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面臨如此重大變故,向蘭萱那邊卻把一切都給蒙在鼓裡,蒙破哪能坐視,回頭被人賣了都不知道,他問三人能否接受?
龍行雲三人震驚,沒想到背後還有這十天之約。
黃須雄沉聲道:「若是外界爽約不開啟,那我們豈不是要永遠困在這巨靈府內?」
蒙破:「這正是我要說的,若困在了這一界,我們將如何自處?雲鯤一旦放開了手腳圍剿我們,我們該怎麼辦,憑我們的力量能對抗到底嗎?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你們覺得該如何是好?」
赤蘭閣三人相視一眼,鳳官雲道:「蒙先生讓我去做探子,想必已經有了主意,有什麼高見不妨說來聽聽。」
蒙破擺手,「高見談不上,只有一個迫不得已的應對。諸位,我們真若困在了這,除了投靠雲鯤,你們覺得還能有別的出路嗎?」
此話出,三人略驚,龍行雲不滿道:「這算什麼辦法,若要投靠,那我們還躲什麼?」
蒙破:「當然要躲,不能盲目投靠,是送上門挨宰,還是真能苟且得存,起碼得有個掂量吧?若是死路一條,那自然是要寧死不降。」
龍行雲不解,「這如何能知道,那個上仙據說喜怒無常的。」
蒙破:「所以要有一探子,為我等探路。」
鳳官云:「我去也只能觀察到那邊表面上的動靜,如何能探知這個?」
黃須雄接了話,徐徐道:「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是想讓你投靠那邊做臥底。」
「……」龍行雲和鳳官雲皆愣住了。
蒙破對黃須雄豎起了大拇指。
龍行雲直接否掉了,「不行,這太危險了,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蒙破:「所以這事非忠義之士不可。至於送死,倒也未必,只要還有用處,換誰都不會濫殺。
你們聽我說,不管明日大門開不開啟,那邊都需要我們自己人。不開啟,一旦雲鯤展開了對我們的追殺,有個臥底在那邊的作用能有多大,你們應該清楚。開啟了,通道一旦被雲鯤把持,我們想混出去,也得靠臥底的幫助。
看巨靈洞事發的情形,我麾下人馬中應該也有人會被雲鯤給吸收,我知道他們的秉性弱點,一旦需要利用,需有人在那邊介入。不管出口能不能開啟,那邊都要有可靠的人才行,否則我們就是瞎子和聾子,只有等死的份。」
稍微安靜了會兒,鳳官雲道:「我投靠,人家就能信我嗎?」
見她鬆了口,龍行雲堅決否定,「不行!」
黃須雄也對鳳官雲搖頭。
蒙破卻不管他們兩個,只對鳳官雲道:「所以你不能直接投靠,而是要讓他們抓住,之後迫不得已才能投靠,我已為你準備好了取信於那邊的投名狀。只是這過程中,你怕是要遭些罪,所以非忠義之士不可往!」
「投名狀?」非但是鳳官雲,黃須雄和龍行雲也不解。
蒙破抬眼瞅了下另一邊的那些人,「既然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且不願與我等同心,留著還有什麼用?」
此話出,三人猛然一驚,都意識到了點什麼。
「妹子若願往,自然是以保你安全為上,其他人不足為惜。明日辰時,仙府大門若不能如約開啟,基本可以斷定,外面不會再開啟大門了,因為外面那幾位當家的不會在內里沒準備的情況下魯莽開門,他們一定是放棄了。
大門若未及時開啟,你可尋機落在他們手上,為了取信於他們,你不需要跟我們聯繫,儘管暴露我們現在的藏身之地。明天太陽下山前,你若還未回來,便是信號,我們三個會藉機轉移,至於他們…」
蒙破看向了那邊的庾慶等人,既然那位探花郎不肯站在他這邊,那他也就不客氣了,「正是妹子你取信於那邊的投名狀!」
不等龍行雲開口,他已經盯上了龍行雲,「你們母親亡故的真相,我們確實難以讓向蘭萱說出來,可向蘭萱一旦落在了雲鯤的手上,她還有隱瞞的必要嗎?只要官雲妹子在雲鯤那邊提及這事,諸夭之境的事雲鯤必然也會好奇。官雲妹子知道真相,也就意味著我們知道了真相。我想你娘一定死的很冤,否則他們沒必要隱瞞你娘的死因。」
龍行雲驟然緊握了雙拳,呼吸沉重。
黃須雄也皺眉不語了。
蒙破又嘆氣道:「這事確實有點冒險,願不願往,你們自己決定,我不勉強,也勉強不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黃老弟,官雲妹子,你們都是忠義之人,我說的有沒有道理你們自己心裡清楚,我想你們也不願看到赤蘭唯一的兒子命喪於此吧?換我是不會坐以待斃的,怎麼的都要全力一搏!」
良久後,鳳官雲出聲道:「我去吧。」
龍行雲情緒激動了起來,紅了眼睛,但並未說什麼。
黃須雄想說點什麼,鳳官雲抬手打住了,「蒙先生說的沒錯,我去更合適。」
幾人又一番溝通後,鳳官雲走了,悄然消失在了林中……
「鳳官雲離開了,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潛伏在暗中警戒的百里心也溜回到庾慶身邊通報了一聲。
庾慶早就注意到了蒙破和龍行雲他們的親近行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想搞什麼鬼,忍不住嘆了聲,「就這麼幾個人了,還這麼三心二意的。」
說實話,他也看出了向蘭萱對蒙破沒懷好意,他只是有些感慨,大家都落到這步田地了,還要內鬥,實在是讓人無語。奈何向蘭萱是個有主意的女人,他說了也沒用,人家反而讓他別管,說自己比他更了解蒙破那些人,說他雖聰明,卻差了些火候,若無底牌根本不是蒙破那些人的對手。
而他這邊一伙人的情況,東搞西搞之下,顯然已經被向蘭萱給握在了手中,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連他現在都不得不倚仗向蘭萱。
反觀蒙破那邊,顯然也把龍行雲他們給握在了手中。
能看出來,也能感受到,這兩個老江湖都不是吃素的。
青山巍巍,登高處隱約還能見海,一條人影飄逸進了山頂的一棵大樹樹冠中藏身,正是向蘭萱,所在之地也是之前跟霍浪碰面的地方。
她觀察了一下四周後,才飄然落地,緩緩踱步到自己昨晚站過的位置,施法朝地面感察了一陣,五指突然隔空一抓,地面立刻蹦出一道綠影,一支碧綠髮簪轉瞬落在了她的手中。
拿著簪子好好端詳一番後,她忽然又抬手隔空一抓,一隻從上空掠過的飛鳥直接被拽下,被她擒在了手中,她另一手的碧綠簪子慢慢抬起,對著鳥比劃了一下後,簪尖忽的扎進了鳥的大腿上。
那隻撲棱掙扎的鳥驟然僵住了,一動不動的,宛若石化了一般。
向蘭萱目露驚疑,再奇的毒也不可能連丁點反應時間都不需要就能奏效吧?
她忽的又拔了髮簪,鳥瞬間復活了,再次撲棱掙扎了起來。
簪子又插回了傷口,鳥又石化了。
拔出,鳥又活了。
反覆幾次後,她鬆開了手上鳥,那隻鳥立刻展翅高飛而去,哪有一點中毒的樣子。
再看手中的東西,焉能不知是件好寶貝,想起以前別在南竹頭上晃來晃去的情形,簡直欺人太甚,忍不住銀牙咬唇,罵了句,「狗探花!」
不管怎麼樣,有一點她是確定了的,東西不假,霍浪找回的確實是庾慶的那支簪子,她施法抖弄乾淨後,抬手將頭髮捲起一盤,順手將髮簪別在了自己的頭上,別有一番風情。
繼而又摸出了大頭,對其吩咐道:「告訴霍浪,讓他想辦法再來一趟跟我碰面。能懂我意思嗎?」
大頭伏地挺身似的起伏了兩下。
向蘭萱暗暗稱奇,不知庾慶怎麼就把這隻火蟋蟀給調教成了這樣,抬手一送,目送了大頭振翅飛去。
剩下的就是在這裡等待,不過她並沒有固守在這裡等待,而是埋伏在了附近,謹防霍浪那邊有什麼問題,雖然覺得用大頭聯繫的情況下暴露的可能性不大。
等啊等的,直到山頂斜陽照,才見山中出現了一隊人馬,帶隊的正是霍浪,咋咋呼呼指派布置人手的樣子。
向蘭萱暗中注意到了,稍加觀察便知這布置人手的情況不是沖自己來的,不過霍浪還是帶了一部分人上山。
到了山頂後,霍浪又把人支開了,讓幾人往各處去查看。
唯剩他一人之後,他東張西望的,不知會不會把向蘭萱嚇跑了,不過他估計向蘭萱應該沒那麼笨才對。
很快,他猛然回頭轉身,看向一棵大樹上,只見站在枝葉中的向蘭萱正在向他招手。
他立刻飛身而上,也沒什麼見不見禮的,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四周,低聲問道:「您不是說咱們不宜再直接碰面嗎?我老是往這裡來的話,確實容易引起懷疑的。」
向蘭萱抬手打住,「我知道,只因情況有變,有件事不當面跟你說的話,讓一隻蟲子轉達,未必能說清楚。」
她所謂的情況有變就是這支簪子,她之前沒想到對方能這麼快找到,現在有些計劃她要提前了,為避免夜長夢多,她要儘快安排逃出巨靈府的事宜。
霍浪看了看四周,「您說。」
向蘭萱:「明天仙府大門若未開啟,我會把蒙破的下落交給你,怎樣做才能不引起雲鯤這邊懷疑,得與你合計合計,你畢竟更了解這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