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
這個答案倒是讓賀蘭臨有些意外，微微側首。
李江之前在朝堂之時並不會如長孫成一樣，對他的策案多有打擊。
雖然位至兵部尚書，卻很少應達官顯貴邀約，自恃廉潔，朝中不少人不滿於他。
沒想到這次暗殺還有李江的手筆。
如果易武所言不虛，那這個李江就值得好好查一查了。
「王爺，會不會是這個易武胡亂說來干擾我們的。」
朔風因為平時跟在賀蘭臨身邊，也聽說過一些官員。
這個李江在外行事低調，且自家王爺與他並未結仇，又如何至於夥同長孫成暗殺。
賀蘭臨卻是搖了搖頭，薄唇輕啟：「他不敢。」
整個六門堂的性命都在他手裡，他不敢用堂門上下數十口人的性命做賭。
畢竟在易武眼裡，他是手段狠厲，鐵血無情的王爺。
「那這又是為何……」
朔風這下徹底糊塗了，一個長孫成都還沒處理，又來了一個兵部尚書李江。
偏偏兩個人官職都還不小，不能說動就動，否則朝廷定會動盪不安。
賀蘭臨沉思片刻，目光深邃，聯想起這段時日的事情，大概也明白了李江之事。
「李江能坐上兵部尚書之位，心思就不可能至純至良，沒有手段，他也不可能在兵部尚書之座上安穩數十年。」
說完，停頓一下，轉過身看著懵圈的朔風一副有些呆愣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我們南下，光是臨字營的人馬肯定不夠，還需要兵部調遣支援，李江之前不動手，直到他知曉本王要領兵南下了才動手，其中原由是何？」
一句話就把朔風問的啞口無言，他卻是疏忽了這一點。
這麼看來，這李江這時候動手，有可能是狗急跳牆。
南下之事必定有蹊蹺。
「李江此人，看似清廉自守，實則野心勃勃，他或許並不直接針對本王，而是借長孫成之手，試圖在朝中樹立自己的威望，又削弱本王的力量。」
賀蘭臨一步步走出觀月亭，朔風跟在他身後。
「長孫氏一族雖強，但樹大招風，終有一天會被龍椅之上的那位所懲，但現在他不敢，李江或許認為，只有本王倒下，他才能趁機崛起。」
朔風聞言，恍然大悟，心中對這位王爺的智謀更加佩服。
「王爺英明，可明日就要南下，李江若知此次刺殺失敗，會不會在南下途中做什麼手腳。」
易武被抓已經這麼多天，李江和長孫成應該早就知道消息。
所以不用懷疑，明日定然不太平。
「明日南下照舊，不能因為任何事情受影響，若是李江膽敢派人阻攔，一律以亂賊論處就地斬殺。」
說這句話時，賀蘭臨的聲音中別無其他，給人只有寒意。
在賀蘭臨面前，任何事情不能影響了平亂安民之事。
別說是兵部尚書，就算是他的皇兄——堂堂一國太子，皇后，鎮國公，他都一一了斷。
朔風有了明確的指令之後，明天也能放下心去做，不用有任何顧及。
但是事情都已經想好應對之策了，為何自家王爺還是一副不太有興致的樣子。
朔風撓了撓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這月亮真有那麼好看嗎？他咋看不出來？難道只有王爺能看到嗎。
賀蘭臨的腳步未停，繼續向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未知與決斷之上。他的目光穿透了夜色，似乎能洞察到未來的每一絲波動。朔風緊跟其後，心中雖有疑惑，卻也知此刻不是詢問之時。
「王爺，你為何近些時日，尤其是上次回來後，總愛賞月？」
朔風向來都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出口，而這突然的開口，打破了周圍的寂靜，聲音在夜空中迴蕩，四下寂靜無人。
「你可知月為何意？」
賀蘭臨沒有停下腳上的動作，四方步穩步向前走著。
朔風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揣測。
王爺的心思，向來難以捉摸，更何況是賞月這種看似閒適實則深沉的舉動，一般也是那些文人雅士喜歡。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世間的萬事萬物，皆有其定律與變數。」
賀蘭臨停下腳步，望向那輪皎潔的明月，繼續說道，「我觀月，實則是在觀人心，觀世事，每一次月圓月缺，都像是世間的一次輪迴，時日流轉。」
朔風半大不懂地點了點頭，眼睛裡都是清澈的愚蠢。
「觀月也是望人，可望故人，可望眼前人。」
朔風聞言，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望故人應該就是純妃娘娘吧，王爺這是想純妃娘娘了。
他從未想過，王爺賞月背後竟藏著如此深刻的寓意，他抬頭望向賀蘭臨，只見王爺的側臉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堅毅。
「王爺放心，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朔風都會誓死追隨您左右。」朔風堅定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忠誠與決心。
至於眼前人……
「王爺的眼前的人不就是我嗎？為什麼要望月亮，我不就在王爺面前嗎？」
朔風有些天真地開口，一句話只懂了一小半。
賀蘭臨終於是知道從很久之前開始，為什麼另外三個近侍都說朔風頭腦不甚靈光了，主僕十幾年他也已經習慣了。
「不是你。」
只淡淡留下這三個字，賀蘭臨就大跨步走了。
等到天空還未泛起魚肚白之時，臨字營的軍隊就在京城門口集結完畢。
一些與此相關的朝廷官員也早早趕到這裡，其中就有李江。
賀蘭臨坐在戰馬之上，眼神似作無疑在李江身上略過去，轉而看向城牆之上的賀亭嚴。
在他的目光到李江身上的時候，雖然面上不顯，李江的心裡險些崩塌。
難不成他是發現了什麼。
不，不可能，那人關在禹城府衙牢房，輕輕鬆鬆就能讓他死的蹊蹺。
昨日派出去的人已經來報，易武已死。
而且六門堂所有人的性命就拿捏在易武一個人的手裡，量他也不敢多嘴。
朔風，朔雨，還有朔雲都身著軍甲，三馬行於賀蘭臨馬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