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好分辨，是陸傾雅。
她的嗓音沉穩，帶著絲絲沙啞，讓人聽過一遍就能記住的聲音。
她打電話過來，葉南依一點都不好奇。
她和凌菲兒的計劃都失敗了，也是時候找她了。
「好，你說地方。」她一口答應，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
「你應該知道我住在哪兒，我在頂樓餐廳等你，我見你這件事，我不希望小寒知道。你應該清楚怎麼做。」
「好。」
正好，她也想跟她單獨談談。
這邊電話剛掛斷，厲北寒的電話就打來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透過電話聽筒傳過來，「還在沈家？」
「嗯……嗯，午餐你先吃吧，我晚點兒回去。」
「不用太給那老東西面子，得寸進尺。」陪他下棋還不夠，還要他女人陪他吃午餐。
葉南依輕笑兩聲，「好～下次你跟我一起，他就不敢得寸進尺了。」
不好意思了爺爺，讓您背鍋了。
掛斷電話半小時後，葉南依來到盛景酒店的頂樓餐廳。
遠遠地，她就看見一身暗紅色長裙，氣質優雅的女人坐在靠窗邊的位置。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根本看不出女人的真實年齡。
整個頂樓的空中餐廳只有入住在套房裡的人才可以上來用餐，所以這裡幾乎沒什麼人。
葉南依走過去，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她今天因為要去見沈老爺子，所以穿著平時那麼幹練，比較隨意。
「陸女士找我什麼事？」葉南依開門見山，她並不想跟這個女人多待。
特別是知道了她藥理之後的身份以後。
她精通用毒，製藥，若不是有顧司琛給她的藥劑，她還真沒勇氣來赴約。
「很好，沒一開口就叫我小姨，很有自知之明。」
陸傾雅的紅唇微微勾起，眼神睥睨地看著對面的女孩兒，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
葉南依也輕笑一聲，但笑容卻不打眼底。
「這裡的飯菜還比較合胃口，要不要嘗嘗？我沒下毒，也不打算在這個地方『給你』下毒。」陸傾雅拿著叉子，叉起一塊蝦仁放進嘴裡。
最後幾個字特意咬得重了些，好像在說，『你還不配讓我動手』。
葉南依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錶，不想浪費時間。
「我剛吃過。這種聊天預熱就沒有必要了，有話直說，是打算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厲北寒？」
電視劇里都這麼演的。
「沒看出來，你還挺幽默。」陸傾雅放下叉子，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動作優雅。
「就算不是，目的也是一樣的。」
「聰明。」
陸傾雅勾唇微笑的樣子，跟厲北寒的母親很像，可眼神里又有太多不一樣的東西了。
她喜歡跟聰明人說話，「想不想聽聽小寒的故事？」
「如果我說不想呢？」
葉南依不按套路出牌，讓陸傾雅眉心一皺，「你不想了解小寒？」
「我只是不想在你口中了解。」
該知道的，她都知道。
陸傾雅嘴裡能說出什麼好話？
「呵……」陸傾雅掀起眼皮，才真真正正開始打量起面前的女孩兒。
女孩兒眉眼桀驁，長相清純動人，不得不說，小寒的眼光很好。
看來她真是小瞧她了。
比她想像中的還難纏。
整個餐桌前瀰漫著一股無形的硝煙，氣氛並不愉快。
短暫的沉默後。
葉南依先開口，「你要講的，無非是關於厲北寒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他母親報仇。而我的出現，破壞了他的復仇，也間接破壞了你的計劃，對吧？」
「比起這些，我更好奇，厲景洲當年到底做了什麼，又或者是，他與你們姐妹之間的故事。」
陸傾雅談之色變，這小丫頭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總覺得陸傾雅對厲景洲的恨意不太一樣。
包括她對厲北寒的操控，怎麼看都不像一個親小姨會做出的事情。
這種偏執的恨意，可能來源於某種情感，由愛生恨。
陸傾雅靠坐在椅背上，目光開始正視面前的小丫頭，「你很聰明，但太聰明的女人，下場都不好。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要你的命，還是要小寒？」
「兩個都要。」
葉南依回答的乾脆。
「確定嗎？只可惜，小寒他……」
「葉南依。」一道低沉冷冽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葉南依脊背一僵，厲北寒？
她轉過頭，就見餐廳入口處出現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
男人那張妖孽般的臉上，陰鷙的仿佛能滴出墨來。
狹長的鳳眸微眯，渾身透著冷厲的氣場，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拉起女孩兒的手腕。
看向她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葉南依被他帶著站起身，這力道讓她吃痛，眉心狠狠一蹙。
厲北寒冰冷的視線毫無溫度地看向對面坐著的女人。
他什麼都沒說，帶著人轉身就往外走。
「小寒！」陸傾雅站起來叫住他。
厲北寒腳步一頓，回過頭，眸底划過一抹嗜血的冷意，「我說過，別動她，不然我不保證我能做出什麼。」
兩人離開餐廳，乘電梯下樓。
葉南依的手腕被男人死死握住，像是恨不得把她的骨頭捏碎一樣。
寬大的電梯裡，氣壓極低，讓人喘不過氣來。
「葉南依，膽子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敢騙我？」
葉南依自知理虧，是她有錯在先。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讓你小心她。你直接跑來見她了是嗎？有你這麼送人頭的嗎？你以為你每次都那麼幸運？嗯？」
葉南依低頭看著鞋尖。
「說話！」厲北寒挑起她的下巴，一雙好看深邃的眼裡，滿是怒火。
「北北，你別生氣嘛！」
「老子不生氣，老子吃飽撐著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