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里雖然非常肯定李炎在撒謊,可她面對著轉過身彎腰對著自己伸出手的李炎,還是忍不住跳了上去摟住他的脖子。臉上的笑容想掩飾一下都沒辦法,沒有笑出聲音就是繪里最大的努力。
「真的是房東,你看他的杯子還在。」
李炎一直背著繪里走到客廳,把她扔到沙發上。礙眼的花盆換了位置,房間裡的鈴聲會響,繪里當時一定來不及穿鞋,所以李炎抬起繪里的腳看了看,果然,腳底都是灰塵。
繪里看了看茶几上的兩個水杯,又看向李炎,雙手捧著李炎的臉拉到面前,鼻尖頂著鼻尖,兩人四目相對,因為離的太近,對方的兩隻眼睛似乎要合併成一隻。繪里很喜歡這麼做,所以她突然笑了出來,很開心的那種。
嫂子是很好應付的,因為只要李炎給她一個理由,她就不會再問。就像李炎規定了房間裡的鈴聲響起,必須第一時間抱著小傢伙任俊跳窗一樣。她照做了,現在李炎說,是一場誤會,那麼她願意相信房東真的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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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去HOOK公司鬧事的人是不是你?昇基歐巴說看到你開著計程車離開了?」
「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可能,一定是你,昇基歐巴說他的保鏢說了你的模樣,我知道,一定是你。」
「呀~~我說了不是我,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害人精。」
看似沒理由的怒吼,可這是李炎唯一的宣洩。把電話掛掉,氣惱的扔到一邊,李炎將車停到路邊,雙手抱著頭。
戴墨鏡的女人叫林允兒,她是sm的藝人,是什麼火熱團體少女時代的成員。她的男朋友叫李昇基,是HOOK娛樂的藝人,這兩個分明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卻最終導致趙珠熙找到了自己。
趙珠熙是繪里的姨母,她要從自己身邊帶走繪里,李炎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炎怨恨,可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怨恨誰,要不是自己藏下了林允兒的找零,要不是自己貪圖那一百萬,要不是自己太過了解極道勢力知道去哪裡買竊聽器,自己都不會走進那間辦公室。自己藏匿了一年多的地方也根本不會被人找到。
只看那個保護趙珠熙的男人,李炎就知道,或許那個大餅臉朴先生會對YG的人說謊應付,可在那個一身美式裝備的男人面前,一定不會有任何保留。
李炎知道,如果繪里跟著她的姨母,一定會比現在的生活優渥很多,會有更好的環境,可以去更好的學校,更不用說只看趙珠熙的出行,就知道繪里一定不會因為零花錢不夠學壞。
可哪怕有這麼多理由,李炎知道自己根本無法說服繪里離開自己,十年了,繪里上學以前,兩個人每天24小時待在一起,如果說這世界有一個了解繪里脾氣的人,那麼一定是自己。
繪里看著性格軟軟的,從來不會和別人爭執,更不會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就上去搶。可李炎知道,繪里的性格其實很倔強,就像當時大哥想讓繪里離開自己,繪里的手臂都被拉的脫臼了,還死死抱著自己的腿。
李炎抬起頭看看後視鏡,鏡子裡的自己長發有些亂,額頭有個明顯的疤痕。雖然在澀谷的時候,小弟們都夸自己很帥。可李炎知道自己的長相到底如何。
這個時代流行那種偏中性的美,那些賺錢厲害的牛郎都是帶些女性化的妝容。所以李炎很清楚,只憑容貌,自己是沒辦法賺到太多錢的,更別說,李炎從沒想過下海。
沒念過幾年書,家裡很窮,所以李炎才會搭著出海打魚的船,本來以為只是賣賣力氣賺些生活費,可命運使然,一場巨大的海上風暴讓李炎出現在澀谷。
在那裡,他認識了大哥,成了內永組的人。李炎覺得很好,自己終於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吃飯了。從最開始的跑腿,到後來成了若頭,李炎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
在RB,極道組織都是會登記的正規行業,換句話說,自己從加入內永組那天就有了屬於自己的正式身份。
雖然地盤裡是澀谷的兩條紅燈區商業街,可現在的極道行業早就變了模樣。想要大富大貴是不可能的,最底層的小弟能賺的一日三餐,那就屬於效益不錯的極道會了。
而內永組對比其他的會組,雖然好上一些,也強不到哪去。經濟不景氣,主動下海的女人很多,不敢說一條街都是自甘墮落的兼職一族,至少李炎從沒做過逼迫的事情。
反而因為李炎對地盤內的女人保護的很到位,很多主動下海的女人竟然挑著李炎所在的地盤兼職。
聽起來似乎很離譜,按照大眾的印象,不說燒殺劫掠,既然叫極道組織總要干點走私,綁架之類的壞事。可極道組織有很多種,而內永組不算是純粹的暴力會組。
事實就是如此,混極道組織根本比不過在超市找到一份售貨員工作的人。越來越少的後來者,不說沒了以前那種打殺的勇氣和風氣,在某些時候,極道組織缺人到直接解散。
更不用說現在連入會必須紋身的要求都改了,這不是說沒人來給李炎施加壓力,而是一個不小心,李炎就會失業。所以李炎一直覺得,自己有一份工作不容易,要用心的做好,畢竟自己好像沒有一點其他的專業技術。
沒有任何能力的自己,讓繪里待在身邊會有什麼結果?真的會像自己期望的那樣好好的長大,成為李炎羨慕的那種人嘛?
可成天幻想著繪里進入更好環境的李炎到了今天才發現,機會真的出現的時候,自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懼怕,而不是為了繪里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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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很兇,還罵我是害人精,怎麼辦?」
允兒自顧自的坐在沙發叨咕著,她可以肯定,那個暴力闖入HOOK的人就是計程車司機。現在對於這個計程車司機來說,允兒有些愧疚。
提出讓他幫自己調查HOOK的人是自己,而他真的闖入HOOK的時候,正好趕上公司藝人的保鏢開會,這其中昇基歐巴的保鏢恰好在場。
也就是說,昇基歐巴的保鏢也參與了圍毆計程車司機的事件。如果被那個計程車司機知道,他會不會來找自己報復。
他罵自己是害人精,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打他的人有昇基歐巴的保鏢?這個想法糾纏在允兒腦袋裡,就算那個計程車司機說了不讓自己給他打電話,允兒還是害怕。
允兒從來沒想過,真的會有這樣暴力的事情發生。哪怕明明知道電視新聞里還有更惡劣的事情,可這次不一樣,這次離自己很近。甚至自己隱隱的成為了幕後指使者。
「這可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歐尼,你在說什麼?」
忙內徐賢拿著紅薯干一邊嚼著,一邊挨著允兒坐了下來。把手裡的書放在茶几上,轉頭用清澈的目光看向允兒。
「忙內,你阿爸是不是部隊的高官?」
「是啊,偶媽是鋼琴學校的校長,你不是知道嗎?」
允兒看著忙內不解的目光,心裡似乎有個主意要慢慢的浮出來。