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朱停在了姬采言的肩膀上,想著不愧是主人的師父。
愛好和主人差不多。
主人遛鳥逗貓,主人師父遛狗。
就是沒有牽狗。
「師父也要去狗莊麼?」
姬采言下意識的又摸了摸自己的古錢。
該不會商黎師父神機妙算,算到自己今天有災禍發生,才過來的吧?
「嗯。」
商黎應了一聲,便踩著樹枝繼續朝著狗莊的方向前行。
姬采言跟在商黎師父的後方,看著商黎師父的背影,隱隱有些恍惚。
商黎師父的背影看起來好熟悉,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看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
交集只在廢柴村附近。
一路無話。
直到兩人到了群山的外圍,看到了稀稀落落茅草搭建的房子,這才停止施展輕功,步行前進。
「快,臭娘們兒肯定在附近,別讓她跑了!」
「這是二虎家花了一兩銀子買的,可不能丟了!」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趕緊幫忙找找!」
「找到了抓回去,可得讓二虎拴上鏈子。」
……
男人們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還有雜亂的腳步聲在外面的路上踩踏著。
與此同時,姬采言看到一個渾身是傷的女子跌跌撞撞的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跑來。
女子披頭散髮,臉上儘是淤青,身上破破爛爛的,手上還有厚厚的泥土。
她腳上沒有鞋子,赤腳踩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磨的血肉模糊。
看的出來,她剛從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逃出來。
「救,救……求你別喊人!」
女子看到姬采言和商黎的第一反應,就是求救。
到底沒有喊出來救命二字。
而是讓姬采言二人不要喊人,怕驚動村子裡的人。
她不對姬采言二人抱有希望,只希望兩人裝作看不到她就行。
整個村子裡的人,都是劊子手。
他們看到誰家的媳婦跑出來,就會一擁而上,幫著捉回去。
她第一次跑出來的時候,就是向一位看起來和善的奶奶求救。
結果被奶奶重新帶回了村子裡了,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後,咬牙撐下來。
趁著二虎,那個她名義上的丈夫放鬆警惕,這才又跑出來的。
「你跑不出大山的,他們快追上來了。」
姬采言攔住了想要繼續深入山林的女子。
此刻她已經聽到那些搜山的人距離這裡,不足五十米的距離。
隱隱約約能看到遠處的人影。
「你……」
女子咬了咬牙,姬采言當成了狗莊的人,抬手朝著姬采言打了過去。
姬采言看著女子被折磨的扭曲的不成形的手指,沒忍心下手反擊。
是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女子。
不用想,也知道她在這裡遭受了什麼樣的折磨。
想來是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她這力度,沒有什麼力量,挨一下,也無妨。
還不如姬書辰的大比兜疼。
「啪!」
女子還沒有打到姬采言,就被商黎用一枚石子,彈開了女子的手臂。
女子吃痛,卻沒有喊出聲音。
因為她也聽到了村子裡人的腳步聲。
她用哀求的眼睛看著姬采言,希望姬采言能放開她,讓她趕緊跑。
姬采言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抱著女子,腳下一用力,帶著女子飛到了樹木上。
來回幾個跳躍,姬采言挑了一個非常隱秘的位置。
大概是氣候問題,蝗蟲泛濫成災之後,樹木又重新生長出了嫩芽,樹木茂盛的地方,藏人是沒有問題的。
只不過只能隱秘的藏女子一個瘦弱的身影。
姬采言把女子放在距離地面四五米的樹杈上,怕女子掉下去,撕掉了裙子的一角,把女子固定在樹上。
姬采言動作乾脆利索。
在村子裡的男人們到來的時候,姬采言已經從樹上跳下來,站在了商黎師父的身旁。
女子緊緊的抱著樹木,這才發現姬采言是在救自己。
眼淚在眼中打轉,卻始終不敢哭出來。
「你們有沒有見一個娘們兒從這裡跑過去?」
「你們哪個村子的?」
為首的男人看到姬采言和商黎之後,第一反應就是上下打量著姬采言。
怕姬采言是村子裡誰家的媳婦跑出來的。
如果是從村子裡跑出來的媳婦,得趕緊抓回去。
如果不是村子裡跑出來的媳婦,那就抓回去,給村子裡的光棍當媳婦。
最近,村子裡出生的孩子越來越少了。
再不給村子裡的光棍找媳婦,村子以後都要沒有啥人了!
姬采言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但這個年齡,也基本上是村子裡買的媳婦的年齡。
「我們是隔壁廢柴村的。」
商黎似笑非笑的擋在了姬采言的面前,手中兩枚古錢在手中捏著。
古錢摩擦著,發出難聽的類似貓抓黑板的聲音。
為首的男子打量了一眼商黎,看他言行舉止和身上的衣服都不似普通人。
這才收回了自己在姬采言打量的目光。
「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女子?」
「她是我二弟的媳婦,麻煩見了給我們指一個方向,好讓我們把她帶回去。」
為首的男子臉上掛著笑容,客客氣氣的。
目光也沒有再落在姬采言的臉上。
似乎沒有剛剛的齷齪心思。
「沒見。」
商黎淡然的開口,回頭看了姬采言,又問道,
「我們兄妹二人來狗莊做生意,可否帶著我們去找一下你們村的里正。」
姬采言聽到商黎師父的話挑了挑眉。
好傢夥,師徒變兄妹了。
她平白無故的長了一個輩分。
「我就是村子裡的里正,你們來這裡做生意?」
「做什麼生意?」
「賣人,還是賣東西?」
為首的男子朝著身後做了一個手勢。
讓村子裡的人繼續搜人,而他自己則留了下來。
和商黎說話。
狗莊很窮很窮,窮到孩子都能餓死的那種。
窮到家家戶戶娶不到媳婦的那種。
無論商黎是來村子裡賣女人,還是來村子裡做生意,他都是歡迎的。
當然,他也是看人下菜。
要是對方是看起來老實純樸的兄妹,沒有一點點的氣度,妹妹就沒有辦法回家了。
會「嫁」到狗莊。
「做生意,我們準備在這裡建造一個作坊,收村子裡人的果子,釀造果酒,製作果乾果糖。」
「收購價格不但比外面人給的價格高,還會僱傭村子裡的人幹活,給的工錢也是不菲的。」
姬采言不動聲色的開口。
心裡已經把狗莊的村風猜的七七八八了。
是一個封建閉塞的村子,並且幾乎全員壞人。
這樣的村子,值得拯救麼?
姬采言心裡有些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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