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遠去

  第137章 遠去

  庾慶也無意隨便得罪人,加之見那疤臉漢子精氣神十足,似乎也不像是什麼好惹的人,當即朝疤臉漢子拱手道:「若是剛才叫囂驚擾了,還望恕罪。Google搜索」

  疤臉漢子面無表情,側身讓開了,把釣魚老漢完全讓出在庾慶視線中。

  庾慶略怔,跳下了馬,又客氣拱手道:「可是吵到了老先生釣魚?在下先行賠罪了。」

  「唉!」釣魚老漢輕輕嘆了口氣,「偌大個京城,真的就容不下你嗎?真的就要非走不可嗎?」

  庾慶心弦瞬間緊繃,一隻手下意識握住了劍柄,質問:「老先生是何人?」

  釣魚老漢沒說自己是什麼人,「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辭官的事也可以走正常章程,御史台那邊還未批准,你現在回去還能一切如舊。若是不喜歡跟那些文官混,我也可以將你安排去軍方,只是這樣一來,就逆了你父親的意,你父親應該還是希望你能操持政務、料理萬民生息的。」

  庾慶沉聲道:「你究竟是誰?」

  釣魚老漢惆悵道:「當年的事,是我的疏忽,有人趁我不在京城對你父親下了手,我若及早察覺到異常,你一家人也不至於遭那般噩運, 是我對不起你父親, 對不起你全家。」

  庾慶有點納悶,他對京城官場上的人物是真的不熟悉,接觸的時間太短是一回事,另就是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自己要留下, 這方面壓根沒上過任何心, 甚至是沒概念,鬼知道這是誰。

  突然冒出這麼一號人物, 聽那話里的意思, 又是阿節璋的友軍。

  這一個個的,只要在自己跟前冒出來的, 都說是自己是阿節璋的朋友, 也不知阿節璋在天之靈能含笑否?

  聽不到回應,釣魚老漢回頭了,問:「你父親沒跟你提起過老夫嗎?」

  庾慶嘆道:「您不說您是誰, 我哪知道有沒有提起過。」

  釣魚老漢嘆道:「老夫應小棠!」

  「呃…」庾慶一怔,旋即一驚,這個他有聽說過,當即躬身行禮道:「小子拜見國公。」

  應小棠放下魚竿,站了起來,面對著問道:「我說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 可以重新開始了。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跟我回京?」

  庾慶略默, 拱手道:「國公好意,小子心領了,好馬不吃回頭草, 既已脫身,就不想回去了。」

  應小棠又是一聲輕嘆, 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本來, 我是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要把你帶回去的, 哪怕是為了給你父親在天之靈一個交代。

  然就在剛剛,從你那聲長嘯中, 老夫聽出了掙脫束縛後的無儘快意。才知,原來你是真的不喜歡在這京城被約束,是真的想擺脫離開,也算是明白了你為何要突然辭官, 之前是想不通的。

  既是打心眼裡不願意, 勉強你又有何意義?

  所以, 我決定了,由你去吧。

  不過, 有件事我還是要提醒你,當年殺害你一家的幕後兇手還沒有揪出來, 你就算退出了官場,人家會不會放過你誰也不敢保證。

  人在規則之內,有規則之內的玩法,規則之外則被規則所棄, 你將面臨沒有任何規矩可言的境況。

  你走了,脫離了我們, 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 該幫的我們可以幫你, 但我們的精力要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不可能一直圍著你轉, 因為你沒那麼重要。

  所以,你要想清楚了。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是與我們志同道合,共克時艱,還是要獨善其身?」

  這個問題,庾慶已經考慮了很多次,深知自己一回去立馬就要惹麻煩,他想躲都躲不掉的,那個四科滿分會元的身份真是把自己給坑死了,這是應小棠他們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所以,他無須再考慮什麼,直接拒絕道:「謝國公好意, 小子生性疏懶, 難擔重任,還是一邊玩去吧。」

  應小棠抓著鬍子點頭,他說話算話, 話到這個地步,果真是不再勉強了,然還是忍不住一問,「此去,不做官了,準備干點什麼,人總要面對現實,總要生活吧?」

  見被放過,庾慶舒出肺腑一口悶氣,笑道:「棄文從武,快意恩仇,江湖上逛逛去。」

  棄文從武?

  無論是應小棠,還是那疤臉漢子,皆被搞的一臉錯愕。

  應小棠哭笑不得,「你這小子性子確實有點野,怎麼想起一出是一出,你堂堂四科滿分的會元去跑江湖,你覺得合適嗎?」

  庾慶:「正因為已經有過會試的四科滿分,文之一道,小子已經玩到了巔峰,再玩下去也沒了意思,不如去另一條路上耍耍看。」

  「……」應小棠無語,發現有天賦的牛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稍沉默,伸手了,握住庾慶腰間的劍柄,拔劍而出,輕撫鋒芒,問:「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劍利否?」

  庾慶:「不知道。」

  應小棠忽冒出一句,「高則玉和城門守將李旗是不是你殺的?」

  庾慶毫不猶豫道:「不是,不知國公何出此言?」

  應小棠手撫著劍上豁口,嘴角繃了繃,淡然道:「只是一問,不是最好。」說罷將劍插回了庾慶腰間的劍鞘內。「你既不肯跟我回京,此來就當是為你送行,老夫就不遠送了!」

  「不敢,小子拜別國公。」庾慶拱手深鞠一躬,又朝那疤臉漢子拱了拱手,旋即轉身而去,翻身上馬,撥轉坐騎,兩腳跟用力一敲馬腹,就此隆隆馳騁而去。

  眼看快馬上了官道,一路遠去,應小棠揪著鬍鬚道:「有點邪性!會試能考出個四科滿分,還敢刀頭上舔血,又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阿節璋這是調教出了個什麼樣的妖孽…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啊,年輕真好,肆無忌憚,能走多遠,老夫倒是有些拭目以待了。」

  ……

  有些事情,紙是包不住火的。

  皇帝因舊怨將阿士衡的狀元貶成了探花,探花郎一怒之下摔冠辭官而去,這消息很快便轟動了整個京城,甚至是快速轟動了整個天下。

  儘管錦國朝廷方面說是謠言,不斷出來闢謠,說阿士衡只是正常辭官,奈何之前放出風聲的人也沒想到自己還要把風聲給收回,風已經吹出去了,又如何能收回。

  加之阿士衡是四科滿分的會元,此等才華居然考不上狀元,本就很讓人意外,加上阿士衡摔冠而去的事件,似乎坐實了那個謠言,整件事頓時成了人人樂道的傳奇故事一般。

  而鍾若辰姐妹兩個成為了司南府掌令地母親傳弟子的事,也陸續傳出了風聲。

  不過對普通百姓來說,更願意說道的還是探花郎摔冠而去的故事。

  「聽說了沒有,探花郎摔冠而去的事情傳出後,殷國公主公開向阿士衡喊話了,說願意嫁給阿士衡,讓阿士衡去殷國娶她!」

  「聽說了,咱們錦國不要的人,人家殷國想要,這有點打錦國的臉吶。」

  「嗯,你們要搞清楚,殷國公主是說嫁給阿士衡,可不是納阿士衡為駙馬,是讓阿士衡娶她!」

  「嘖嘖,這阿士衡若真奔殷國去了,那這事就熱鬧了。」

  「是啊,聽說殷國『大業司』的執掌是地母的師兄。師兄跑去殷國做了大業司掌令,師妹就來錦國做了司南府掌令,師兄被封為了『地師』,師妹就被封為了『地母』,兩國一直有點別苗頭的感覺。若錦國四科滿分的探花郎若投奔了殷國,娶了殷國公主,那還真是個樂子。」

  「也不知那殷國公主長什麼樣,能給什麼條件,若是人長的不錯,又條件豐厚的話,幹嘛不去?換我肯定就去娶了。」

  「你是你,人家探花郎是才子,不是你這般貪財好色之人,定是不屑的。」

  一酒家,躲在角落裡吃喝的庾慶聽著一群江湖路人的議論,實在是有些無語,某公主喊著要嫁給他的事,他前幾天就聽說了。

  什麼公主的他是不可能娶的,剛逃出一牢籠,不可能又把自己往另一處牢籠里送。人家公主連他人都沒見過,願意嫁他無非就是看中了他所謂的『才華』,問題是他這『才華』壓根經不住考驗,沒必要去找死。

  何況他也不是真正的阿士衡,有些事情當笑話聽聽就好,如今他已把自己和那個『阿士衡』做了切割,認為自己只是個單純的江湖中人。

  反倒是鍾若辰姐妹兩個被地母收為了弟子的事令他頗感意外,沒想到姐妹兩個竟有這麼大的機緣,難怪那天是司南府的人親自把文若未給送來的,此事文若未居然隻字未提。

  「我貪什麼財,我若真貪財好色的話,現在就有個發財的大好機會擺在眼前。」

  「呵呵,有發財機會,你還能不去?財路在哪,說來我去探探。」

  「照州水災呀,數十萬人流離失所,成了饑民。這個時候,你給點錢就有的是人願意賣身,一個姿色不錯的姑娘,十兩銀子隨便買下,洗乾淨了轉手就能賣個百兩以上,這是多大的利?一般的勞力也大有賺頭。只要準備點本錢去做一趟『人販子』,輕易就能翻著倍的賺回來,數十萬饑民不是財路是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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