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雲的狀況確實不一般,額頭上一直不停的掉落豆大的汗珠,雙眼禁閉,一隻手緊緊抓著另一隻手的手腕。
那發白的指節也能夠看出來,他此刻正遭受著巨大的痛苦。
甜酒趕緊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詢問道:「王爺,您怎麼了?為何不叫奴婢過來?」
方凌雲睜開了眼,見甜酒一臉關心的看著他,吃力的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只是腿有些疼,但已經習慣了。」
甜酒趕緊看了一眼方麗雲的腿,或許是因為受傷之後一直都是用輪椅來行走的,他腿上的肌肉萎縮的厲害,小腿都快跟她胳膊那麼細了,好像兩根筷子似的,稍一用力就能夠折斷。
而那腿上還有幾道很深的疤痕,就像蜈蚣一般,顯得有些可怖。
甜酒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趕緊從空間裡頭取了一些銀針過來替他施針,又用按摩手法替他活絡了一下腿。
其實方凌雲想說,不需要怎麼幫他,因為他這也是沒有辦法通過推拿,就能夠減輕疼痛的。
但他又不好拂了甜酒的好意,只得任由他幫自己按著腿。
可是直到後來他才發現,隨著甜酒的按摩,他竟然沒有之前那麼鑽心的疼痛了,這條腿似乎又安分了下來,回到了以往那一種狀態。
忙活了大半天,甜酒臉上倒是出了不少的汗,趕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有些尷尬地笑著說:「奴婢的臉上出了太多的汗,所以需要用帕子來擦一擦,奴婢幼時與家中學過一些醫理,只是王爺每日服用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藥?
奴婢認為王爺這般的腿疼,可能是因為服藥的緣故,那些副作用所導致的,王爺以後還是不要再服用這些藥了。
有奴婢每日為王爺這麼按一按,可能會更好一些,也可以疏通一下經絡。」
「是些止疼的藥,自打受了傷之後,這條腿時不時就會很疼,你說是不是挺可笑的?老天讓本王無法行走,可這廢了的腿,卻總是疼個不停,若是不吃那一些藥,必然就是今天這樣的狀況。
本王今日出去了一趟,忘記了喝藥,沒想到夜裡頭就被疼醒了。不過你這麼按了按之後倒是沒那麼疼了,既然你說有本事,那本王就先相信你一回。」
第二天底下人過來送藥的時候,是甜酒接的藥。
她拿起端過來的藥,放在鼻尖聞了聞,大概判斷出來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藥。
這些藥雖然有一定的止痛的功效,但它更多的是致幻的作用。
喝下去之後不會讓人覺得太過於疼痛,但它同樣也會有成癮性。
只要喝多了,就會極度依賴著藥,仿佛一不喝到這藥,他的腿就會繼續的疼。
他嘆了口氣,將藥碗裡頭的藥隨手倒到了一旁的花盆裡頭,這才取出銀針走到了方凌雲的面前。
他此刻依舊在床上,甜酒如同昨夜一般為他施針完畢,這才玩起了袖子,打算為他按摩一下腿,疏通一下經絡。
昨夜光線昏暗,有些看不真切,可甜酒真的看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腿似乎接的並不怎麼好。
有一些小小的錯位,也難怪他會一直感覺到疼痛,那接骨的位置可能有額外的東西。
這就有些棘手了。
這個狀態倒是讓她想起了,以前現實裡頭的舅舅。
甜酒有個舅舅,就是年輕時候斷了腿之後接的又不太好,以至於他走路的時候有一條腿總是不直的,不大正常。
而且而且時不時就是很痛,需要靠吃止痛藥才可以。
直到後來他休息了一段時間,就去醫院裡頭治,當時給的方法是需要將腿敲斷之後,重新再接過,再剔除上頭增生的那一部分東西。
聽起來雖然恐怖,但至少現代有麻醉藥這種東西,人睡著了之後而已,意識也不清醒,做個手術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但這裡畢竟是醫療物資匱乏的古代,再加上這把腿重新敲斷,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疼痛,她還得好好的想個法子才是。
而且他們現在還不夠熟,這只是來到王府報導的第二天,她要是在這個時候就說要把方凌雲的腿敲斷之後重新接,還要把他腿上增生的東西給挖掉。
她敢相信方千峰,可能會毫不猶豫的砍了她的腦袋,就連那管家都有可能會找她拼命,因為他們都一定會認為自己會害死方凌雲。
所以一切還得從長計議才是。
經過昨夜的事情,方凌雲對於甜酒也多了一絲信任,儘管他不太喜歡有人觸碰自己的身體,但甜酒也只是在為他按摩而已。
他看著甜酒十分耐心的樣子,發現這丫鬟最後生的確實不錯。
方凌雲是一個不在乎他人樣貌的人,他身旁的人的人長什麼樣。對他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但甜酒不一樣,從他看到的第一眼起,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及留給他的所有印象都是無比美好的,這也讓方凌雲對甜酒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這一個時辰按摩下來,甜酒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胳膊都要廢了,不得不說系統為她所創造的這具身體實在是體質一般般。
以往她在現代幫別人做推拿,也不至於會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她甩了甩有些發酸的胳膊,又為他蓋好了被子。
「王爺這會兒感覺如何?奴婢為您推拿了這一個時辰,這一套推拿其實是為了能活絡一下筋骨,畢竟為王爺施針過了,再加上按摩過了,到了夜裡頭應當不會怎麼再有疼痛。
其實最應該改變的是王爺的心理,那些藥能夠止痛的作用並不止這麼大,很多時候只是心裡作祟罷了。
王爺不妨不要再去想著那一些,要坦然的去接受,今天沒有喝藥的事實,以及接受了這推拿和施針。」
到了夜裡,方凌雲躺在床上有些忐忑不安,他在等待著腿上疼痛的來襲。
以往到了差不多這個時候都會腿特別的疼,可今日卻有些古怪,他竟然真的沒有再感到疼痛,莫非當真是有效果的不成?
他翻了個身,其實他的腿也不是完全沒有任何的知覺,可是不知為何就是走不了路。
他多想能夠再次站起來,再次策馬奔騰,可那些時光只怕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