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九章 以誠相待

  帳篷外的一堆篝火前,阿落公混入其中,坐在族人當中喝酒吃肉,目光卻盯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的時甲,自己也微微偏開身形掩飾在了同族的身後,目送了時甲鑽回禪知一的帳篷內。👊😂 ❻❾ᔕ𝓱𝓤x.ⓒ๏𝕄 ☹🍭

  帳內,時甲快步到了盤膝打坐的禪知一跟前跪坐,低聲道:「莊主,那邊答應了一半,褚平昆可以幫他解決了,但在大荒原動藥屠的弟子,尤其是這個時候,不合適,不能答應。但若實在是逼不得已,那個探花郎若非要這樣做的話,也可以答應,不過做的時候務必要小心謹慎,要做的悄無聲息,不能惹出動靜。」

  禪知一勐然睜開了眼,明顯有些吃驚,問出了自己難以置信的話,「這也能答應?」

  時甲道:「那邊說了,好不容易跟那位探花郎處在了一起,若斷掉了在一起的相處,那將是巨大的損失,幫了這個忙若真能換來探花郎承諾的湧泉相報,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再者,一旦做了此事,我們也無異於操持了探花郎的一個把柄。那邊交底了,只要能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代價!」

  不惜代價?此話聽的禪知一童孔驟縮,面色無比凝重。

  時甲又補了句,「當然,前提還是小心謹慎,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敗露,否則大家都不會再有退路。」

  禪知一臉色漸漸浮現苦澀,惜惜而嘆,「一步錯,步步錯,但願不會一錯到底,但願能如那邊說的能絕處逢生吧。你是個心裡有譜的人呢,你去操辦吧。」

  有些事,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實在是不便親自出面處理,太顯眼了。

  「是。」時甲應下。

  很快,混在族人中的阿落公又看到時甲從帳篷內出來了,直接走向了探花郎的帳篷。

  鳳族營地內,燃燒的篝火不止一堆,牧傲鐵也坐在其中一堆前,同樣混在了鳳族族人中喝酒吃肉,吃喝不是目的,也是趁這機會關注四周的動靜。

  師兄弟幾個中,他屬於幹活的那個,現在擔負著放風的責任。

  只是偶爾幾口酒後,眼前的火堆中不時會閃過一幅幅畫面,與連魚擁吻的情形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閃現,想起曾經的美好,於是又會多灌幾口酒,時甲進進出出的情形他也留意到了。

  「探花郎。」撥開帳簾的時甲往裡喊了聲。

  裡面或躺或盤坐的人紛紛有了動靜,盤膝打坐的庾慶起身招呼,「時先生,請進,請進。」

  躺在地上自言自語嘮叨,嘴上不停,一個人不知念什麼經的南竹也爬了起來。

  湊上去的庾慶問:「時先生,有何吩咐?」

  時甲左右看了看,笑容可掬道:「探花郎,私下聊兩句?」

  「哦,可以可以。」庾慶滿口應下,回頭給了南竹一個眼神。

  盤膝打坐的向真也自覺,立馬起來了,不需要招呼就跟了南竹一起離去。

  庾慶忍不住多看了向真一眼,實在是向真的所作所為暗中觀察下來,讓他有些費解。

  事到如今,說是一點都不懷疑向真是不可能的,他如今懷疑一切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外人,可若說向真有問題的話,這人未免有些太不作為了,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來辦事的人。

  帳內沒了外人,時甲還不放心的走到門口撥開帘子往外瞅了瞅,庾慶當即笑道:「時先生放心,我的人會在外面看著的,不會讓人輕易靠近。」

  時甲這才走了回來,嘆了聲,「探花郎,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你之前提出的請求實在是太過分了,殺萬花堡的人,還要殺藥屠的弟子,這個,我怎麼可能做到?如果做了這些,又將置歸劍山莊於何地?」

  於是庾慶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時先生此來就是說這個的嗎?」

  時甲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某種程度來說,萬花堡一個跑腿的,殺也就殺了,但那個卜桑桑不一樣,那畢竟是藥屠的親傳弟子,殺了人家徒弟,人家豈能善罷甘休?這裡可是大荒原吶。萬花堡不高興,歸劍山莊還能扛的住,惹惱了那位大族長,歸劍山莊是吃不消的,我幹什麼都得為以防萬一考慮,不能連累歸劍山莊是不是?」

  庾慶臉色頓時又好看了,貌似驚喜道:「您的意思是?」

  時甲:「探花郎,你我一見如故,我是很仰慕你才華的,也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可歸劍山莊是不可能幫你幹這種事的,這事只能是我私下以個人身份幫你解決了,也只能幫你解決褚平昆,卜桑桑恕難從命。💲🐼 ➅❾𝓼ℍυ𝔁.𝔠𝐎𝓜 🍬🎃不過我有言在先,這事你萬不可讓我們莊主知道,否則就是陷我於不仁不義不忠。」

  這也能答應?庾慶心裡又開始罵娘了,歸劍山莊這夥人肯定也有問題,否則不可能答應這種事。

  當然,他表面還是欣喜不已的點頭,高興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足矣,足矣,足見時先生肝膽相照、真誠待我之心,事成之後,庾某必披肝瀝膽報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上刀山下火海之類的話,他最近已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能換來這承諾,時甲也算是欣慰不已,也高興的握住了他的手,誠懇告知,「好!不過,兄弟,此事你當知走漏消息的後果,會令你我萬劫不復,此乃絕密,絕不可外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萬不可讓那個蘇半許知道啊!」

  庾慶抿著嘴唇用力點頭,關切問道:「時先生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又準備如何動手?」

  時甲拍著他的手:「此事不可操之過急,畢竟是在大荒祀期間。兄弟呀,也不是我說你,你要殺那姓褚的就不該公開嚷嚷,事到如今,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的悄無聲息,讓人抓不住任何把柄,屆時你也好失口否認不是?且容我好好謀劃一二,方可畢其功於一役。」

  庾慶緩緩點頭,「時先生說的有理,不過我覺得還是儘快的好,晚了的話,我怕被那邊給先下手為強了,也都怪我之前忍不住放話先警醒了人家。」

  時甲哈哈笑道:「兄弟,心放在肚子裡,諒他不敢造次,就算是萬花堡堡主親自來了,有我們莊主在,有鳳族族長在,也奈何不了你。再不濟,這可是在天族的那位大族長的眼皮子底下,萬花堡敢放肆嗎?」

  庾慶一副但願如此的樣子。

  幾句客套後,時甲說要回去琢磨動手的計劃,就此離去了。

  南竹的腦袋很快也鑽了進來,屁顛顛到了庾慶跟前,「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庾慶簡短概括,「他答應了幫忙殺褚平昆。」

  「呵。」南竹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了笑。

  庾慶來回踱步思索著,腦海里的思緒快速閃爍著,為了活命,為了掙扎出一線生機,他不得不快速思索,不得不對一些事情快速做出決斷,整個人進入了另一種罕有的深沉狀態。

  時甲讓他把心放肚子裡,蘇半許也說要容其慢慢謀劃,可他就是不想慢慢來,反覆來回琢磨了好一陣後,突然頓步轉身,「老七,弄點酒肉進來,我要設宴。」

  「設宴?」南竹不解,現在來往的這些人犯不著招待,可除了眼前來往的這些人,還有誰是需要特意招待的嗎?他不會見外,直接疑問,「要招待誰?」

  庾慶擺了擺手,「隨便弄點酒菜就行,再幫我把蘇半許給請來,我要與他小酌幾杯。」

  什麼鬼?蘇半許在這進進出出的,犯得著嗎?南竹不解,但知道老十五現在在操心什麼,正在為大家爭命,也不會無的放失,自己這個時候的腦子也確實跟不上了老十五的趟,也只能是以老十五的意志和決定為主心骨了,跟自己是不是師兄無關,遂轉身快速去執行了。

  不一會兒,弄來了酒菜和小矮桌,現在的條件也只能以小矮桌湊合了,鳳族沒帶什麼大桌桉來。

  稍後,蘇半許也迤迤然來了,入內看到擺了酒菜,有點意外,嘿了聲,「鳳族還給你配了桌子,你這待遇比我好啊。」

  起身的庾慶請他快入座,解釋道:「是我到鳳族那邊要來的,蘇先生願意幫我,我想我怎麼都要請蘇先生喝兩杯,聊表心意感謝一番,請。」

  「嗨,你我之間,這麼客氣幹嘛。」蘇半許哈哈一笑,見是請客,終於放心了,還以為又是催自己殺人來著,那哪是能閉著眼去幹的事,搞的他都不想過來了。

  兩人矮桌前,馬紮上坐下了,庾慶親自給他斟酒,彼此間客氣和恭維話少不了。

  就這樣吃吃喝喝了一通後,庾慶突然沒了話說,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半許心中莫名咯噔一下,莫非宴請另有目的,要冒出來了?他試著問道:「探花郎何故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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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庾慶一聲嘆,「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蘇先生。」

  事情?蘇半許不解,疑問:「什麼事?」

  庾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又始終說不出口。

  蘇半許被他吊胃口吊的心痒痒,逼問道:「連殺人的事我都願意幫你幹了,莫非探花郎還信不過我?」

  「不是信不過,只是…」說到這,庾慶又無奈搖頭,又不說了。

  好傢夥,什麼情況?蘇半許自然是變著話反覆追問,而庾慶也始終是磨磨蹭蹭不肯吐露。

  就這般磨磨蹭蹭了好久,連蘇半許也沒了精力再追問後,庾慶忽又拍了下大腿,「算了,還是你們自己見面說吧。」

  啥意思?蘇半許一臉懵。

  庾慶忽大聲喊道:「老七,去請時先生來一趟。」

  南竹腦袋從帳簾縫隙里鑽入,儘管也搞不清怎麼回事,還是乾脆應道:「好嘞。」

  迅速去了,也很快就把時甲給請來了。

  「嗨喲,這是請我喝…」時甲話說一半,後半句愣是自己咽了回去,乍看以為是請自己來喝酒的,可這桌上明顯已經吃了一堆骨頭,媽的。

  庾慶當即親自起身再給搬了馬扎,加了副碗快,請時甲入座。

  時甲的表情有些精彩,你們都快吃完了吧?剩酒剩菜的再喊我來吃喝是幾個意思?

  好在都是「做大事」的人,些許不快妨礙不了什麼,面帶微笑的坐下了,看著庾慶給自己倒酒。

  蘇半許搖著扇子疑神疑鬼,不知讓時甲來見面說什麼,應付著一起舉杯敬了時甲。

  庾慶放下酒盞後,左看右看一番後,最終還是對時甲道:「時先生,你答應幫我殺褚平昆的事,不是我不隱瞞、不保密。」抬手指向了蘇半許,「而是蘇先生也答應了幫我殺褚平昆,也讓我保密,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我是不信哪邊拒絕哪邊,還是兩邊都瞞著?萬一鬧出什麼誤會來怎麼辦?思來想去,兩位先生不願負我,我亦不願負兩位先生,以誠相待方為上策,乾脆請兩位先生來共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