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叫我。]夙子灃猛然睜開眼,他左手撐著床,想要下床出去看什麼情況。
可這時,他腦海中卻響起了系統的聲音:[我建議你別出去,你大哥跟你住一屋,腿砸斷了,你二哥為了照顧你,跟你睡一屋,結果命丟了,現在你弟弟跑過來跟你說幾句話,又出事了,你讓別人怎麼想?]
夙子灃穿鞋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二哥是為了照顧他才跟他一個房間的?那二哥豈不是被夙笙那個瘋子誤殺的?
[不是誤殺,是我取你身上的氣運替你躲了幾次她的攻擊,她氣急敗壞,轉移了目標,你二哥沒你這麼好的氣運,我幫不了他。]
系統話鋒一轉,[你不會真想出去吧?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王大英說過的話?]
夙子灃渾身一個激靈。
對,他確實不能出去。
子安進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到,要是再讓人看到人是跟他接觸過就出事的,那豈不是坐實了王嬸那些話?
不,他不是掃把星,他也沒有讓他們幫自己擋霉運。
巧合而已,都是巧合。
真正的克星是夙笙,一切都是她害的!
一番心理交戰過後,屋外早已沒有了夙子安的聲音。
「沒事了,沒事了。」夙子灃緩了緩氣息,慢吞吞地退到床上躺回去。
他睜著眼睛,愣愣地看著屋子裡的房梁,心思千轉百回。
不會有事的,只是吸取了一點氣運而已,頂多倒霉幾天,大不了以後我多補償他一些。
時間一點點流逝,夙子灃掐緊手心,煎熬地聽著屋外的動靜。
他聽到了村民議論的嘈雜聲、爹娘的哭泣聲、爺奶的咒罵聲,獨獨沒有聽到夙子安的聲音。
多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他只覺心裡一團亂麻,腦瓜子嗡嗡的,耳邊更是一片混亂、吵鬧。
身心疲憊的他,頓覺四周黑暗,天旋地轉,他沒忍住闔了闔眼,徹底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他聽到爹娘哭得更厲害了。
哭嚎聲不斷刺激著耳朵,夙子灃煩躁地低聲罵了句:「有完沒完,哭哭哭,就知道哭,沒完沒了了。」
系統心虛地望著他,欲言又止。
「安兒,我的安兒啊——」
孫婆子一聲嚎得比一聲高。
夙子灃反應過來,臉色微變。
出事了!
他匆匆穿上鞋,捂著胸口,微微喘著氣走出來。
門打開,他眼睛死死盯著他娘懷裡頭破血流的夙子安。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顫抖而不安。
他看了眼四周,發現村民都不在,大院只剩下了他們家的人。
他踉踉蹌蹌地來到吳氏面前,摸夙子安的鼻息:「娘,子安怎麼了?誰幹的?是不是夙笙!?是不是她?」
吳氏渾渾噩噩地抱著夙子安,見夙子灃過來摸自己的小兒子,她也只看了他一眼,雙手把夙子安抱得越發緊實。
「三弟,這話不應該是我們問你嗎?小弟明明跑來找你了,為什麼他會倒在你房間門口?」
夙子柏抬起頭,眼眶泛紅地瞪著夙子灃,「夙陌一家可都搬到山腳下了,你現在還想推到誰身上?你還想像當年一樣把小叔的……」
「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小弟是我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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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子灃打斷他的話,錯愕地望著他,「我也是剛剛才醒過來,我怎麼知道五弟會過來找我!?你們這麼多人,怎麼連一個孩子都看不好!他失蹤那麼久,難道你們一個人都沒有發現嗎?」
夙子灃眼睛紅紅的,嘴唇咬得都快要破了。
他大腦飛快地轉著,想著要怎麼把這事推出去。
該死的!
他不過是睡了一小會兒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夙子柏雙手捂著臉哭,被質問得崩潰不已。
「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五弟平時最喜歡黏著你和二哥,你不知道誰知道?」
夙子灃眼淚嘩嘩流,像是在跟人比慘。
他手指指著夙子柏,嘴角含著幾分怒意,「他不見這麼久,你為什麼就不能去找一下!?他撞到頭的時候你們都在哪裡?」
他的話就像一盆又一盆的髒水潑在眾人的身上,使人心膽俱裂!
夙大敬背著他們哭,腰一下子駝了下去。
孫翠花也難受地抹眼淚:「我們都在靈堂,家裡進進出出人太多,聲音又大,我們就沒能顧上子安,等發現的時候,安兒就……啊嗚嗚——苦命的娃兒。」
夙子灃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感覺自己現在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困境之中。
[你不是說不會有事的嗎?]
望著地上腦袋滿是血的夙子安,夙子灃失控地在心中責問系統。
[你可以去吸取一些你爹氣運,我可以嘗試用你爹身上的氣運之力治療夙子安,但這可能會同時消耗你和你爹大量的氣運。]
系統的聲音在夙子灃的腦海中響起。
夙子灃遲疑了:[失去大量氣運會怎麼樣?]
[跟夙陌幾兄弟差不多,情緒低落,倒霉,身體素質下降,都有可能。]
系統提醒道:[不過,你現在還被夙笙盯著,如果失去大量氣運,你付出的代價肯定不只是我說的這些。]
夙子灃不太情願,[這樣一定可以把人救回來嗎?]
[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氣運之力雖然強大,但並非萬能,我無法保證一定可以救回來。]
短短几句話,直接沉默了夙子灃一炷香的時間。
[我不建議你這樣做,當然我相信你也不會願意這樣做。]
夙子灃心中一愣,雖然他確實也是這麼想的,但被人戳穿的感覺很不好受。
他低著頭,捂著悶疼的胸口,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系統說的話。
而他這副模樣讓在場的人都誤以為他是在傷心。
夙老頭最為看重他,看他這樣,難免會心疼。
「好了,事已至此,這都是命,你身體還沒好,趕緊先回去躺著吧。」
夙老頭給了孫婆子一個眼神。
後者眼淚汪汪地扶著夙子灃回了屋。
她攙著他上了床,安撫了幾句,轉身輕輕關上門。
門關掉一半,夙子柏忽然伸出手擋住,他不冷不熱地道:「阿奶,我有話想跟三弟說。」
孫婆子抹了抹眼睛,想著還要料理兩個孫兒的後事,一時間也沒心情管他們。
她側頭,喊道:「大敬,惠芳,你們把子柏也抬進屋吧,等會兒事兒多,讓他們待一塊,也能彼此照顧一下。」
她失去兩個孫子了,剩下這兩個,可不能再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