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李遠沒想過自己會輸,哪怕秦時表現出極強的韌性和體能,以及抗摔打的身體素質。
但那也只是因為他具備「非凡才能」,學成舊武練法,獲得了大幅度提升。
真正的實戰,僅靠出眾蠻力和皮糙肉厚,並不能穩穩抓住勝機。
攻防意識,戰鬥節奏,對自身的掌控程度,才是制敵的秘訣!
李遠很篤定,秦時哪怕最後一項較為突出,略微領先。
可前面兩項絕對落後,跟自己存在明顯差距。
「遠哥,你說的真管用!」
秦時脫下護具和手套,拉起倒在軟墊的李遠,興致勃勃開口:
「盯對手的肩膀,抓他進攻的方向,提升反應速度!太有效了!」
他這份欣然快意,並不全是想化解李遠尷尬所做出的偽裝。
當一次次被摔打在地品嘗失敗滋味後,突然憑藉自身實力贏得勝利。
那種遊戲通關般的激情爽感,確實會在瞬間衝上大腦,提供近似於多巴胺分泌的滿足心理。
「你……學的很快。」
胸口被拳頭擊中的疼痛,絲毫比不上慘敗的失落,李遠咬了咬牙,勉強擠出這句誇獎。
看向秦時的眼神,不由多出一絲認可和佩服。
難怪這小子被老梁看重,天天開小灶私下培養。
短短几小時,就從零基礎進步到打法上手,懂得判斷對方出招虛實和落點。
連反擊機會都抓得那麼犀利!
這是真正有格鬥天賦的尖子生!
「臥槽!」
場外的謝宇成大腦宕機似的,嘴裡好像只剩下這句話。
「天賦哥,你也忒有天賦了!怎麼就記住那些基礎動作了?
真開眼了,新一中都是你這種天才嗎?」
秦時喘了口氣,平復心跳。
接近十三組力竭的訓練量,外加【肌肉記憶】帶來的肉體喚醒,令他極大地縮短學習成本。
相同的課程,依靠【深度睡眠】的體力恢復,以及【肌肉記憶】的快速掌握。
自己大概能超出同樣站在跑線上的學員,四到五個身位!
「主要是遠哥指點太到位了。我得謝謝你們,願意陪我實戰對練,不然哪有這麼快的進步!」
這話中聽!
本來面子有些掛不住,擔心淪為笑柄的李遠,臉色一下子好看不少。
他擺擺手:
「說啥呢,同學之間理應互幫互助。講到底,還是秦時你腦子轉得快,身體素質又出色。
都市圈的那些學生,難不成個個像你這樣厲害?」
秦時笑了笑:
「尖子生和混子,到哪兒都有。只是都市圈的教育資源比較集中,所以產出尖子生的數量,也就相對多了。
遠哥、成哥,其實我覺得咱們的學習能力不輸給他們,努力方面還要勝出,就是生在舊廠街,環境差點,沒條件。」
悄然間,他就通過語言藝術,輕鬆把自己和李遠、謝宇成劃分到相同陣營,藉此拉近關係。
「秦時,原來你也這麼想!要是舊廠街不曾沒落,咱們保准比泰安都市圈的尖子生強!」
果然,對都市圈抱有敵意的李遠大為認可。
尤其「沒條件」三個字,直接說到心坎。
讓他一下子就把秦時看成同類,態度更加友善。
「嗐,遠哥,誰讓老天爺不公道!這年頭,投胎才最看本事,我在新一中念書,平常沒少受精英班的冷眼!」
秦時搖搖頭嘆氣,給足李遠情緒價值。
他很能理解絕大多數從小生長在舊城區的職工子弟,對泰安都市圈產生的複雜心理。
既帶著敵意、不滿和反感,卻又不自覺透出一絲嚮往、憧憬和渴盼。
雖然不喜歡都市圈的公民,但同時希望成為獲得都市圈定居權的一份子。
「精英?呸!自詡上等罷了!」
李遠找到戰友似的,拍著秦時肩膀:
「等你學成舊武的打法、練法,生命力肯定嘎嘎漲,狠狠打腫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富家子弟!」
謝宇成撓撓頭,好像局外人。
他沒理解遠哥咋就跟秦同學勾肩搭背上了?
這難道就是舊紀元武術界所說的,不打不相識?
氣氛烘托到這兒,秦時豪氣開口:
「遠哥,成哥,我今天領了兩盒營養膏還沒吃,大家一起分了。」
作為新人,將陌生環境打造成舒適區,最好的方式就是融入一個小團體。
儘管有句話叫「牛羊才成群結隊,猛獸總是獨行」。
可沒被刻意排擠、針對、霸凌的情況下,跟周圍同學打成一片,並不算啥壞事。
多個朋友多條路,總有用得到的那天。
這是秦時上輩子跑車送貨總結出的人生經驗。
「謝了,秦同學!我啥也沒幹,算沾遠哥的光!」
「阿時,客氣話就不多說了,往後遇到事兒,儘管找我!」
學生時代的同齡人關係,大多只有「看得慣」和「看不慣」這兩種。
很顯然,此刻的秦時,在李遠那裡已經從後者變成前者了。
落日餘暉漸漸斂沒,只剩下幾點還未散盡的黯淡霞光。
各自套上汗味兒十足的短袖,再將訓練室打掃乾淨,三人鎖好房門,結伴離開。
老梁教課向來如此,把該學的內容告訴你,然後撒手不管。
能練成啥樣,全憑自己的努力和堅持。
「這個點了,老梁肯定找地兒喝酒去了。」
看著空蕩蕩的安靜走廊,李遠嘀咕兩句,轉而招呼秦時:
「阿時,今天蹭了你的營養膏,讓你晚上還得多吃一頓,怪不好意思的。
這樣吧,我們帶你去個地方!見識下更厲害的人!」
謝宇成斜斜挎著軍綠包,笑呵呵道:
「遠哥,你想清楚了?秦同學可是乖乖仔,新一中的好學生,別把人家帶壞了。」
李遠嘁了一聲:
「瞎說啥,我又沒帶阿時去錄像廳看黃色電影,我們用功學拳,學打法,為的不就是變強大,不受欺負嗎!
認識北關街的澤哥,阿時以後遇到麻煩了,不怕沒人幫忙!」
秦時聽著兩人的對話,眉毛微微挑起:
「遠哥,成哥,你們說的北關街,是哪兒?」
李遠揚起下巴:
「就興順路那個夜市,好多人擺地攤賣衣服。最近建了一個金碧輝煌的洗浴城……現在歸澤哥罩著。」
聽上去有點「銅鑼灣陳浩南」的意思。
秦時沒拒絕,李遠和謝宇成平日表現的樣子,不像是輟學後,奔著郊外礦區苦力工作去的。
他們偶爾談話交流,總是提及「澤哥」、「拳手」這些信息。
讓人有些好奇。
「那我跟著長長見識。」
秦時笑得溫良。
「走吧。」
……
……
等三個少年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樓梯口,跛腳的老梁才從一旁閃出。
下午的實戰訓練都落在他眼裡,目光往下探,隨著秦時緩緩移動。
「如果說,這小子的練法是出眾。那麼,打法簡直是天才級別!」
老梁輕舔著乾裂嘴皮,夾著香菸的手指微微顫抖,臉上不由自主流露一抹狂熱。
如果秦時看見這一幕,大概會想起上輩子在緬北開車跑貨,常見的某種人——將全部身家梭哈,拿去買原石的賭徒!
「運氣來了,我的運氣……終於來了!他果真是天生的舊武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