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是我無能,給的還不夠多

  第210章 是我無能,給的還不夠多

  慧娘這次買了很多菜回來,還提了酒。

  得知去隔壁用飯,趙娘子一口應下來。她帶著囡囡過來,把孩子往趙夫子身邊一放,就跑去灶屋幫忙了。笑吟吟的,像是過年那般。一進灶屋,就沖慧娘喊。

  「老姐姐,我幫你洗菜,也讓我偷學些手藝。」

  「我和老趙願意往來的親戚太少。也不瞞你,那些人都是些勢利眼。老趙落魄時,一個個生怕被他吸了血,考中舉人,在學院教書後,又各個上趕著要好處。」

  「我是沒想到,咱們竟這般有緣分。也難怪我第一眼瞧見晚娘,就喜歡。」

  慧娘也高興。

  「誰說不是。」

  她覺得多幾個人疼晚娘才好呢。

  這孩子本就苦,好在苦盡甘來了。

  外頭的囡囡並不知家裡人怎像過年那樣,不過能來衛家吃飯,她是最高興的!

  她這會兒被虞聽晚抱在懷裡,覺得晚姨身上哪哪都是香的。

  「姨。」

  「嗯。」

  「等下吃什麼?」

  虞聽晚:「燉雞吃好不好?」

  她眼裡不自在和牴觸早就煙消雲散。孫老夫子無心的一句雲泥之別,好似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波瀾。

  畢竟夫子說的對。

  囡囡舔了舔唇瓣:「好!」

  虞聽晚撿起石桌上的核桃,低頭問:「先來點?」

  囡囡搖頭。

  「那正好,你給我剝個吧。」

  囡囡:???

  虞聽晚:「我還挺想吃的。」

  然後手臂又被挨了一下。

  孫老夫子罵:「你讓一個小娃娃給你剝核桃,怎麼說得出口的?好意思嗎?」

  虞聽晚想了一下。

  「好意思。」

  她反正臉皮厚。

  「夫子若是看不過去,你給我剝也成。」

  虞聽晚細聲細氣,極好說話:「我又不挑。」

  孫老夫子氣得指向魏昭:「你怎麼不讓他來。」

  虞聽晚覺得有道理,剛要把核桃送過去。

  下一瞬。

  「等等。」

  孫老夫子很大聲:「他的手是剝核桃的手嗎?」

  怎麼,還鑲金了不成?

  核桃皮薄,孫老夫子對著石桌輕敲,就敲出了裂口,往虞聽晚手裡一放,攆人。

  「走走走,看到你就煩。」

  虞聽晚往嘴裡塞著核桃肉,準備回屋將窗支開通風,再去瞧瞧藥煎好了沒。

  可她前腳剛進屋,魏昭後腳便跟了進來,觀她神色,怕其傷懷。

  可顯然他多慮了。

  虞聽晚:「不把門關上了?」

  魏昭:「……關門作甚?」

  虞聽晚:「青天白日的,有傷風化。」

  魏昭:……

  他氣笑了。

  「我對你動手動腳了?」

  虞聽晚:「那你想嗎?」

  魏昭沉默。

  他哼笑一聲:「想。」

  想做的事,只會更多。

  虞聽晚才不信他的鬼話。

  隨著吱呀一聲,窗戶被打開。

  光線撒在虞聽晚臉上,本就生得白,這會兒更像一塊精雕細琢的美玉,透著瑩光。

  姑娘理智冷靜,從不內耗。

  她轉頭,朝魏昭笑。

  「也沒什麼,我也不是很在意。」

  「早些年剛進西臨村,有個雲遊的道士路過,曾給我留了一句話。」

  魏昭走近:「什麼話?」

  「得失如雲,心無定處,世間萬物,皆為因果。」

  「顧太傅對女兒好,但不是對我。」

  「我爹撿了我,滿心滿眼疼到了骨子裡。」

  血緣真有那麼重要嗎?

  她和虞父不就更有父女情分?

  這便是因果。

  人呢,要想開一點。

  拋去別的不談,她現在就挺好的。

  夫子好,成衣鋪的李姑姑和婆婆也好。

  惦記她的人有很多。

  如今唯一頭疼的就是火災的事,還有她和魏昭的……

  人該知足。

  她的身份註定紙包不住火,早晚有一日會捅出來。

  虞聽晚對上魏昭黑沉沉的眼眸。

  「我從沒奢想過去認回身份。」

  「只怕顧家也不願。」

  魏昭抬手,用帕子去擦姑娘柔軟的面頰。

  剛剛囡囡過來,就親了虞聽晚一下。

  他都沒親過。

  可見隔壁沒將孩子教好。

  他低聲:「為何那麼說?」

  虞聽晚:「我自幼隨性,脾性也頑劣。顧家人到底是有頭有臉的顯赫世家,規矩多,多半還最看重顏面。就算對我心存愧疚,只怕也不太會願意要個窮苦地方來的……」

  她想了想,還不忘夸自己一下。

  「空有美貌的女兒。」

  魏昭卻笑不出來。

  虞聽晚語氣平淡:「畢竟惹人笑話。」

  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她也算痛徹心扉見識過了。

  「便是願意認我。時間久了,相處有隔閡,愧疚也就淡了。」

  「顧家女是精細養大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怕是樣樣精通。我又會什麼?他們也帶不出門。只怕還要給我立規矩,嫌我粗鄙,還要對我多加管束。」

  說到這裡,姑娘又忍不出夸自己一下。

  「我腦子好,是學什麼上手也快。卻做不出為了取悅討好,去學那些。」

  她只想做虞家杳杳。

  「顧家女可見是極受寵的,顧家上下捧在掌心疼了那麼多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們又哪裡捨得把假的送走。」

  她笑了一下,語氣堅定。

  「再者,我這人怪霸道的。」

  「畢竟我也被爹娘疼過,也曾是個嬌氣傲慢不講理的姑娘。」

  「若要對我好,那就得滿滿當當。若少一分一毫,我也不稀罕。」

  何況……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受了委屈就找爹娘的孩子了,也不會為了一顆糖去撒潑打滾。

  顧家人,對她來說太遙遠。

  對虞聽晚好的人,如今可不少。

  已經夠了。

  她對魏昭道:「我從不是貪得無厭的人。」

  她聰慧,可有時候太通透,反而更計較得失,不會吃虧。

  姑娘對親生父母不曾生太多希冀。若是結果真不好,也不會傷痕累累。

  她一直縮在自己保護殼裡頭。

  後頸被他指腹輕揉捏著,虞聽晚剛覺得癢,正要躲,身子就被他帶了過去。

  「你可以。」

  魏昭低頭看她,呢喃:「別的不論,在我這裡,你做什麼都可以。」

  「不高興就發脾氣,高興就笑,不用看誰臉色,不必顧慮太多。」

  姑娘並非沒有依仗的人。

  「若用在你身上,我也並不覺得貪得無厭是不好的詞。」

  魏昭溫聲:「那只會是我的緣故。」

  虞聽晚愣了一下。

  「什麼緣故?」

  魏昭:「定是我無能,給的還不夠多。」

  虞聽晚:……

  你好愛啊。

  活該有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