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寒從10歲起待在這樣的女人身邊，不知道被她灌輸了多少仇恨的種子。
難怪，厲北寒有時的處事手段會那麼狠辣殘暴，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小寒，聽小姨的，小姨不會害你，你要為你母親報仇，你知道你母親為那負心漢放棄什麼了，小寒……」
「厲北寒，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家？
兩個字，重重地敲擊著厲北寒的心臟。
聽到熟悉的聲音，厲北寒的思緒才漸漸平復下來，他垂眸，一雙狹長鳳眸變得猩紅無比，讓人心疼。
「好，回家。」
厲北寒大手覆在女孩兒發頂，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控，立即查看掌心裡的小手。
他心臟一縮，女孩兒纖細白皙的手背被他握得通紅。
「沒事，我們走吧。」葉南依拉起他骨節分明的大手，頭也不回地帶他離開了這裡。
「小寒……」陸傾雅在身後不甘心地喊道，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凌菲兒上前幾步，「陸姨，看來有些事沒法強求。我想還是算了吧。」
「菲兒，你不能放棄小寒，難道你不愛他了嗎？」陸傾雅握住她的手，「菲兒，你跟小寒一起長大，你比那個女人更適合小寒，更能幫助到他。」
凌菲兒看著他們開車遠去，她從見到阿寒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了。
他內向，沉默，不喜歡與人交流，陸姨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後來，他滿眼仇恨，即便這樣，每次見到她時，都會很溫柔的對她笑。
她守候在他身邊十幾年，可他只回國了一年多，身邊就有了別人了。
她當然不甘心了。
「陸姨，那我該怎麼辦？」
……
葉南依開著車，厲北寒坐在副駕駛一言不發地看向窗外。
這些年，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讓厲家付出代價，要讓厲景洲付出代價。
可直到……
「我們今晚就回華國好不好？」車速緩慢，葉南依騰出一隻手，與身邊的男人十指相扣。
厲北寒看著身邊的小姑娘，可直到他身邊有了她以後，他的人生就不再只有那一個目的。
「好。」他握緊她的手，將她的手背貼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傍晚，國際機場。
兩人坐上回國的飛機。
「哎哎哎！等一下！」就在艙門即將關閉之前，一個黑影飛速鑽進來。
這是厲北寒的私人飛機，不可能有其他乘客。
葉南依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一身黑色大衣的司睿提著一個老式手提包，正在與空姐交涉。
「我跟裡面的人認識，真的，北寒，陸北寒！我也正好要去華國，能不能搭個順風機啊！」
男人聲線成熟沙啞，是那種性感的低音炮，可語氣卻十分像個中二少年。
那張立體高冷的臉上，閃過想占小便宜的樣子，一雙黑眸眨巴眨巴。
「小孩，跟你爸爸說說，哦，不不不，跟老公說說，讓我搭一下吧。我保證，到了華國我立馬滾蛋，不給你們添麻煩。」
葉南依：「……」
她看向厲北寒，「爸爸……呸！老公，讓他上來嗎？」
「讓他閉嘴。」
厲北寒蹙眉，聽見這傻子的聲音，他就煩！當初還不如不給他治腦子。
葉南依看了眼司睿。
司睿抿緊嘴巴，瘋狂點頭，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做了一個封口不言的手勢，悄咪咪地坐到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
飛機起飛。
司睿舒舒服服地坐在後面，大概是覺得厲北寒不能中途給他扔下去，這才開口說話。
「美麗漂亮的空姐，能不能給我一杯免費的飲料。」
「空調太熱，關上點兒行嗎？」
「有沒有好看的電影給我找一個看看？」
「哦～謝謝謝謝……」
「哇！這飛機餐也太好吃了，能不能再給我來一份兒？落地前幫我打包兩份，謝謝。」
「嗯～好吃好吃，北寒，你覺得怎麼樣？」
「小孩，我這有個酸奶，給你喝吧！我不喝這種東西。」
「唔？這酸奶味道還不錯哎！」
「你們兩個的酸奶要不要？不要都給我吧。」
「……」
長途的飛行，沉悶的機艙里，有了司睿嬉皮笑臉的聲音，居然也不覺得悶了。
看到司睿四仰八叉地睡在座椅上，葉南依有點兒好奇，「司睿腦子沒受傷之前，是什麼樣的人啊？」
「對別的男人這麼感興趣？嗯？」厲北寒垂眸看她，又恢復成了往日的樣子。
她還是喜歡他這樣，哪怕他占有欲很強，胡亂吃醋，但總歸是他，無需在她面前克制，隱忍。
「好奇而已，給我講講唄。」葉南依笑容可掬，反正他們兩個不是也睡不著嘛。
厲北寒抿唇不語，微微揚起下顎。
看他那一臉高傲的樣子，葉南依也來了小脾氣，「不講就不講，反正我也不感興趣。」
「他原名叫顧司睿，與顧司琛和顧司鈺是親兄弟。顧家家主是華國首長，在這之前，顧司睿一直是首長繼承人。」
什麼？
葉南依睜大眼睛，一雙小鹿眼又圓又亮，她想了無數種可能，都沒想到會是這種。
首長是華國政界最大的官職，她忍不住又看了眼顧司睿。
腦袋卻被厲北寒強制的轉過回來。
葉南依：「那他現在呢？」
「他很早之前就與顧家斷絕關係了，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他自己也什麼都不記得了？」
怎麼會什麼都不記得呢？
「幾年前，他發生了一場意外，腦袋受了嚴重的傷，昏睡了一年半，經過治療醒來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葉南依眼底流露出擔憂之色，「那雲爍會不會也……」
「如果雲爍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厲北寒的話像一劑定心丸，倒是讓她放寬心了不少。
心剛放下，男人那張妖孽般的帥臉就直逼她眼前，讓她心臟不自覺的劇烈收縮。
葉南依勾起唇角，「幹嘛？」她伸手去摸他的臉頰，真是比女孩子的皮膚還要細膩。
「以後，你想在M國生活，還是在帝都？」
他是把選擇權交給她了嗎？前一天還告訴她，以後會在M國生活，讓她習慣，現在是讓她做選擇。
「只要有你在，我在哪裡生活都可以，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帝都。」
因為她還有些事，需要在那裡完成。
兩人的唇峰漸漸貼上。
「哈~~~」
身後忽然傳來長長的打哈氣聲，打斷了座位前的二人。
「北寒，我們是不是快到了？」司睿掀起窗板，外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厲北寒舌尖抵了抵後槽牙，眼底布了一層陰霾。
恨不得在萬米高空，把這個人從飛機上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