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靠山回來了
王不喜的聲音,冷得幾乎能掉冰碴。
孫家家主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把視線投向嚴家家主。
嚴家家主義正言辭道:「我們聽的是朝堂的吩咐,怎麼叫故意和大將軍作對呢?除非大將軍不聽宣。」
王不喜正準備拂袖而去,卻被嚴家家主帶來的人攔住。
「王大人,您若是要走,我們護送您一程。」
王不喜可不是個柔弱書生。
今天的行動純粹是打了何雲燕和王不喜一個措手不及。
若是讓王不喜聯繫上那群朔州兵,到時候真械鬥起來,誰勝誰負還真說不好。
所以王不喜可以離開,但必須由他們把王不喜送回雲州去!
王不喜腳步一頓,自己若走了,何大人怎麼辦?這群豪強太過囂張,如今徹底撕破臉,他們肯定會軟禁何大人。
這也就罷了,若他們心一狠,決定下死手……
「王大人,您先回雲州去,我就不信,他們敢拿我如何!」何雲燕眼眶紅紅的。
幕僚也堅定地站在何雲燕背後。
就在眾人僵持的時候,來自官家的聖旨到了!
欽差展開明黃的聖旨,厲聲道:「朔州刺史何雲燕,豺狼醜類,敢悖天常,不知覆露之恩,視朝堂為無物,按律當斬,念爾為朔州刺史十餘載,沒有功勞,亦有苦勞。特赦其死罪,只罷黜朔州刺史之位,革除功名,後世三代不得科考入朝堂!」
聖旨一下,何雲燕,王不喜,全都呆愣住了。
何雲燕想過自己會被聖上斥責,也想過會被罷官,但萬萬沒想到,聖上的懲罰竟然如此嚴苛!
什麼叫豺狼醜類?!什麼叫敢悖天常?!
這是對一個通過科舉當上刺史的人而言,是何等惡毒的咒罵?!
還有,後世三代不得入朝堂,這是毀滅一個家族的節奏啊!
欽差眼神流露出一絲同情,但還是厲聲道:「何大人,接旨吧!」
何雲燕雙膝跪在地上,腦袋重重抵地,滿腔悲憤道:「臣接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幸好你找我借兵的時候,我沒有同意。」
「早就勸過你,莫要跟著顧南夕一條道走到黑。你偏偏不聽,現在可吃著苦頭了?」
「你自己丟了官也就算了,還連累了整個何家,你還有什麼臉面回家去?」
「我要是何家族老,必定要把你趕出家門!」
既然何雲燕已經不是朔州刺史,各位家主也就不再給他面子,說的話又尖又銳,直捅人心窩子。
嚴家主假裝好人,安慰道:「吃一塹,長一智。下次要認準形勢,莫要意氣用事。」
何雲燕站起身,挺直腰板,看著這群人圍著欽差噓寒問暖,各種表忠心,只覺得這一幕諷刺至極!
「何大人?」王不喜擔憂地看向何雲燕。
何雲雁脫下官袍,摘下官帽,擺擺手:「如今,我乃一介素衣,王大人若是不嫌棄,可喚我一聲何兄。」
王不喜朝何雲燕抱拳行禮:「何兄懷瑾握瑜,高風亮節,碧血丹心,功績在千秋。我就厚著臉皮,喊您一聲何兄。」
幕僚從內室里找來兩個包袱,笑嘻嘻道:「我早就把行囊準備好了,咱們馬上就能走。恭喜主公,不必再與這群酒囊飯袋為伍!」
其他人見狀,嗤笑道:「待你們日後處處碰壁,飽受平民之苦,四處求告無門的時候,可來朔州找我們。說不定你們多磕幾個頭,我們發發善心,願意幫助一二!」
欽差也搖頭嘆息:「何雲燕,你這又是何必呢?雲州的生死與你何干?好不容易坐到刺史之位,一切功虧於潰……」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何雲燕瀟灑轉身,若是上天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還是會這樣做!
他還是會去當大將軍的昴日星君!
邁出刺史府大門,陽光異常耀眼,何雲燕站在台階上。
門口全都是各大家族派來的家庭護衛,他們全都看著何雲燕,或幸災樂禍,或看熱鬧。
「稍等!」孫家家主顛顛地的出來氣喘吁吁道,「你的官靴忘記脫了!」
幕僚雙手攥拳,咬牙切齒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孫家主,有些事,何必做得那麼過分?」
孫家主皮笑肉不笑:「我如何過分了?既然是平民,怎可穿官靴?」
幕僚還想再說什麼,被和何雲燕攔住了。
何雲燕脫下官靴,扔到孫家主腳邊,忍住內心的屈辱,憤憤道:「煩請孫家主,將此靴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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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雲燕扔完靴子,心裡卻無比的憋屈和恥辱。
他的臉上火辣辣的,幾乎不敢和其他人對視。
王不喜也十分不忍,這般羞辱,換做常人也難以接受!何況是曾經的刺史!
噠噠噠!
遠處傳來雜亂的馬蹄聲,眾人齊齊循聲望去。
「大將軍!」
「雲國公?!」
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由遠而近,王不喜的心跳加快,像鼓點一樣在胸膛里敲擊著,臉上的肌肉在激動的顫抖,眼神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等顧南夕在刺史府門口停下,王不喜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沖了過去。
「大將軍您回來了!」
不知不覺,王不喜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聲音哽咽。
顧南夕掃一眼周圍的人,他們有的手持兵刃,有的手持鋤頭,穿著像普通的老百姓。
顧南夕先是對王不喜點頭,溫聲道:「是,我們都回來了。聽雲煙說,你來了朔州辦事,一直未歸,我擔心你有危險,便過來瞧一瞧。」
顧南夕在人群中挑了一個穿著最好的的男子,問道:「你們是何人?圍在刺史府作甚?」
被挑中的男子身體一縮,連忙躲到人群中。
王不喜擦乾眼淚,大將軍既然回來了,自己還怕個屁!
王不喜張嘴就告狀:「他們都是孫家嚴家杜家賈家的人!他們奪了我們雲州的糧食,不肯歸還!還圍了刺史府,想要逼迫何大人!」
顧南夕的視線轉向還站在石階上的何雲燕,只見他光著腳,外袍不見了,官帽也不見了,整個人失魂落魄。
顧南夕愕然:「何大人,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