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人間一天
壞人有資格教訓其他人嗎？當然有。
只要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作為旁觀者，就可以站在道德或者受害者的角度，斥責那些做壞事的人。小偷小摸的人會罵拐賣婦女的罪犯是王八蛋。金融詐騙的壞蛋則認為殺人犯是目無人權的畜生。
李炎還是認為，違禁藥犯罪是世界上最無法容忍的罪行，可裡面的利潤太高，為之鋌而走險的人層出不窮。李炎也喜歡錢，但違禁藥是他的無法跨越的底線，因為他看到的第一篇課文就是虎門銷煙。
李炎喜歡看書，這是最讓裴珠泫覺得奇怪的事情。李炎看書還不挑書，美容室的時尚雜誌他會看，徐賢給他的文青小說他會看，跑個偏遠的商業行程，裴珠泫回到保姆車的時候，李炎在看一本拖拉機的使用保養說明書，也不知道他到底從哪弄來的。
「盒子裡有櫻桃，我剛才去樹上摘的。」
「歐巴，你不是偷的吧，這櫻桃怎麼這么小？酸酸甜甜的。」
Yeri嘴裡質疑著，直接把櫻桃塞進嘴裡。裴珠泫剛想說注意衛生，拿起一顆才發現被洗的乾乾淨淨的，有的上面還帶著水珠。看了一眼啟動引擎的李炎，把一顆櫻桃放入嘴裡，確實像Yeri說的，酸酸甜甜，就像她喜歡李炎一樣。
李炎不知道紅貝貝跑這樣的一次行程會賺多少錢，但是他並不反對這種忙碌，每個人都有工作，這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在工廠的時候聽到了工人們的笑聲，因為她們有了工作，有了收入，所以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才會笑的那麼大聲，那麼誇張。
「Wendy不許看電視劇了，趕緊睡覺。坐穩了，咱們出發了。」
李炎的音調有些高，聽起來有些開心，裴珠泫又看了一眼李炎，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開心都這麼沒緣由的，可不等她想明白，旁邊的Yeri已經配合的喊道，
「出發，讓我們賺錢去。」
紅貝貝五個人，最不白疼的就是Yeri，李炎從後視鏡里對Yeri眨眨眼，笑著調轉方向離開停車場。還有行程，還有錢賺，生活需要這些內容。
「年輕人，你是公司社長？」
「不是，我是安保。大爺，你抽菸嗎？來一根？」
紅貝貝在商場站台，今天的站台合作超級安全，和圍觀的人之間有三層保護，李炎留下一個安保，跑到外面抽菸。沒想到外面觀看大屏幕的一個老頭過來和自己搭訕，隨口應了一句，給老頭一根煙，老頭很自然的接了過去。李炎笑著幫老頭引燃，他知道老頭還有話要說。
「這都是禍水啊，伱看看，你看看，漂亮到這個程度，放在家裡怎麼會放心。你說說，大男人白天出去上班，家裡有這樣的小媳婦，嘖嘖嘖，我要是年輕幾十歲，說什麼也要勾搭一個。」
李炎抬頭看看大顯示屏里微笑的裴珠泫，重重的點點頭，
「大爺，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這也沒身高，也不帥，看你這衣服也沒幾個錢，你拿啥勾當人家小媳婦？」
「嗨~~這你就不懂了。勾搭女人，有外形最好，沒有就要靠耐心。不是吹，只要耐心足夠，就沒有拿不下的小媳婦。」
「大爺，你有錢嗎？時代變了，光有耐心有什麼用啊？人家小媳婦讓你買個包，你給不給買？」
「買呀，小恩小惠的最受女人喜歡。」
老頭覺得李炎給他的菸捲不錯，拿到眼前看了看，有些得意。不白抽你的煙，傳授你點人生經驗。
「大爺，一個包五千萬，你也買的起？」
「說你笨，你怎麼就不開竅吶？有要五千萬的小媳婦，就有要五萬的，五千萬的給不起，你找要五萬的啊。對不對？關了燈都差不多。再說，你以為女人都那麼老實？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情我願，你是這幫小姑娘的安保是不是，天天在一起，雖然人家不可能跟你結婚，不過偶爾沾點便宜還是行的。腦子開點竅，人活著，到處都是便宜。」
李炎點了點頭，沒錯，這老頭說的沒錯，就自己跟著紅貝貝跑行程，要是想趁機揩油，那機會可太多了。李炎掐滅菸頭，湊近老頭低聲說道，
「大爺，你也就是歲數大了逃過一劫，要不然我不給你打的滿地爬，我就不姓李。」
「你這臭小子，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我沒揍你就不錯了，趕緊滾，老逼登。就你這樣的還惦記人家小媳婦，給我滾一邊去。」
李炎一直都尊老愛幼，所以踢老頭的時候控制了力量，老頭被踹的身體一歪，似乎想要鬧一下，發現李炎還在盯著他。扔掉菸頭，一瘸一拐的走了。
「經紀人歐尼說，你打了一個老人？」
「是的。」
「為什麼打人？」
「因為老頭打不過我，欺負老頭很好玩。」
裴珠泫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不管了，不想說我也懶得知道。經紀人讓自己問一句，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旁邊的Yeri被李炎的回答逗的一樂，發現歐尼看向自己，趕緊閉嘴，對對對，這種事怎麼能笑吶？自己也尊老愛幼的，歐巴打老頭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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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四個又小又碎的行程。最後一個是午夜電台的採訪。李炎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打開旁邊的窗子，享受著夜間的涼風。很愜意的感覺，風從外面吹來，經過自己的胸口，帶著身上的疲憊不知道消失在哪裡。
自己都感覺到疲憊，想來還在微笑的五隻紅貝貝一定身心俱疲。站在這裡，能隱隱的聽到演播室傳來的聲音，聽不清，但裡面夾雜著笑聲。她們現在真的快樂嗎？還是因為那是她們的工作，她們在努力。
李炎覺得挺快樂的，跟著藝人跑行程，儘管可能被人看成服務藝人的狗子，可李炎不在乎這些名聲。尤其跟在裴珠泫身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這叫什麼？陪伴成長？晚上這個行程是不需要安保的，因為這屬於加班，費用要多一些，所以李炎是以司機的身份來的。
不過司機也好，安保也好，李炎都不在乎。想來她們希望能看到自己，自己又沒有那麼多重要的事要做，聽到Yeri的笑聲就已經值得。
想起Yeri的三個妹妹，李炎忍不住又笑了。哪天有空還要去一次，在Yeri家，莫名有種看到鴨寶寶排隊的感覺，三個妹妹都很乖，李炎想起她們看著自己的眼神，零花錢怎麼能不給吶？不過這次要為難她們三個才行，應該想個什麼問題吶？
李炎看著窗外想的很認真，卻沒發現他的臉上帶著笑容。
「李炎部長，辛苦了。」
「嗯？不辛苦。賺的就是這份錢。這麼晚了還沒下班？」
李炎不認識這個男人，可他既然喊出自己的名字，隨便聊幾句還是沒問題的。
「科長還沒走，我怎麼敢走。唉~~李炎部長一定好奇為什麼我會認識你吧。」
「說來聽聽。」
「因為來電視台的愛豆提過好幾次你的名字，所以我留意了一下，上次看到你就記住了。我只是有些好奇，因為那些愛豆基本都會說藝人的名字，工作人員在他們的聊天中提及的並不多，更何況連名字都說全。李炎部長看來有個好人緣。」
「或許是吧。」
男人是來抽菸的，一邊隨口說著幾句牢騷的話，一邊無心的恭維李炎幾句，李炎也並不在意，點點頭就算是回應。中年男人，凌晨加班，想來哪怕在電視台工作，也是一種煩惱。
「虎東說他們出去拍綜藝，有時候工作人員要連軸轉的。」
「我不是那種員工，只是一個成天坐在辦公室，面對無盡文案，還要跑腿和藝人溝通的廢物。賺著有數的薪水，加著沒有盡頭的班。我回去了，李炎部長，祝你一切順利。」
「祝你一切順利。」
中年男人的恭維只是固有的話術，他的笑只在表面，他的謙恭也只是習慣。李炎知道，這個人只是因為有人在這，所以說幾句讓氣氛沒那麼沉默。
李炎不想變成他這個模樣，可能他只要離開公司，就會開心的笑出來，也許家裡有溫柔的老婆，有可愛的孩子。也可能恰好相反，家裡的老婆嫌棄他回來的太晚，而女兒又覺得阿爸沒什麼出息，不能讓她在同學面前炫耀。
Yeri張開雙臂跑向自己，雖然後面裴珠泫的目光有些擔心，可李炎還是同樣張開雙臂，將跑過來的Yeri舉高高，下班了啊，看給孩子樂的。後面走出來的工作人員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面露微笑，如果說Yeri和李炎是戀人關係，李炎怎麼會把手放在Yeri頭上亂揉，Yeri又怎麼能跳著腳喊著再來一次。
回到紅貝貝宿舍的時候已經快三點了，打開車門，一陣風吹進來讓迷迷糊糊的幾個人清醒了一些，下了車，低著頭往宿舍里走，李炎站在旁邊看著。
「回去好好休息。」
這是裴珠泫留給自己的話，Yeri路過自己時哼唧了幾聲，看她眼睛都快睜不開的模樣，李炎對著被Yeri挽住手臂的澀琪笑了笑。閉著眼睛跟著走路的是Wendy。後腰被拍了一下，李炎看看臭臉色的Joy，看她說出一句奇怪的話，
「做夢別夢到我，我很累的，不想在你的夢裡亂跑。」
「那一會我去你的夢裡亂跑。」
「歐巴，再見。」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