊響起。
「怎麼辦?老子看不清你了。」
每個字都如千斤重,狠狠地砸在葉南依心上。
「別急,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她握住厲北寒的手,用男人修長的指尖,細細地描繪著她臉頰的輪廓。
指尖划過她的肌膚,冰冷的手指被她溫暖的小手包裹著。
厲北寒低下頭,腦袋抵著女孩兒額頭。
他閉了好一會兒眼睛,再次睜開眼,透過鏡片,他才勉強看清面前的人。
他再次將懷裡的人牢牢抱住,複雜的心情才得以平復。
「這幾天你都沒好好休息,一會兒吃完午飯,我們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嗯。」
吃過午飯。
以往都是葉南依躺在他懷裡,這次,她主動抱著厲北寒,讓他躺在自己大腿上。
手指輕輕摸著男人的臉頰,垂頭看著他。
偶爾幾縷碎發滑落,她便抬手掖到耳後。
厲北寒看著她,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睡會兒吧,這幾天你都忙著照顧我了。」葉南依聲音輕柔,抬手幫男人把眼鏡摘下來。
「好。」厲北寒由著她動手。
眼鏡摘掉後,周圍又變得十分模糊。
厲北寒乾脆閉上眼,什麼都不去看,掌心裡緊緊抓著小女人軟乎乎的手,放在心口處。
懷裡的男人睡著並不安穩,時不時皺起眉頭,葉南依就用另一隻手,輕輕幫他舒展開。
不皺眉的厲北寒,那張臉帥到極致,特別是睡著以後,沒了平時凌厲的氣場,長長的睫毛像嬰兒一樣。
每個角度都是帥的。
不知不覺間,葉南依也靠著床頭睡著了。
等她睡醒的時候,身上蓋了條毯子。
枕著她腿上的男人已經不在了,床頭柜上的眼鏡也不見了。
原本放著眼鏡的地方,放了一張紙條。
【去公司處理些事,晚上回來陪你一起吃晚餐——厲】
的確是厲北寒的字跡,大氣磅礴,每個字都像他的性格一樣,透著一股囂張。
葉南依捏著紙條一角,小心收好。
又看了眼另一邊床頭,亞克力透明盒子下的一對卡通小泥人。
……
厲氏財團辦公室里。
厲北寒坐在老闆椅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黑色鋼筆,筆尖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一行又一行的字。
異常認真。
不一會兒,林放敲響辦公室的門。
「厲總,您列的清單上的東西已經買回來了,還有一部分正在從全國各地空運過來。」
「嗯。」
「那我把東西都放進來?」林放小心詢問。
「嗯。」厲北寒冷冷淡淡地應了一聲,繼續埋頭寫東西。
林放讓人將整整幾十樣東西都放到了他旁邊的桌子上,幾乎要堆成小山了,整張桌子都放不下。
他有點兒不理解,厲總怎麼給小姐買這麼多禮物啊!
厲總果然是厲總,寵妻也太豪橫了!
「厲總,那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暫時不用,出去吧。」厲北寒頭都沒抬,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23歲的南南,生日快樂,今夜星光為賀,明朝暖陽相伴。】
【24歲的南南,生日快樂,年年歲歲,願你無憂無慮。】
【25歲的南南,生日快樂,一歲一禮,一寸一歡喜。】
【26歲的南南,生日快樂……】
【……】
【80歲的南南,生日快樂,不要太早來陪我……】
【南南,新年快樂,平安喜樂。】
【南南,新年快樂,萬事順心。】
【……】
厲北寒將所有親手寫的卡片,分門別類地放到不同的禮物里。
有一直到80歲的生日禮物,還有每一年的新年禮物。
如果他不在了,希望這些禮物,能給他的小姑娘一點慰藉。
他一直待在辦公室里,直到辦公室的燈亮起,他才停筆。
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
他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將鋼筆擰上,起身從椅背上拿起外套。
他答應小東西,要回去陪她吃晚飯的。
……
棠園,葉南依抱著電腦,坐在貴妃榻上,一直從下午坐到天黑。
上面都是舒鳶發來關於毒蟲的信息。
「藥理世家早在二十幾年就隱世了。這些年一直沒有關於藥理世家的傳聞。」舒鳶的聲音透過電話聽筒傳過來。
葉南依瀏覽著鳶姐發來的資料,想到厲北寒今天痛苦的表情,她心口就像被人重重錘了一拳一樣。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嗎?
「我讓人逼問了凌菲兒,她知道的也是關於毒蟲一些淺薄的信息,至於陸傾雅。」
就是厲北寒的小姨。
舒鳶繼續說道:「聽說早些年,陸傾雅因不滿藥理之後的決定,一氣之下,離開了藥理世家。這些年雖然沒有藥理世家的傳聞,不過……關於毒蟲一說,倒是有很多。」
「聽說柬寨邊境的村子裡,有人專門灌養毒蟲。因為柬寨靠近三角洲,那裡毒.P泛濫,毒蟲可以有效幫助一些染毒的人戒.毒。只是……」
「只是不知道,這個毒蟲和藥理世家的毒蟲是不是同一種,對吧?」葉南依搶在舒鳶前面說到。
「嗯。」
不管是不是,只要有一線希望,她就要儘快去確定一下,不能再耽誤厲北寒的病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