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點兒欠抽。
見舒鳶有發怒的跡象,顧司睿趕緊起身,「那什麼,我去給你倒杯水。」
舒鳶深吸一口氣。
看著一隻高大的綠色『恐龍』從自己面前走過,一顆心五味雜陳,像團亂麻,剪不開理還亂。
若不是那副皮囊。
真是與曾經那個人,沒有半點兒相似之處。
沒一會兒,棠園門口停了幾輛車。
看到小葉子從車上下來,舒鳶立即起身,大步走過去。
葉南依披著黑色大衣,一身純白的衣服,烏黑的頭髮散在肩頭,趁著她清純如牛奶一樣,站在厲北寒身邊,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還是那張美到極致的臉,卻與她平日裡清冷桀驁的氣場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但她又覺得,他們的小葉子本該如此,可以有人疼有人愛,有人依賴,有人視她如命。
不再是一無所依,孤苦零丁了。
「鳶姐。」
舒鳶蹙眉,一眼就看到她額頭上貼著的紗布,「身上還有其他傷嗎?」
她的眼神像X光似的,上下掃著她。
「沒了,回來之前已經去過醫院了,放心吧。」
在車上,厲北寒給她講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她那通求救電話是誤撥給了鳶姐。
幸好是鳶姐。
如果不是鳶姐及時察覺到了不對,厲北寒也不可能那麼快找到她。
顧司睿一身綠色大恐龍的睡衣,大搖大擺地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水。
「沒事就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話落,三道不同程度的眼刀,齊刷刷地射向他,像三條雷射似的,頃刻間能把他秒成灰燼。
「我又說錯什麼了嗎?」顧司睿撓了撓頭。
不死還不好?
「既然你平安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舒鳶轉身回客廳,抱起小包子,把他衣服上的帽子扣在他頭上。
「時間還早,吃過早飯再走吧。讓小包子再睡一會兒。」
「不了。」
小包子打了個哈氣,「姐姐,你回來了,你受傷了,疼不疼?」
「不疼,謝謝小包子的關心。」
舒鳶看了眼厲北寒,微微點頭,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先走了。」
說完,她就徑直從顧司睿跟前走過,連一記餘光都沒落在他身上。
「喂!我給你倒的水你不喝了?」
葉南依有點兒奇怪,眼神看向司睿,「你是不是惹我鳶姐了?」
顧司睿一臉無辜,「沒有啊!我不過是問問小包子爸爸是怎麼死的,這也算惹她嗎?」
葉南依:「……」
這還不算?
她咽下這口氣,沒法跟他正常交流,怪不得鳶姐走這麼快。
「回屋。」
厲北寒牽起她的手,像大人牽著小孩似的,帶她上了樓。
只留下顧司睿站在原地,眼神不自覺地看向舒鳶離開的方向。
心悸得厲害。
完了,他是不是要死了?
……
房間裡。
葉南依正在洗澡,厲北寒接到了沈江的電話。
昨晚的事他到現在也並不知情,宴會進行到尾聲時,主辦方臨時在遊輪上加了一個溫泉會館的項目。
他被拖著去泡了個溫泉,後面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遊輪靠岸,宴會也已經結束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沈江後知後覺。
「沒事了,看來你們沈家,也沒多大用。」厲北寒語氣冰冷,不給對面的人再問什麼的機會,就掛斷了。
浴室的水聲靜止。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小女人軟乎乎的聲音:「厲北寒,能不能……幫我拿一下衣服,我……剛剛忘拿進來了。」
厲北寒唇角微勾,眼底絲毫沒有了剛才的冰冷。
他走過去,拿起邊上的衣服,浴室門內伸出來一隻蔥白的小手,胡亂摸索。
忽然,葉南依手一頓,摸到了男人健碩的胸肌,以及……一個小揪揪。
「厲北寒,我,我衣服呢?」她收回手,五根纖細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叫老公。」
叫大名這個習慣,可不好。
「老公,衣服給我……」
「你頭上有傷,我進去幫你穿。」
這話說得要多流氓就有多流氓。
頭上有傷,耽誤穿衣服嗎?
不過,終於聽到他這種說話語氣了。
葉南依手指輕輕從他肌肉線條上滑下來,勾進他的腰.帶。
一把將他拽進浴室,抵在牆上。
浴室里升騰著水蒸氣,剛沐浴過的清香在二人鼻尖縈繞。
葉南依抬起眸子,一雙帶著霧氣的小鹿眼,勾魂攝魄地看著他。
白色的浴巾落在腳邊,葉南依踮起腳,吻住了男人的薄唇。
「厲北寒,我們做,好不好?」
單純的小白兔,抓到了一隻好騙的大灰狼。
男人黑色的眼眸如同漩渦,眼頭至眼尾那道深褶,透著妖異。
居然被小東西壁咚了。
他喉結上下滾動,呼吸加重,調換位置,重新吻了上去。
……
傍晚。
厲北寒穿著黑色高領毛衣,灰色大衣,走路帶風地來到一家私人醫院。
電梯打開,三樓一整層的走廊上都站滿了保鏢。
厲北寒只有一個人,卻也沒人敢攔。
「菲兒小姐,寒爺來了。」一名中年女管家進入病房稟告。
凌菲兒緊閉的雙眼立刻睜開,「阿寒?你說阿寒來了?」
女孩兒慘白的臉上多了一抹驚訝與欣喜。
她就知道,阿寒會來看她的。
看到她這副表情,女管家原本要說的話也咽了回去。
「快,扶我坐直。」右肩上的槍口動一下,渾身都跟著疼。
她臉色又白了幾分,嘴唇都是白的,整個人虛弱得像林黛玉一樣,用左手理了理頭髮。
外面的保鏢推開門,一抹灰色的身影踏入病房。
「阿寒……」她聲音綿軟無力。
每次看到這個男人,她胸口處都像揣著兔子一樣忐忑,甚至『阿寒』這兩個字,也在她心裡練習了無數遍。
「傷怎麼樣了?」厲北寒淡淡開口,抬眸看向她,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聽到厲北寒關心的話,凌菲兒心跳更快了。
她懂事的開口,「你別擔心,沒什麼事了。」
雖是這麼說,但她蒼白的臉上和眉宇間痛苦的神色,都在告訴他,她傷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