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

  顧維從爺爺歡快的語調中，也猜到了應該是秦之曼的來信。

  他覺得有些意外，因為感覺包裹郵走好像沒多久的樣子。

  「你這孩子，快點還不好？多少人巴不得信寄出去立馬就到呢！其實一早就送到店裡了，我看你屋窗簾拉著好像還沒醒，就沒送過來。」

  回信速度越快，越證明對顧維這個小子的在意，顧建國高興的不得了。

  顧維也笑了起來，伸手接過信。

  顧建國卻沒有馬上回前面，而是爬了爬頭髮，輕嘆了一聲說道：「昨晚上的事弄得挺讓人鬧心的，你小奶奶都有點不好意思面對你了，感覺因為她家親戚三番五次的……」

  顧維連忙勸慰道：「小爺爺，都是自己家人，不用顧慮那麼多，而且有這些親戚也不是我小奶奶願意的，誰家還能沒有幾個極品，這我都能理解，你勸勸小奶奶，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還有小爺爺你也是……」

  大家在一起生活也這麼久了。

  顧建國其實了解顧維的為人，知道這孩子寬厚仁義，全心全意的把他們當成親人對待。

  但越是對他們好，他們越不能總給人家添麻煩。

  不然，豈不是成了恩將仇報。

  「顧維啊，你明天還是該出門出門去吧，可別因為我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耽誤了你的正事！家裡這邊你放心，他們如果再不要臉的整事，我肯定還不能慣著，然後呢，還有大飛他們……要不然我跟你小奶奶這心裡呀，真是太過意不去了，都不好意思在這給你幹了！」

  顧維也明白，如果他不答應的話，爺爺奶奶他們肯定心裡更加不好受和掛礙，反而不好。

  「好，那我明天出門。」

  顧建國大鬆了一口氣：「好，那你吃飯吧，我去店裡了。」

  顧維直到吃完飯，才打開了信封。

  秦之曼的信，比上次寫的多了兩張。

  紙張上還帶著一股類似於花香的味道。

  秦之曼對顧維郵寄的東西特別喜歡，字裡行間洋溢著歡快和喜悅。

  還講了很多關於她自己的情況。

  比如喜歡文學詩歌，喜歡秋天等等。

  另外也問起了他的愛好。

  顧維看完了之後，把信放到了一邊。

  並沒有急著回信。

  他現在依然相信愛情，也渴望談戀愛。

  不過更想找一個能夠看得見摸得著，可以擁抱甚至為愛鼓掌的女朋友。

  並且八十年代跟現代不同，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輕則成為道德問題，重則判刑吃花生米。

  所以，暫時先以朋友或筆友的身份來往吧。

  至於以後會如何，交給時間和老天定奪。

  晚些時候，金宏達和金宏飛一起過來了家裡。

  兩人沒有空著手，還帶來了家裡人采的蘑孤和野果。

  顧維收好了錢，又給了金宏達三十塊手錶。

  之後，單獨交代了金宏飛一番，在他走後，幫忙照看好家裡的事。

  金宏飛對昨晚的事情再清楚不過。

  事後回想，總覺得自己有點太衝動了。

  「顧哥，我是不是不把苦肉計說出來好了？後來，我看小奶奶都……」

  顧維拍了拍金宏飛的肩膀，「沒事，說破無毒。你如果不說，萬一小奶奶心軟，豈不是讓那些人得逞。」

  「對對，可不能讓那些人算計成功。」

  金宏飛對顧維無比信服，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李桂芝的親哥哥，血濃於水不是……

  與此同時。

  李桂芝的哥哥李桂龍，光著膀子趴在炕沿邊。

  關曉蘭給他用力的搓著紅花油。

  因為疼痛，他不時的發出一聲悶哼，額頭青筋直蹦，還布滿了一些汗水。

  關曉蘭仍舊越想越氣，手底下也發泄似的加了力道。

  「咋不疼死你呢！昨晚我就尋思不能就那麼算了，讓人打了一頓還能白打？不說賠咱點醫藥費，也得給個說法啊！」

  李桂龍痛呼出聲，咕嚕一下子坐了起來。

  「你這老娘們拿我出氣呢，用那麼大的勁兒！」

  關曉蘭單手掐腰，「對！我就是故意的！多好的機會啊，讓你傻了吧唧的給錯過了！過後咱再去找還能有用嗎？」

  李桂龍用小臂抹了抹臉上汗水，趁著袁家這會兒沒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你啊，頭髮長見識短！要是不趕緊走，還要錢，信不信顧建國和那個小子，有可能認花錢了，也得更狠揍我？沒聽三姑奶他們說？人家店裡烏央烏央的人買貨，賺老鼻子錢了！

  咱們也是傻了，不該聽那張春芹瞎咧咧，要不然也不至於弄得這麼丟人！」

  關曉蘭把話聽進去了，扼腕不已：「都怪那店裡的人，誰能想到偷偷把我們說的悄悄話給聽到了，還大嘴巴的告訴了他們！」

  「行了，也是該著。等以後慢慢找機會吧。」李桂龍挨了一頓打也沒有白挨，他算是看明白了，那小伙子真把顧建國他們當回事……

  對於顧維要走的事情，不止顧建國和李桂芝，連顧紅傑都沒有那麼不舍了。

  甚至迫不及待他趕緊出門。

  第二天，顧維離開家，走在路上的時候，還有些啞然失笑。

  既然不走不行，倒不如順其自然吧。

  總之那些親戚湊上來，無非也是想要得到好處罷了。

  當初，但凡他們對爺爺奶奶他們好一些。

  他都一點不介意給些東西或者機會回報一二。

  可惜，一個好人沒有。

  另外，他總懷疑奶奶的去世，或許跟極品親戚有關。

  回到了現代後，顧維修整了一番後，定了機票。

  臨走之前，顧維還去了一趟私房菜。

  周文怡已經回來上班了。

  兩人剛好在樓梯那裡遇到。

  顧維發現，周文怡又瘦了一些，下顎線更加的明顯，襯得眼睛更大。

  鼻子也紅紅的，估計是因為擤鼻涕多了所致。

  看到顧維，周文怡先是驚喜的雙眸亮起了光。

  隨後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掩住了口鼻，瓮聲瓮氣的叫人，「顧大哥。」

  首先，周文怡不想把感冒傳染給他。

  另外也是在懊惱，鼻子因為用掉了兩包紙巾，不止發紅還爆了層皮。

  在喜歡的人面前，她想要保持最佳的最美麗的狀態，結果卻一再的被顧維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顧維被周文怡一系列的小動作給逗笑了，關心的問道，「感冒好點了？」

  其實，那天聽簡菲說周文怡感冒好像挺嚴重的，嗓子都啞了，他有些糾結來著。

  想要問一問情況，又擔心此舉有渣男的嫌疑，人家表白不答應，還沒事瞎撩撥。

  「好多了，但是也不算徹底好，這個時候傳染性最強悍了。所以，顧大哥，你千萬別離我近了，不然萬一傳染給你可慘了。」

  周文怡聽了哥哥的出謀劃策，只猶豫了一瞬就覺得不靠譜。

  因為，她知道顧維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真正走進內心的人。

  「沒關係，我抵抗力很強。倒是你，不用那麼急著上班。」

  顧維深有體會，感冒貌似是小病，但容易反覆，而且難受的時候最好是多喝水然後睡覺休息。

  「不上班的話，我在家裡好得慢，還是上班好……」

  周文怡話說一半就不說了，心裡甜滋滋的，感覺自己這一生病好似也不完全是壞事。

  至少，她在心上人這裡得到了關注和關懷。

  其實她跟宋大明關係處得不錯，旁敲側擊的也打聽出來，顧維身邊或許有有好感的女生卻還沒有多少進展，現在對於兩人的事情，不由更有信心了。

  顧維可不知道，眼前的周文怡小腦袋瓜里都在想著什麼。

  他只是過來看一下，順便吃個飯。

  所以，很快回了辦公室。

  沒過不久，宋大明就聽到消息從後廚上來了。

  「老闆，我可又有些天沒有見到你人了。」

  「我都是老闆了，還能讓你天天見？又不是大寶。」

  兩人都知道這個GG語，對著哈哈大笑。

  接下來，沒說多少工作的事，就歪了話題，還分享了幾個小視頻。

  等用過了飯，離開的時候，顧維跟一個長相很兇的男人在店門外擦肩而過。

  對方眉骨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皮膚有些黑，還帶著橘皮和痘印。

  估計是來店裡吃飯的客人。

  顧維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然後大步朝著停車的位置而去。

  刀疤男卻停下腳步望著顧維的背影，歪嘴笑了笑，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

  夜幕降臨。

  歷城一處珠寶市場裡，異常熱鬧。

  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滿目的翡翠成品還有毛料。

  吆喝聲，砍價聲，此起彼伏。

  大部分商販都擺著一個小小的地攤。

  但攤位上賣的貨物卻不可小覷，有幾百上千一塊，也有以萬來論價格的石頭。

  市場中賣石頭的得有一半都是面甸那裡的人，他們的特徵比較明顯，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且因為常和國人打交道，都會說一些漢語。

  然而，這裡很是昏暗，並沒有多少燈光。

  只有很多小手電的亮光。

  那是人們對著一塊又一塊的石頭照來照去。

  顧維也拿著一個珠寶專用小手電，隨意的挑選著。

  剛剛走進夜市的入口，他就看到有標語寫著，『一刀窮，一刀富，一刀走上土豪路。』

  據說，賭石如賭命。

  賭贏了，一夜之間成為富翁。

  賭垮了，一切都輸盡賠光了。

  但顧維賭性不高。

  至於切出來是漲還是垮，也並不在意。

  所以，挑的都是價格不高的石頭。

  而且也不當場切石。

  第二天，顧維先去了傳說中的旅社。

  雖然叫旅社，但實際上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為顧客提供住宿的地方，而是承擔著交易和買賣的市場。

  旅社保留著九十年代建造之初的樣子。

  看起來雖然已經陳舊不堪。

  但是聽當地人說這樣一間包房轉讓費就要5萬以上。

  為了更清楚的能用手電看清玉石的內部結構，賓館內房間和走廊都拉上了隔光的窗簾，也不開燈，或者只開了燈光很弱的一盞小燈。

  這樣的氛圍更加為賭石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桌上地下放著不少的原石，上面都寫著編號。

  顧維也像其他買家一樣挑選著。

  最後依然不開。

  大家也習以為常。

  因為只有剛入行的新手會想著切開，真正的玩家不是所有的石頭都開，有的石頭選擇開，有的拿回家養著。

  而且還有熱衷於囤石的，買回原石後並不急著開，坐等原石漲價！

  大肆採購了一番後。

  下午，顧維才去逛了賭石街。

  這條街大概有幾公里長，珠寶玉石店、賭石店，隨處可見。

  顧維走走停停，進了一家人氣貌似很旺的賭石店。

  逛了幾分鐘以後，顧維發現了一塊特徵跟老郭曾經講過的壓燈有泛冰渣起冰感的石頭。

  他正拿在手裡反覆研究的時候，有位下巴留著鬍子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直勾勾的盯著。

  顧維感覺對方似乎也看上了，沒有絲毫遲疑的拿去了櫃檯。

  付了五萬塊以後，顧維也有點好奇這塊石頭到底什麼樣。

  所以，很快去開石頭。

  機器切割的聲音又響又刺耳。

  一些人圍了上來看熱鬧。

  「這塊石頭絕對有好貨。」

  「對，白霧出高貨，可以賭冰種。」

  本來顧維還挺平常心。

  但看熱鬧的，竟然比他都要聚精會神和緊張期待。

  氛圍烘托到這了。

  莫名有點刺激。

  「天吶！有料！」

  「冰種！」

  切石的師傅問道，「還切嗎？」

  「小伙子，我給你20萬，賣給我怎麼樣？你這如果再繼續，很有可能變種！」原來是之前下巴留著鬍子的那位中年人擠了過來。

  顧維澹澹的瞥了對方一眼。

  都說開窗不算漲，切漲才算漲。

  他也不是差錢的人啊！

  「切！」

  師傅得令，立刻開始繼續工作。

  大家的情緒，也都越來越緊張高漲。

  顧維收穫著眾人羨慕嫉妒和等著看熱鬧的各種目光，也全神貫注的盯著。

  終於。

  石頭全被開出來了。

  周圍想起了驚呼聲和議論聲。

  「冰種啊，至少一百萬！」

  「100萬算什麼，現在貨不如以往多，肯定能賣更多錢！」

  「……」

  一時間，顧維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五萬塊錢買的一塊石頭，翻了無數倍。

  大家都無比羨慕他的好運。

  同時也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在店裡開始挑選原石。

  期望自己也能賭漲，實現一刀富的夢想。

  中年男人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帥哥，恭喜啊。」

  顧維澹澹的說了一句，「謝謝。」

  男人連忙又道：「剛剛的事，請您別介意，我也是看過太多賭石的人賭虧了。我出150萬，您看怎麼樣？」

  顧維還沒有出聲，旁邊立刻有人哼了一聲。

  「老曲，你剛剛明明看出是冰種有漲，還故意的想二十萬收了占大便宜。現在真大漲了，你又裝著跟好人似的，還說怕人家賭虧！開玩笑呢？」

  老曲的臉色瞬間陰沉，似乎想要反駁，但是這個男人連看都沒看他，衝著顧維露出了彌勒佛一樣的笑容。

  「帥哥，你這冰種能出不少的手鐲，230萬，我要了！」

  聰明絕頂的男人話音剛落，又有兩個人圍了上來。

  一位西裝革履，頭髮往後梳，帶著金絲眼鏡。

  另一位歲數大一些，穿著休閒，腳上是雙老布鞋。

  「我出三百萬。」

  「四百萬！」

  顧維原本賭漲了，還想把這塊冰種翡翠收藏，留作紀念。

  現在看價格越喊越高。

  他也改變了主意。

  最後價高者得。

  五百萬賣給了那位穿著老布鞋的男人。

  等兩人交易完，男人遞出了一張名片。

  顧維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武援朝，某珠寶公司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