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訓練室,頭頂吊扇有氣無力旋轉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老舊動靜。
秦時推開門,大步走進去,沉默著不說話,離李遠和謝宇成還剩七八米左右,腳掌踩地重重發力,身體像一張蓄滿勁道的硬弓。
突然勁風四起,人影如箭爆射!
隨著腰腹肌群猛地收縮,足弓與前脛共同發力,秦時悍然出腿。
「遠哥,對不住了!」
啪!
這一記旋踢又猛又快,像甩出的鞭子劃出凌厲弧線,直擊對手!
毫無反應的空間和餘地,李遠頭部如遭重錘,歪向一邊!
百來斤的結實身體被帶得打橫飛起,宛若人肉沙包砸在後面牆壁!
嘭!
白色牆皮被震落大塊!
一腳將遠哥輕鬆干廢,秦時好像腦後長眼,擰身抬手,雙臂抵在脖頸,恰好擋住謝宇成的兇猛擺拳。
他膝蓋微彎,肩膀向下,卸去部分力道,下盤依舊扎的很穩。
旋即,整個人如同壓緊的彈簧,硬生生撞開企圖窮追猛打的謝宇成。
沛然力道擊潰謝宇成的攻勢,讓他重心晃動,中門大開,露出破綻。
唰!
秦時縱步前進,好似閃身飛掠,像一把尖刀直插心臟。
幾乎轉瞬間,那隻很適合彈鋼琴的修長手掌,便按在謝宇成的臉上。
五指內扣,驟然收緊!
一提,一拉,仿佛拔起種在地里的白蘿蔔。
手臂根根大筋彈抖,嘣嘣作響,發出堅韌弓弦被拉動的恐怖動靜。
那股不斷壯大的熱流霎時變得滾燙,血液宛若沸騰,刺激皮肉,撐開筋膜,陡然泵出強勁力道!
咚!
謝宇成兩腳離地,全身骨架鬆散開,像小雞仔似的被拎到半空。
下一刻,他的後腦勺重重陷進軟墊,沉悶如布袋從十幾層高樓墜地。
那雙眼睛怒張圓睜,血絲灌滿瞳孔。
耳朵、鼻孔、嘴巴,悄然滲出殷紅之色。
頃刻就沒了聲息!
「一打二照樣快速解決戰鬥!進步太迅猛了,感覺我的生命力越來越濃郁,簡直充盈在每一個細胞!」
從進門到動手,攏共不過十五秒。
訓練室除去秦時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能站著。
戰鬥,爽!
他有種劇烈運動過的酣暢感,好像大夏天喝了冰飲料,每個毛孔都舒張開。
「遠哥,成哥,真不摻雜半點私人恩怨,單純就是練練手。」
秦時嘿嘿一笑,跟著老樑上課補習,鍛鍊時長遠超他的李遠、謝宇成,面對初學打法的自己,而今想撐過半分鐘都很難。
力量,速度,爆發,乃至反應……幾乎是全方面碾壓。
「俗話說,小開不算開,我有這樣誇張的進步速度,全靠自身勤奮!
接下來,我需要更強勁的對手!有機會找老梁搭搭手,再利用戰鬥回溯增長經驗。
憑我現在的身體素質,應該不至於被一拳干碎……吧?」
秦時揮了揮手,念頭閃動。
精神空間宛若熄燈的宿舍,頃刻歸入黑暗。
……
……
【中級成就-深度睡眠(4/30)】
「舒坦!」
每天早起的瞬間,都讓秦時無比滿足。
無論這日再怎麼疲憊勞累,只要能夠躺下睡著,當他再睜開眼醒來,精力條就會徹底回滿。
「這種出門發育完了,再回城補足狀態的感覺,真好。」
秦時精神抖擻坐起身,套上衣服,一邊洗漱,一邊接收豐碑面板給出的信息流。
【錨點:秦時】
【成長階段:胚胎】
【進度:0.009%】
【豐碑數:深度睡眠(中級),肌肉記憶(中級),過度生長(初級)】
【技能:戰鬥回溯,內視】
「十點大關,真是艱難。」
秦時吐出漱口水,草草用毛巾擦臉。
目前來說,【深度睡眠】穩步在推進度。
升為中級成就的【肌肉記憶】,完成條件相應提高,暫時陷入停滯。
而【過度生長】所需的「進食」和「覓食」,則毫無頭緒。
合成餐、營養膏,包括日常生活攝入的蛋白質和碳水,似乎都沒辦法達到要求。
「總不能讓我去注射能量液,嗑補劑吧。前幾天看到周寧,他還說銀馬健身房的羅教練,貌似就給學員推銷什么九龍合體套餐……」
秦時目光掃過半透明的黑色邊框,思維發散開來。
「【肌肉記憶】升級後的效果很有用,反饋很充足。」
他回到臥室,站在穿衣鏡前。
認真盯著自己,只見一行行細微的數據接連亮起。
舊武練法1級(19/20)
舊武打法1級(17/20)
肉體9.6→9.7
精神9.8→9.9
「如果肉體和精神的數值,如我猜測的那樣,是生命力的綜合。那我距離入段的十點大關,已經很近很近了。」
這種將所學所會,以及自身凡軀完全數據化的能力,同樣來自於豐碑解鎖的成就。
【中級成就-肌肉記憶(2%)】
【肌肉記憶:力量需要經過汗水澆灌。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意志會帶你殺出重圍!】
【特性:你的每一項能力提升,都會以數據形式給出精準反饋。】
【進階路線:更高強度的鍛鍊,更自律的生活,更豐富的營養,三者堅持不懈,雕刻完美凡軀,可再次升級。】
「前進的道路,永無止境。而我所能得到的收穫,所能提提高的實力,也是如此!」
秦時笑了,鏡子裡那股文弱氣質越來越淡的鄰家少年同樣笑得燦爛。
「宇宙這麼廣闊,總該去看看。」
……
……
「你的生命力完全被激發了。」
空蕩的訓練室,老梁滿意地看向徒弟。
「舊武也好,新武也罷,開發生命力的方式大差不差。都是通過壓榨體力,逼迫精神,挖掘肉身的潛能,最終使你的凡軀擺脫平庸,向上蛻變。
就像一堆木柴,只要燒起來,就會越來越旺盛。」
秦時提出煞風景的問題:
「那燒乾,燃盡咋辦?」
老梁橫了這小子一眼,話恁多。
「當然是多添柴了。只燒火不加柴,能撐多久?你以為肉身七大限咋來的?
都是一代代武道家把骨血燒乾,皮肉燃盡,仍然不甘心、不認命,才琢磨出的一條路。」
講到這裡,老梁神色肅然幾分,而後又補充道:
「很多人把舊武開練,叫『燒火』就是此理。
小時,你勝在夠年輕,火氣旺,火力足,只要加把勁,很容易就可以將生命力衝起來。
我們管這叫『新手福利期』。」
類似於剛入坑的釣魚佬,往往能莫名其妙爆護?
秦時搓搓手,眼神期待:
「梁師,細說『加把勁』。你是不是留著啥人體秘藥,就等著給徒弟我進補?」
老梁自動無視徒弟的不著調,他若有啥深厚底蘊,也不至於連「洪聖」兩個字都沒保住。
「這是老谷那裡僅剩的金醍醐。本來兩瓶怎麼說也夠用了,結果你小子體格忒耐練,是少見的硬骨頭,一聲不吭把燒筋之苦受下來。
我尋思著,得再加把火,燒一燒體內的大筋,破了這個一限大關。」
秦時低頭,瞧著綢布包著的玻璃瓶,嘴巴張了張:
「梁師,這玩意兒可不便宜……」
他記得賣神油的睡袍男,開價是四千一瓶。
老梁那點兒死工資,滿打滿算也就三千出頭。
「師徒一場,談什麼錢。你要是補習班的學生,分文別想少,可既然叫我一聲師傅,又學洪聖傳承,往後圖的東西就不一樣了。」
老梁擺擺手,摸著那條瘸腿感慨道:
「做師傅的,跟當父母差不多,無非就盼一個徒弟成器。
我沒出息,混成這樣,對不住自己師父,小時你肯定比我強。
來吧,燒出十二條筋,便能在凡軀養出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