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宴會廳里的氣氛變得凝固起來。
有些知道葉南依是厲太太的人,驚訝過後,就歸於平靜了。
畢竟她有囂張的資本。
他們倒是想看看,不知情的杜廳.長會是什麼反應。
要知道杜茂國可是典型的護短,自家女兒被潑了紅酒,怎麼能善罷甘休呢?
權大壓死人。
他上前幾步,拍了拍葉南依的肩膀,打趣地說道:「不愧是沈老葉南依認的干孫女,性子都跟沈老有幾分相像啊!你們說是吧?」
他回頭環顧了一圈周圍的人,眼神再明顯不過。
今後,她商業上的處境,他『關照』過了。
「年輕人,有個性是好事,但是不能太有個性……」這話有些意味深長,杜茂國眼中掠過一抹冷厲。
沈江和封淮剛要上前,卻被一個女孩兒搶先了一步。
凌菲兒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杜叔叔,這件事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依依也不是故意的,剛才茜茜說話確實有點言重了,要不您看,這件事就算了吧?」
杜茂國視線落在凌菲兒身上,原本繃著的神色微微緩和了幾分。
轉過頭,含笑地看著自家的女兒,語氣帶著點批評,「茜茜,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剛才怎麼能這麼說沈千金呢?好了,這件事就過去了,大度點兒,聽話。」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等著父親幫忙出氣的杜茜,一臉疑惑。
「可是爸爸……」
「聽話!」杜茂國語氣加重,以眼神示意杜茜,面上掛著看似和善的笑,「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這樣吧,讓船上的人準備兩套衣服,沈千金和小女移步去換一下?」
杜茂國口中的沈千金就是葉南依。
葉南依看了眼『好心』出面的凌菲兒,在外人面前,她是好心幫她解圍。
實際上,她卻是在幫杜茂國。
她知道這件事鬧大後,厲北寒不可能不出手,到時候杜茂國就沒法在那個位置上待下去了。
這點心思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倒是杜茜,不甘心地皺著眉,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凌菲兒身上,帶著濃濃的探究和打量。
這麼年輕,能隨便讓她父親鬆口,這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葉南依:「不愧是杜廳.長,就是明事理,不過事情還是要搞清楚的,兩位小姐被我弄髒的禮服,多少錢報價給我,我會賠給你們的。另外,我的衣服也被弄髒了,需要有人承擔。」
葉南依穿著一身帶有酒漬的衣服,緩緩走到跪著的服務生跟前。
眾人不解,她還想怎麼樣?潑了紅酒還不夠嗎?還要教訓服務生?
「不就是件衣服嗎?沈家認得孫女還真是從貧民窟出來的,這點小事也要斤斤計較?」
「就是啊!」
有些人以著葉南依不會聽到的聲音,小聲議論著。
葉南依將地上的服務生扶起,「我這件衣服定製的價格是在二十萬左右,你看,你打算怎麼賠給我?」
服務員一聽頓時傻眼了,二十萬?
一件衣服要二十萬?
他額頭上頓時布滿了一層冷汗,剛要膝蓋一軟重新跪下去,手臂就被葉南依一把扶住。
「你的膝蓋並不值二十萬。」
在場的一大半人都被葉南依這盛氣凌人的架勢驚呆了。
這還真是看有沈家撐腰,她就為所欲為了?
「怎麼這樣啊?難為一個服務生做什麼?」有人看不慣她,低聲議論。
「沈千金,你也用不著這樣吧。好好的一場晚宴,不要因為你一個人就破壞了。」
「是啊,你也不差這一件衣服,就別讓這服務生賠了吧?」
「……」
葉南依並沒有理會這些人,繼續對男服務生說道:
「如果你不想賠這二十萬,就請你實話實說,是誰讓你往我身上潑紅酒的?」葉南依此話一出,李彤彤和杜茜的臉色瞬間變了。
李彤彤:「葉小姐,你這是在坑人嗎?不就是紅酒漬嗎?送去乾洗處理一下就可以,我的禮服也不用你賠了,你就別再難為他了。」
這話還真是大度。
「我的也不用你賠了,這件事就算了吧。」剛才還理直氣壯的杜茜,這會兒聲音都跟著軟了下來。
葉南依就知道,這件事跟這兩人脫不開關係。
「你們的決定與我無關。」葉南依說完,又看向一旁的男服務生,「我衣服的錢,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會走法律程序。」
男服務生一聽要走法律程序,心裡更慌了。
二十萬啊!
他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攢個兩三年,他不能背上這個債務。
服務生心一橫,抬起手,指向李彤彤和杜茜。
「是她,是她們兩個讓我這麼做的,還給了我兩千塊的小費。」說著他從兜里掏出一沓鈔票。
「還給你們!葉小姐,是她們兩個讓我把酒水撒到您身上的,還讓我做完這些以後,就跪下道歉,說你心地善良,一定會放過我的。」
「你胡說!」杜茜第一個站出來反駁。
「是不是胡說,你們調監控就好了。葉小姐,真的是她們讓我這麼做的。」幸好這遊輪上安保好,到處都是監控,不然他肯定解釋不清楚了。
杜茜胸口劇烈起伏,她們怎麼找了這麼個人。
她瞪了葉南依一眼,都是這女人。
她們最初想的是,就用這一件小事就把她架在道德制高點上,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先是潑她們紅酒,結果現在又來了這麼一出,完全讓她們措手不及,根本沒想到監控這回事。
「所以二位,需要調監控嗎?」葉南依語氣平靜,身上的紅酒都幹了一半兒了。
眾人光看著兩人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說怎麼回事呢!一開始我都沒注意這邊,可不就是他們兩個人說完以後,我們才注意到的嗎?」
「那葉小姐這兩杯紅酒沒白潑啊!」
「這麼看來,這葉小姐剛才的做法真解氣!」
這時,沈江上前兩步,「杜廳.長,雖然我們沈家還有幾樁生意需要仰仗您,但是,我們沈家人也不能白白受了這份欺負。」
言外之意,生意可以不做,但若是人被欺負了,就沒那麼容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