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花錢的第五十一天

  晚上七點。

  第三期《戀愛一周》準時播出。

  前兩期的高收視讓菠蘿平台樂得合不攏嘴, 這一期還沒播出，因為昨天雷書航直播和微博上各個熱搜, 不少網友摩拳擦掌等待今晚的這期節目。

  節目一播放, 觀眾立刻就刷起彈幕。

  幾百萬觀眾幾乎一半是為了顧絨絨而來。

  ——抖音刷到顧絨絨名場面，慕名而來。

  ——等了一天總算等到節目播出了，節目組你們搞快點, 一天兩集過分嗎？

  ——我就是想來看看絨絨子怎麼花錢的！

  節目剛開始, 導演組顯然很懂觀眾心理。

  他們也知道昨晚上那場直播播放出去，很多人都已經知道顧絨絨他們在拍賣會上發生的事情, 因此, 要想靠拍賣會吸引觀眾是不夠的。

  片頭剛開始, 是顧絨絨等人受邀去參加拍賣會的片段。

  一行人坐上車後, 節目來了段倒敘, 截圖了昨晚上微博的盛況, 和顧絨絨從容不迫舉牌的各種場面。

  緊接著，鏡頭一切，切到了陳導採訪顧絨絨的片段。

  也就是陳導就熱搜上顧絨絨扮豬吃虎問題詢問顧絨絨的那個簡短的採訪。

  ——蹲, 我也想知道顧絨絨前面為什麼不拍？

  是故意的嗎？

  ——同好奇!

  ——悄悄豎起耳朵, 準備吃瓜。

  然而, 節目組此時卻格外缺德地將視頻切換到了拍賣會現場, 彈幕里頓時一群人嚎啕抱怨。

  ——？

  ？

  人幹事？

  導演你給我出來！

  ——牛逼, 這手吊胃口的手段，我聞所未聞。

  ——你竟然給我斷在這裡, 信不信我立刻走！

  陳導看著這些彈幕, 再看了下瘋狂增長的觀看人數和VIP數量, 樂得笑呵呵。

  觀眾啊，就是口是心非。

  拍賣會前期, 顧絨絨的確沒舉過牌子。

  但網友很快發現，顧絨絨和傅懷兩人一直在說著悄悄話。

  並且，顧絨絨還時不時地拿出手機不知道在搜索什麼。

  觀眾的好奇心被調動起來後，節目組才把兩人對話聲放出來，並且還給了顧絨絨手機一個特寫。

  「這永樂青花碗是倒扣盲燒工藝，模樣是尖底鏈子碗，胎質細膩，如果是青花瓶，那價值至少翻十倍。」

  傅懷說話不疾不徐，講得條理清晰。

  顧絨絨邊聽邊點頭，她好奇問道：「我聽說青花瓷都是冥器？

  是不是真的？」

  傅懷低笑一聲，聲音渾厚性感。

  即便隔著屏幕，也讓人耳朵酥麻。

  彈幕里不少聲控瞬間就擊中。

  ——這把聲音真的絕了，不去配個十部八部霸總小說，真是對不起傅特助這把聲音。

  ——傅特助開直播吧，就算念什麼數學公式我也願意聽。

  ——絨絨子真是好福氣啊。

  「不是這樣的，青花瓷是瓷器品種之一，出土的冥器是很多，但並非主要是作為冥器使用，而是當時的王公貴族日常使用的都是這種器物。」

  傅懷道。

  顧絨絨恍然大悟。

  她對古董了解不多，畢竟上輩子忙著掙錢，哪裡有時間去了解這些古董器物，何況古董這種東西，燒錢，還不是一般的燒，你要是個百萬富翁，那你也玩不起古董，這玩意動則百萬，還不保真，要是買到贗品，也只能吃悶虧。

  所以，古董這行當，對於普通人是極其不友好。

  不過，顧絨絨有傅懷這個外掛在。

  無論拍賣會拍賣什麼，顧絨絨有什麼問題，只要開口一問，傅懷都能回答出來，就跟個行走的百科全書似的。

  從唐宋元，無論是金石類還是書畫類，傅懷都能說出一兩句解釋來。

  三對情侶，周盛容和謝朝那邊有商有量，氣氛和諧，顧白月和趙明安兩人卻沒怎麼說話，因此，即便趙明安拍買了永樂青花碗送給了顧白月，在觀眾看來，還不如傅懷的解釋來的有趣。

  鏡頭一切到顧白月和趙明安那邊，觀眾就抗議。

  ——看明月CP幹嘛？

  這對真的好無聊。

  ——+10086，而且真的好假，總覺得是為了節目組特地作秀，好尷尬。

  ——主要兩百萬也真的不多，（小小聲），絨絨子可以買一打一年到頭輪換著玩了。

  ——前面的說的對，這見多了絨絨子花錢，兩百萬真的沒什麼感覺，哈哈哈，我真的是膨脹了，一個月掙三千，竟然敢說出這種話。

  顧白月在樓上房間裡，看到這些彈幕的時候，氣得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今晚上大家沒聚在一起看節目，趙明安收到趙區電話，匆匆忙忙回家去了，只剩下顧白月一人，她本來是不想看節目，可又心裡痒痒想知道那些觀眾到底是怎麼說的。

  結果一打開，就傷到了自己。

  她憤怒不已，在彈幕上打字：「顧絨絨和傅懷又不是真的，你們用得著這麼認真嗎！」

  有主僕CP的粉立刻回答道。

  ——那這就得問明月CP為什麼這麼假了，明明是真情侶，還不如一對假情侶來的甜。

  ——NSDD，傅懷和顧絨絨這對真的好磕，學貫中西才華橫溢特助VS富可敵國霸總小姐，哪個好心的太太快去產糧吧，孩子快餓死了。

  顧白月險些沒把自己給氣死。

  前面拍賣會結束，接下來剪的鏡頭都是顧絨絨獨秀。

  觀眾們即便早看到視屏，此時親眼目睹她舉牌，都覺得刺激。

  ——閃開，我們顧姐開大了！！

  ——顧姐：要不是不能直接出價，我直接就給個3億走人。

  ——這還真是顧姐幹得出來的事情，之前拍賣寫字樓，人家在一點點加，顧姐一上去，八個億，把人都打懵了。

  顧白月又氣又怒，可又偏偏不肯關掉平板。

  此時此刻，觀眾之中，白月粉和明月CP也同樣在憤怒。

  節目播出以來，三對CP，蟹粥CP靠社畜、高知吸粉，顧絨絨和傅特助兩人節目開播之前，大家期待不高，覺得效果怕是不怎麼好，結果誰知道，節目播出後，效果驚人。

  反而是明月CP，這對郎才女貌，繼承人和白富美的CP，屢屢遭人嫌棄。

  現在節目上播出顧絨絨拍賣環節。

  白月粉就瘋狂嘲諷。

  ——顧絨絨就是故意想要製造噱頭吧。

  ——這種手段她用的多了，不是第一次見了，別的有錢人顧白月都沒見過搞出這種事來，就她特別。

  ——果然是暴發戶心態，就是不如人家顧白月優雅。

  白月粉的這些評論，立刻引得觀眾不滿。

  ——前面的腦子有病？

  人家願意什麼時候拍就什麼時候拍，你管得著嗎？

  ——在？

  白月粉脫了馬甲說話。

  顧白月氣得瞪大眼睛。

  她不知道這冒出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這要是其他時候，顧白月肯定高興有人向著她，幫她罵顧絨絨。

  可現在，顧白月可是清楚顧絨絨為什麼那麼做。

  這下，自己又得被打臉了。

  果不其然。

  沒過片刻，節目組總算放出採訪結果。

  當顧絨絨那句：「可是，要是我前面都舉牌了，全都買了，別人不是就白去了嗎？」

  說出來後，彈幕仿佛瞬間被冰凍住。

  隨後爆發出一陣彈幕狂潮。

  ——艹！！這理由誰他大爺能想到。

  ——絨絨子，真不愧是你，溫柔體貼絨絨子，富可敵國絨絨子。

  ——我們絨絨子就是太善良了，真的。

  ——之前說我們家絨絨搞噱頭的出來，這是搞噱頭？

  ！

  ——顧白月能不能獨立行走了，少CUE我們家姐姐。

  白月粉臉都快被打腫了。

  顧白月氣得直接把平板摔了，她拿出手機，到粉絲群里追問：「今晚上是不是有人在節目裡面罵顧絨絨搞噱頭？」

  群里安靜了片刻後，有不少粉絲回復。

  ——是啊，姐姐，雪絨花的嘴巴真的好臭，好討人厭。

  ——他們是買水軍了嗎？

  彈幕都是在夸顧絨絨，至於嗎？

  ——姐姐別生氣，節目還有好幾期，我們肯定不會輸給主僕CP的。

  顧白月此時氣得腦袋青筋直跳。

  她不客氣地直接說道：「像這種事你們以後能不能少做！」

  「因為你們，我被人嘲諷和辱罵了。」

  「要做這種事，至少也該調查清楚，現在被打臉，你們丟臉，我更丟臉。」

  粉絲群安靜了一瞬。

  剛剛回復的都是顧白月的死忠粉。

  她們剛剛被罵，心裡也正委屈，可沒想到，到粉絲群里，竟然還被顧白月罵了一頓。

  現在這些粉絲的心比哈爾濱冰雕還冷。

  ——所以是在怪我們嗎？

  ——以前你讓我們去罵顧絨絨的時候，我們可沒說過什麼，問過什麼，現在我們做什麼都還要和你報備了？

  ——行，懂了，就當我瞎了眼粉錯人了。

  ……

  這些死忠粉一退，靠她們維繫來的其他粉絲也紛紛跟著退群。

  顧白月愣住了，她看著手機上瘋狂減少的粉絲數，有些慌亂和手腳無措，她習慣於對粉絲的頤指氣使，哪裡想過粉絲也是人，也有情緒。

  顧白月心裡有些後悔。

  可要她對那些窮粉絲道歉，她又不肯。

  越想越氣，氣急敗壞下，顧白月砰地一聲將手機丟在地上，黑著臉打開門，想出去散散步，剛一出門，腳下卻不知踩到什麼，直接摔了個大馬趴。

  剛上樓拿手機充電線準備下去的顧絨絨面對著眼前地上的這片人，沉默片刻道：「這不過年不過節，你和我行這麼大的禮，我是不會給紅包的。」

  顧白月羞惱得耳根通紅，咬牙站起身後，卻是轉身走回了房間。

  「剛剛樓上怎麼了？」

  傅懷對顧絨絨問道。

  顧絨絨正和傅懷玩拼圖，兩人玩的是2000塊純白色拼圖。

  聽到這話，顧絨絨搖頭道：「沒什麼。」

  傅懷放下一塊拼圖，抬眼看了看她後，唇角勾了勾，沒說什麼。

  顧絨絨正要低頭繼續玩拼圖，手機卻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周莉莉打來的電話。

  「喂，絨絨！」

  電話那頭周莉莉語氣激動，「你的事被網友發現了。」

  顧絨絨心裡一跳，「我什麼事被發現了？」

  「你母胎solo的事啊。」

  周莉莉的語氣里充滿損友歡快的氣息，「你這個笨蛋，你百度搜索的歷史都沒刪除，人家網友一個截圖直接定格發現你搜索過情侶在一起都幹什麼，這事現在都上熱搜了。」

  顧絨絨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

  她匆忙掛斷了電話，偷偷摸摸看了傅懷一眼，找出瀏覽器，頁面上赫然顯示曾經的搜索記錄！！

  再上微博一看，好傢夥，#顧絨絨母胎SOLO#這個熱搜竟然就掛在了第一。

  這合理嗎？

  熱搜下是粉絲們的狂歡。

  ——原來漂亮有錢也會母胎SOLO，這下我心裡平衡了。

  ——我媽要再催婚，我也有拒絕的理由了，你看人家顧絨絨多優秀都單著，我單著不更理所當然。

  這是比較直白的。

  還有比較損的，直接玩起梗來。

  ——我們絨絨沒有母胎SOLO，我們絨絨沒有母胎SOLO，我們絨絨沒有母胎SOLO，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那天，顧絨絨一到店，所有人就笑她，有的人喊道：「顧絨絨母胎SOLO」，她紅著臉，排出九個億，買了幾張畫，有人故意高聲嚷嚷：「三字女星沒談過戀愛還上網百度。」

  顧絨絨瞪大眼睛，「什麼三字女星，我談過好幾次戀愛，別胡說八道，」 「那天我們親眼看到你百度搜索歷史！還被節目組給了特寫。」

  顧絨絨便紅了臉，爭辯道：「百度的事不能當真……談過戀愛也能百度這種事……我也是為了節目組著想，」接著就是難懂的話，店裡眾人都笑起來，空氣里瀰漫著歡快的氣氛。

  [1]

  ——樓上書出，否砸懂？

  什麼叫做社死現場。

  這就是了。

  顧絨絨偷偷拿眼睛的餘光看了眼正在拼圖的傅懷，腳已經扣出了迪士尼樂園了。

  她咳嗽一聲，看向傅懷，「特助，你今天上過微博嗎？」

  「沒有。」

  傅懷否定道。

  顧絨絨心裡鬆了口氣，她立刻露出關心的模樣，「特助，那你可千萬不能上，現在網絡上很多暴力言論，戾氣很重，我建議你這幾天都不要看微博。」

  「是嗎？」

  傅懷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那我不去看了。」

  「那就好。」

  顧絨絨這才鬆了口氣，滿意地點了下頭。

  傅懷卻突然道：「不過，你說的戾氣重，是指他們都說你母胎SOLO這件事嗎？」

  顧絨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她抬起頭看到傅懷，對方眼中明顯帶著笑意。

  今晚，她要列個暗鯊名單，第一個就是陳導，第二個就是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